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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报应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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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杀主求荣?
日夜操劳?
这话内涵得很。
左霁听到,眼神立变,厉声:“你再说一遍?”
眉轻挑,末了,厉珝一笑。
“说多少遍都行。”他凑近左霁,低低声,阴阳怪气地对他:“我甚至能找人来,专门唱给你听……”
两人目光交汇,极近距离,末了,厉珝的视线下移,落到了左霁的唇上。
墨佳眉头一蹙,把左霁拉开了。
厉珝改盯墨佳。
墨佳紧皱着眉头瞪着他,满眼的怒气。
垂眸看看左霁被墨佳紧抓的手。
他抬眸,看左霁一眼,不屑冷哼,转过身,走了。
他的嚣张真真是把左霁气到了。
左霁想要挣脱墨佳的掣肘上前去。
墨佳赶紧把他扯回来,末了,以身来挡,把他推远了来。
“你给我冷静一点!”墨佳警告他。
见他眼神依旧越过自己狠盯厉珝背影,墨佳把他的脸扳过来,逼他正视自己。
“我叫你冷静,听到没有?”
墨佳知道左霁仗着自己有袖里针,想要为他出气。
但,这是在宫里,天子脚下,这么冲动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吃亏的都只会是自己。
他死死地揣着左霁不放手,左霁怒极一拳揍他身上。
这一拳,正中他的肩伤,猛一下巨痛,他佝偻身体退一步,左霁看他这样,一下惊了。
“我……”
看墨佳额头青筋都出来了,左霁惊慌失措,扶住他:“我不是故意的!”
墨佳起手,示意自己没事,要他别慌。
末了,缓了好一会儿,墨佳才说:“……我们回去……”
“好好好,我们回去。”
什么气愤什么怨恨都被抛到了脑后。
此刻,对左霁来说,没有什么比墨佳更重要。
他被墨佳的反应吓坏了。
既是内疚又是着急害怕,赶紧地,搀扶着墨佳,朝他们马车走了去。
这一拳是无情力,下手还挺重。
回府后,左霁特地让人去请张老为墨佳察看伤口。
“你说,怎么进个宫又弄成这样呢?”齐洛在屏风外面等着,很烦躁,对身边同样等着的左霁颇有怨言。
左霁瞥他一眼,没说话。
他没有告诉齐洛是怎么回事。
他很笃定墨佳也不会说。
因为,要是齐洛知道墨佳这次是他伤的,非骂他个一年半载不可。
心情很差,在外面候着,看血水盆和血布陆续从里面端出来送走,左霁心里怦怦不安,他想进去,却被齐洛拉住了。
左霁瞪他一眼,看他示意,这才发现,原来是张老从里面出来了。
他赶紧迎上去:“张老前辈,墨佳他怎么样了?”
“在药庐时老夫就说过,他伤得不轻,要好起来得好好养。”
“嘿,谁不知道呢。”齐洛气的不打一处,刚想开怼,被左霁瞪得话卡壳了。
他就是想怪罪张老的徒弟——李熹。
这不,比武的时候想要人命么?
之后又说什么不是这样的。
齐洛心里怨气得很。
可,被左霁这么瞪,他捡起了自己仅剩的那点情商,改口:“他就没闲下来过,事太多了,太难了。”
齐洛明白的。
有求于人,是不该骂娘的。
左霁收回目光,对张老:“怨我,都怨我,因为放心不下我,他就没好好休息过。今天晚上辛苦您老人家跑这一趟。”
张老知道齐洛想说什么,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把自己随诊的徒弟阿布招来,便走了出去。
阿布把外敷内服的两张药方交到了齐洛手上。
因为夜深,左霁想留张老过夜,张老没有答应,他只好亲自把张老送出到府外。
一路走来,两人相谈,张老听左霁说,竟有人能扛得住袖里针的麻药,甚是惊奇。
“两针?”
“两针。”左霁说:“刚开始只中了一针,虽然动不了,但是神志清醒,可以做到有问必答,思路也清晰。药效,大概就一两个时辰吧,他能动之后立马偷袭我,中了两针,也撑了大概有一刻钟吧,才晕过去的。”
“奇人啊。”张长捋了捋胡子,想想,问:“两针下去,几时醒的?”
“这我答不上来,因为我走之前他都没醒,睡了……可能有两天半了。”
他看出张长对这事的兴趣了。
果然,张长说:“这药,我要回去再研究研究。”
“嗯。”左霁头一点。
必须的啊,要再多几个这么扛药的他不要凉透透了?
