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一揽芳华》凝滨青鱼

7、听学（六）

　　今日苏晓和着魏无羡二人到了女修精舍这边，

　　“连着好几天没见到江姑娘了，还有点想她了。”

　　“那你一会儿见到她了可得使劲哄她高兴点，”魏无羡如是说着。

　　听魏无羡这意思难道金子轩又惹江厌离不高兴了，苏晓实在是为这金子轩日后追妻之路堪忧啊。

　　下过竹林，转眼就到了，推开矮小低垂的小竹门，温情正低头收拾着药箱子，院子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

　　“温情，”

　　温情将药箱合上，抬头一看:“魏公子。”

　　“师姐病了，”还未待温情回答，他已三步并做两步推开屋门进了去，

　　苏晓朝着温情意思的点了点头，便紧随其后，

　　江厌离一脸病容，焉焉的斜卧在床榻上，见我们进来，连忙直起了身子:“阿羡。”

　　魏无羡扶着她在床沿坐下:“师姐，你还好吧？”仔仔细细瞧了瞧，忽有些愠怒，道:“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莫不是金子轩惹你了，你等着，我回去揍他。”

　　“阿羡，”还没等江厌离把话说完，门口处就传来几句责骂声:

　　“你啊，少在云深不知处闹事，不然蓝启仁知道少不了又要罚你一餐，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莫要再连累我们江氏名声跟着臭，”

　　“江澄，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魏无羡嬉皮笑脸的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又搂住他的腰，

　　这两人又搂起来了，好哥们，说话行动也是没个大小的。

　　苏晓上前几步，轻声问道:“江姑娘，你还好吗？身子可有不适？”

　　“劳苏公子挂怀了，厌离已经好多了，因着这云深的天气与云梦相差甚多，一连下了几天梅雨，今早去溪边时觉得头昏脑胀，幸好遇到温姑娘，不仅送我回来，还给我用了几帖药。”

　　“阿姐，你生病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在师姐面前，魏无羡永远像是个长不大孩子，他三两步跑到床沿坐下，撒娇道:“师姐，一定是想我想病了。”

　　江厌离顿时笑了，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梁骨。

　　看着这么一副姐弟情深模样，苏晓既羡慕又有些感动，只希望这样的场景能一直继续下去，而不是有一天分离。

　　正值温情进来了，江澄连忙说道:“温姑娘，这次多谢你了。”

　　“江公子，不必客气，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本是本分。”

　　“师姐，我听说蓝先生去了清河参加清谈会，这几日我们可以不用听学，我还打听到泽芜君要下山夜猎，除水祟，如果我们现在出发的话，应该来得及。”

　　这魏无羡消息灵通啊，我这一连几日被蓝曦臣逼着练琴，也不曾听他吐露半字。

　　“水祟？”

　　“是啊！听说最近彩衣镇水祟频发，很不平常，”一听见温情来了兴趣，江澄急忙为她解释道。

　　“好啊，正好这山上呆的久了，不妨下山去逛一逛，”

　　苏晓一想到山下那热闹场景，心系神往，而且她也好久没回家了，爹娘该念得紧，虽说不是原主，但这二老人不错，对她又是女儿般疼爱，而且，既然来到这个家，顶了原主的名，就应该替原主尽尽孝心，也为自己本心。

　　蓝曦臣，蓝忘机二人并行走在一座木桥上，桥底下汩汩溪水流淌，

　　“泽芜君，等等我们，”魏无羡率先开了口。

　　蓝曦臣回头看道:“魏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要下山除水祟，我们也想去。”

　　苏晓随着这前来的几人行了一礼，道:“这几日不用听学，我们也想跟着去历练历练。”

　　“是啊，泽芜君，”江澄也在一旁鼓动。

　　“不合规矩。”

　　“蓝湛，你倒说说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与江澄自幼在湖边玩耍，水祟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没错，云梦湖多水多，我们一定能帮上忙的。”

　　“姐，”这边还没决定带不带我们去，那头温宁跑了过来。

　　“阿宁，你怎么来了？”温情摸摸他的头。

　　“我听说你们要去除水祟，我也想去。”

　　“荒唐。”

　　蓝湛这一句，惊得温宁连忙站在了温情身后，然温情并不受影响，亦直面而道:“泽芜君，温情精通医术，除水祟虽然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如果附近村民有个什么意外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忙医治的，至于阿宁，还是留在云深不知处。”

　　“温姑娘，令弟天赋异禀，剑法超群，这次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况且有我保护他，应该不会出事，”魏无羡拍拍胸脯向着温情保证，末后又补了句:“除水祟这种小事情，出不了什么事的，你放宽心好了。”

