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清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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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是痴痴地以为你是真的有话与我说，我还一直傻傻地等在那里，以为，以为……我真是太可笑了，”他扬着头嘲笑着自己，苍白的一双手指着苏晓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渴望的失而复得竟是一直都不曾拥有，此时他的内心爬满了寂寞与不甘。
“我确实有话与你说，”苏晓想到了刚刚在他房中看到的东西，
金如玉以为她是又再来欺骗自己的感情，没有理会。
这种悲凉倒去得也快，他换了一副脸色，语气稍硬：“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
“不行，今夜，我必须带她走。”苏晓的语气也很强硬。
“不行，”金如玉真是苦恨不得。
苏晓道：“你曾经救过楚陌，她也为此倾心于你，可你如今为何又要伤她如此？”
“她心悦我，我就必须要心悦她吗？我当时救她仅仅是因为不想看着一个无辜女子被伤了性命，仅此而已。而如今，不是我留不留她，而是她知道得太多了。”
“因为你曾经是善良的，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潜伏温氏之时，你的内心有在挣扎过，而今，却是真真正正的变了，”
他沉默了。
苏晓紧接着问道：“楚陌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服了散灵散，灵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昨日恰好是灵力全失，这种以药物作用促使灵力在运转周身之时急停，会使人五脏六腑、内里不堪一击。灵力丧失之日，痛苦非常，这种痛感反应到身体面上，便是她现在这副模样。”
“她以后还能恢复吗？”苏晓问道，她看了看林楚陌，她这般虚弱，自己只需稍稍松下手就会倒下去的。
“不会，灵力失去了便是永久地失去了。”
“我关心的是她的身体。”苏晓怒了，“没有了灵力便做个普通人，只是这身体能否养好？”
金如玉默了会儿，道：“服用了散灵散的修仙者除了灵力全失，休养过后的身体也会较之寻常人差些，寻常人伤过后依旧能提起力气下地干活，她却不能，连一般的重物都不能，日常出行皆要人跟前一点点伺候。”
苏晓怒了，怒火中烧，想到林楚陌的以后，她盯着金如玉，眼中如两团火炬，怒生怒色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除了她的灵力还不算还要她此生都如同一个废人般，什么都不能做？”
蓝曦臣来了，“阿月，”
魏无羡几人此时也都一同到了此处。
几人见着此情此景很是心惊，他二人相互对峙，气氛紧张。
蓝曦臣担心苏晓有个万一，忙走到她身边护住，而林宗主则快速地从她手里接过林楚陌，抱着她到一边，沉浸在悲痛之中了。
在看到蓝曦臣手里的朔月剑时，她心下毫不犹豫地一把抽出，朝着金如玉一剑刺了过去。
“不是我，”看着胸前的鲜血直流，金如玉淡淡地道。
这一剑太过突然，纵使蓝曦臣他们始料未及，也诚然金如玉不曾想到，
这一剑断掉的，是这可有可无的一点情谊都没有了。
他满面心伤，身体承受的痛远远比不上心口的痛伤人至深，在看到那把剑来，一股刺进自己的胸膛，他唯一想到的是，为自己辩解。
苏晓拔出剑，那三字她似乎全然没有听到，满腔怒火直至这一剑都未曾有所消逝半点，她所希望看到的不是一命换一命，一剑偿还一剑，而是这一切从始至终便没有发生，一切都好好的。
“林楚陌，我带走，而你，从此两散。”她扭头离去，决绝的身影义无反顾。
金如玉伸出手惟愿拉住这最后一点的渴留，在最后也无力地放下了，他的心千疮百孔。
林宗主抱着林楚陌走在前头，快速地向林氏的歇息处而去。
苏晓拖着那带血的朔月剑一路划过。
蓝曦臣走了过去，轻声地拿过她手上的剑，右手一挥，朔月剑身的血迹被抹去地干干净净，被他放回到剑鞘中，回到虚无处。
默默地一路伴随着苏晓往前而去。
魏无羡与蓝湛二人自觉地与他们空出了一段距离。
他用手肘撞了下蓝湛，道：“你看他们如何？”
“若是我，今日这一剑他必死无疑。”
魏无羡被这一句惊到了，在看看这冷若冰霜的蓝湛，甚觉此言不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又用手肘撞了下蓝湛：“避尘拿来。”
蓝湛虽面有疑问，可到底还是把避尘给了他。
“不是说灵剑有灵，认主的吗？还是你们蓝氏的剑都是这般随随便便只要是个人他都能用吗？”
刚刚苏晓拔出朔月剑这一番动作着实把他看傻了。
蓝湛瞬间有些无语，好生解释道：“苏姑娘可不是随便的人，不止在大哥的心里，灵剑也早已认她为主。从义城回来后，朔月的剑身就被兄长滴了三滴苏姑娘的鲜血，蓝氏有一种灵法，以血缔结联系，从此此剑便能感应她人安全，于危机之时能立马脱离剑鞘，赶去救助。”