临上马车前,张老忽然回头,似是想对他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再想想,罢了,张老什么都没说,在徒弟的帮扶下上了马车。
左霁不知道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想问,但没有机会。
马车扬长而去,只留左霁原地目送。
他心情不好,当着黑夜长街叹了一口气。
回到屋里,见墨佳支开了齐洛,他坐到床前,问墨佳:“还疼吗?”
“不疼。”这是墨佳在安慰他。
实际上,疼得整边肩膀连带手臂都麻了。
墨佳见他很自责,说:“我……慢慢就会好了。”
左霁看着墨佳。
有时候,他会想,墨佳对他的好,对他的包容隐忍,是出自喜欢,还是说,因为他的身份。
墨佳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以他为天吧。
什么事都把他放在第一位,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墨佳……”
你有真的喜欢过我吗?
会想这么问,是因为墨佳曾经主动吻上他。
但,平日里,更多的,是不愿与他亲近。
到底是心之所向还是勉强自己?
搞得跟精分似的。
他把话咽回去了。
不想显得自己太事儿,他改口:“你好好休息,早点睡吧。”
说罢,他想起身走人,却不想,手腕被墨佳抓住了。
他微怔,又坐了回来,问:“怎么?”
他以为墨佳要留他守夜照看。
不想,墨佳却是问他:“你最近有见过厉珝吗?”
这问得好生奇怪啊。
他很是莫名其妙:“今天不是见了吗?”
“我是说在这之前。”
“没有啊。”
左霁反问他:“为什么你忽然这么问?”
因为厉珝的一个反常举动。
一想到,墨佳的内心就极其不安,眉头紧锁。
今晚,离宫前,厉珝说话的时候离左霁很近。
那种近,远远突破了个人安全距离。
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厉珝比左霁高一点点,当时,微微低头,躬身凑近来,说话时,凝视着左霁的眼睛,目光曾一度落到左霁的唇上。
这样的情景不禁令墨佳心头一紧。
让他忍不住一把把左霁拉了开去。
墨佳又问他:“那今天在宫里,你俩之间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么?”
“发生什么?武昱帝、皇后,外加个崇妃,我俩还能打起来不成?”
在左霁的口中,对这些人依旧不存半点敬意。
墨佳都已经习惯了。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
难道是他多心了?
是他的个人感情影响了他的判断?
但,他就是觉得不对。
他曾在厉珝那里潜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他从未见过高冷傲慢的厉珝主动离谁那么近。
就连对齐拓也不会。
那双冷眼里的鄙夷和残忍都是真的。
但……
他正沉思,忽然被凑上来的左霁吓到。
左霁忽然欺近来仔细观察他的伤口。
这极近打量,左霁的呼吸浅浅落在他肩膀上,烫得他整个人都很失措。
“你干嘛?”
“好像又出血了,要不我今晚陪……”
“你去睡吧。”
“什么?”左霁本意可不是为了赖着他不走。
手指指指有点渗血的棉布,左霁担心:“万一你今晚睡到半夜发高烧……”
“你去睡吧。”墨佳的语气既冷又严肃:“我没事!”
“我……”左霁看他又这样,心里有点窝火。
可自己刚才就打算走的不是吗?
何必在这自讨没趣。
他不悦抿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开了。
墨佳知道自己方才慌了语气不好。
心里后悔得很,可,目光不安目送,又不敢再开口惹他。
小心扶着躺下,他盖上被子,闭眼睡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不放心,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抚住伤口起身,到左霁那边去。
烛火通明的房间里,被子一掀,果然,床又是空的。
这个时间,外面已经起雾了。
迷蒙的夜里,屋檐边角滑下的水珠滴答,溅起地面青砖上的水洼。
戴着面具借着酒意在街上游荡的厉珝远远见到一个身影坐在桥下岸边矮围栏上,走近点,发现那人竟是左霁,不禁挺意外。
他是在红颜阁待闷了拿了壶酒自己跑出来玩儿的。
没想到,可以这么地冤家路窄。
他不由得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可惜了。
没准备啊。
不然的话,这三更半夜的,顶着一张仲晟的脸走到他面前,估计能把他吓出病来。
想到这,他不怀好意地乐了。
想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看那黑冷泛光的河面,再看看这个背对着自己,坐在岸边毫不提防的左霁,他眼珠子一转,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左霁不习武,根本感觉不到习武之人的悄然逼近。
正在发呆的他忽然被人一推,心猛地一悬,本能一抓,体重这么一带,始料未及的厉珝一惊,一下被他拽得失衡,“嘭”地一声,双双摔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