　　见魏无羡如是说，温情也只好罢此，她转而对蓝曦臣道:“蓝宗主，我弟弟年幼不知轻重，只因岐山多山少水，觉得除祟好玩这才贸然赶来，不过蓝宗主请放心，我和阿宁绝不会参与除祟之事，烦请蓝宗主通融，让我和弟弟一同前往。”

　　“既如此，那就请大家随我一同前去吧。”

　　行至山门前，这走在前头的二人，蓝忘机偏身轻道:“除水祟不是一件小事，不宜玩笑打闹，兄长为何要带上他们？”

　　谁知蓝曦臣一句，顿时把蓝忘机噎得哑口无言，“我刚才看你神色，好像有点儿想让江氏两位公子去，所以才答应的。”

　　静了半天，蓝湛忽而想到了什么，有此一问:“那苏公子呢，你想他去吗？”

　　“你们听说了没？昨晚上又有渔民被吃了。”

　　随行的弟子中有人在小声议论，耳尖的江澄给听到了，

　　“究竟是何方精怪，竟能吃人，我倒想会会它。”

　　魏无羡走上前一步:“泽芜君，不管这些乡民看法如何，可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

　　“那些精怪极为狡猾，一旦被他们拖入水中，极少有生还者，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摄灵一事可有进展？”魏无羡走近一步轻声问道。

　　“魏公子何来有此一问？”

　　“这人深不知处，自古以来灵脉涌动不止，可是如今，一下子有修士摄灵，一下子又出现了水祟作乱，你说他们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呀？”

　　蓝曦臣自是没想到魏无羡天赋聪颖，能想到此处，停顿半会:“摄灵一事，蓝氏还在追查，只不过这一为摄灵，一为精怪，想必其中未必有什么联系。”

　　蓝曦臣不愿透露，魏无羡只好转而求其次:“蓝湛。”

　　“不知，”蓝湛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却瞥到了他手上提着的一坛天子笑，顿时脸耷下来了:“夜猎途中不宜饮酒，”说着一把拿过他的酒坛，倾洒在地。

　　“蓝湛，你，这可是在外面，不带这样硬性规定吧。”

　　蓝曦臣笑了。

　　队伍后江澄走了上来:“得了吧，魏无羡。”

　　“江澄，连你也，”说着，提步追了上去。

　　行至彩衣镇，天色尚早，便寻了间客栈先住下，待天黑再去碧灵湖降那水祟。

　　苏晓则借口要出去买点东西，魏无羡见此便嘱咐道:“那你天黑前要赶回来。”

　　“爹，娘，我回来了。”

　　便有丫鬟前去内厅禀报:“小姐回来了。”

　　苏晓刚一进内厅，母亲便迎了上来，母亲立马拥入怀中，眼中含泪，笑着道:“怎么留封信就跑了出去，快让为娘看看这几月有没有瘦了。”

　　苏晓原地转动一圈:“娘，月月好着呢。”

　　这时，父亲从书房那边过来了:“你去了蓝氏，云深不知处，是吗？”

　　母亲连忙眼神示意，推搡了父亲一下:“老爷，孩子回来就好。”

　　这二人，这种举动，莫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月月，在想什么呢？快进去吃饭，小乔，吩咐人备双碗筷去，再让厨房多炒几个小菜上来。”

　　“好嘞，夫人，”小乔兴高采烈地去了。

　　苏晓坐在席间，眼神都放起光了，望着这一个个丫鬟排着队上来摆菜，心道这哪里是几个菜啊，分明是一桌大酒席啊，除了一些清淡小粥，其余的全都是辣菜，酱香鸭脖啊，水煮鱼，辣子鸡，一个个都是她爱吃的，还别说这原主和她一样无辣不欢啊，难得遇上一个和她一样喜欢吃辣的原主，在云深又是整日清汤寡水的，食难下咽啊，今晚还不得大餐一顿。

　　面前的小碗堆积如山，母亲还一个劲的往里加，

　　“行了，行了，你看看她，这吃相哪像个姑娘家，”父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盯着苏晓:“你在云深就这副打扮？他们不是有女修吗？”

　　父亲刚夹了一块家常豆腐，还没到嘴里，筷子一松，掉了下来，连忙说道:“你不会打扮成这样整日与那男修们处在一块吧。”

　　苏晓刚吃进去的一块肉顿时怎么也嚼不下去了，该怎么说呢才能不让二老生气呢？半天吞吞吐吐:“我这是便于行事。”

　　“行事，行什么事？”父亲举着筷子眼神盯着我，一动不动。

　　母亲见此赶紧圆场:“老爷，月月扮男装不是正好吗，这蓝氏自然不晓得”