“泽芜君大概也没想到，他本是用此法来救苏晓于危难之时，不成想，今日被她用来杀人了。”
咣当一声，避尘被魏无羡拔了出来，他本只是在端详这把剑，手却不自觉地往剑柄那里移了移，
这下魏无羡傻眼了。他能舔着脸对蓝湛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吗？
蓝湛恼了，弃他而去。自己的小秘密被自己说了出来。
魏无羡却在此时犯傻了，他拿着剑嘀咕道：“难道避尘剑身也滴了自己的三滴血吗？”
“蓝湛，你等等我。”
几人来到林宗主处时，林宗主正在往林楚陌的身上输送灵力，
即使输送大量的灵力，对林楚陌也无济于事。
林宗主不信，偏要继续坚持。力不从心，整个人险些后倒。
幸得蓝曦臣眼疾手快从后扶住，扶着他到一旁榻上坐下，又往他的后背送去一道灵力，助他巩固与维持周身灵力。
魏无羡试着往林楚陌的身上输送了一些他平日修行的阴气，试图以此法唤醒她失去的灵识，还是无济于事。
他收回手又将她身上的阴气抹得一干二净。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楚陌，苏晓心中沉痛不已，她将她身上的被子又往前拉了拉，双手握住她放在被衾外冰冷的手，一直言着：“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间接害了你。”
蓝曦臣听后赶紧走了过来，一把将苏晓捂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慰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是他们。”
“我本想着你和我在这里都能好好地，好好地……我还以为……”
嘤嘤切切的哭啼润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裳，蓝曦臣从未见过苏晓如此柔弱的一面，柔弱地令他心疼。在他的眼里，她是欢笑的，活泼的，勇敢的，敢爱敢恨，不惧强势。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心上人，只能一手紧紧地抱着她，一手试图不停地在她的后背轻拍来安抚她的情绪。
盘腿稍歇的林宗主收了灵息，起身而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怒道。“我家楚陌此前从未出过江南，她所相识的几个朋友我与她阿娘也都是熟知的，而你，自那次百凤山一见，那也是我们林氏头一次出了江南参加仙门宴事，楚陌却与你相见甚欢。”
“我还以为陌儿是与你一见如故，原不曾想你一开始便有心接近陌儿。”
“其心可诛，”
“今夜，还我陌儿来，”林宗主挥着袖袍，长剑在他的手中自觉生成形体，
没成想事情会有如此反转，
长剑过来时，蓝曦臣试图用自己的后背来挡，魏无羡却站到了他前面，蓝湛又及时上前，扬手用避尘挑开了林宗主的剑。
长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魏无羡气极败坏道：“苏晓若是有心害林姑娘，此前今日都不会应林宗主之托去营救林姑娘，她大可装作不知。”
“今日之事，她不曾料到，我们亦不曾料到，怪只怪那人，心肠狠毒，行为狠辣。林宗主应该庆幸，今日若非苏晓，林姑娘还得在那人的魔掌下又得苦上一段时间了，届时还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模样了。”
林宗主长息一声，转了回去，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嗟叹，自责，愧疚。长剑又自动化为无形回了他的袖中。
此时的苏晓脱开蓝曦臣的怀抱，站了起来，眼角的泪痕犹在，
“林宗主，我与楚陌之间，还是等她醒来后自己告诉你吧。我绝无害她之心，但免不了旁人会因此牵连于她，我亦心之有愧，自责。”
苏晓而后缓缓道：“她被服了散灵散……”
她将她所知的一并告诉了林宗主。
金如玉带着伤回了小院子，他先是解了小乔的穴，而后一下再也支持不住，坐在了那小凳子上，看着桌上未动的饭食，心中感想万千。他拿过一只杯子，想着喝点水缓解一下，小乔已经拿过水壶替他倒上了。
“公子受伤了？”
“嗯，”金如玉轻轻嗯了声，
“公子，我还是扶您回你屋里，把这伤口处理了吧。”瞧着这触目惊心地鲜红，小乔随之一痛。
她伸过手去触碰，
金如玉拿着杯子过去，她的手及时缩了回来。
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在此刻极为响亮。
金如玉顿了顿，道：“小乔，你还是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小乔咣当一声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第137章 清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