　　母亲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更是提起了苏晓的好奇心，

　　“这么说也并无坏事，那月月你在云深可说了你全名？”

　　“没有，”

　　父亲又连续追问:“那蓝曦臣？可知晓？”

　　这又与蓝曦臣有什么事？苏晓埋着头一心在吃的上面，这会儿又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吃饭吧，”母亲夹了块鸡翅放到父亲的碗里，略带埋怨:“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苏晓怎么还不来，这还等不等下去啊？”一弟子再三在客栈门口观望。

　　其他人则坐在这客栈内等得焦急，交头接耳，左顾右盼:“这晚饭都吃完好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来？”

　　某弟子直接不满道:“我们是来除祟，不是来玩的，他倒好，”

　　“再等等吧，”蓝曦臣轻声一句，众人才安静了下来，耐着性子等着。

　　“月月，今日回来了，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母亲这一句及时点醒了苏晓，连忙放下碗筷:“爹，娘，我先走了，”说着就跑了出去。

　　“月月，干什么去啊，好歹说清楚啊。”

　　母亲连忙跟了出来，父亲紧随其后:“这又是干嘛去啊，风风火火的。”

　　“听说碧灵湖有水祟作怪，这彩衣镇的渔民出船接二连三地出事，今日和蓝宗主一起下山除祟来了，”

　　“除祟，那危险不？”

　　苏晓头也不回，背对着他们再三摆手:“放心吧。”

　　等苏晓急匆匆的赶到客栈时，这些人早已离开了，又在客栈老板的再三询问下，他们一群人想必这时已到了碧灵湖渔民出海的地方。

　　“等等我啊，”苏晓一路跑过来，衣衫都有些湿了，头发也有些散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上了船，正要向湖中行进了，这一声及时地把他们的视线拉了回来。

　　苏晓疾步过了去，拢拢衣衫，将吹散的碎发弄到耳后，正要踏船而上，却悲惨的发现，没有一个空船，温氏姐弟一艘，魏无羡与江澄同行一船，蓝忘机一个，蓝曦臣一个，剩下的蓝氏弟子们分了几个，

　　哎，正不知该去哪个船好，蓝曦臣来了一句:“苏晓。”

　　苏晓只得顶着众人的目光慢吞吞的走向前头的船只，

　　船开了，蓝曦臣立于船头，负手而立，手中一支裂冰洞箫泛着星光，苏晓站在船尾，痴痴地望着前头身影，身姿挺拔，还有那白□□箫，若是摸上一摸是什么感觉？

　　“泽芜君，这些水祟聪明的很，要是它们一直躲在船底不出来的话，我们是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办呀？”

　　魏无羡的船开了过来，两船并行，他的话顿时把苏晓那心里的小九九打掉了，她也侧着头在船四周仔细来来回回望了几遍，只见湖水翻涌的有些厉害了，刚来时是墨绿色，这会儿到中央了都快深成黑色了，

　　“职责所在，找到为止，”蓝湛的船也开了过来。

　　船的吃水线不对，明明一个人的重量，却压成这样，这水祟必定是附在船底下，

　　“蓝湛，接着，”魏无羡一把将划桨扔了过去，他翻船而起，稳稳地到了蓝湛的船上。

　　那只翻过来的船，只见着船底一溜溜黑色的带状不明物体，那物体精明得很，溜得极快，

　　“魏公子，果然经验老道，这雾越来越大了，大家小心点，”蓝曦臣再次给大家提了个醒。

　　“啊，”一声惨叫，从后头发出，只是雾太重，根本看不清彼此。

　　只听魏无羡着急喊出一声:“江澄，你怎么了？”

　　雾面传来一句:“无事。”

　　温情只身飞起到了江澄的船上，江澄的大腿处被水祟袭击，好大一块，鲜血直流，她拿出随身所带的药粉，仔细撒上然后扯下衣服片子给他包扎伤口，

　　“多谢。”

　　另一边魏无羡和蓝忘机也受到了水祟的袭击，魏无羡使出随便一剑斩断，而后他们弃船而起也到了江澄的船只上，

　　苏晓看着不仅是他们受到了袭击，随行的弟子们有些也不能幸免，她连忙自船尾快速走到蓝曦臣旁边，与他并肩一起。

　　越至湖中央，这湖水的颜色越深，成群的带状物围在我们四周，还欲有往前去之势。

　　“立刻回去，这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灵湖中心，快走，”蓝湛的表情甚是凝重，出口的话也急了许多，只可惜为时已晚，这些水祟聚到一起，在湖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演越裂。

　　“水行渊，是水行渊，这是水祟变异后结合到一起，引发了水行渊，它们是要把我们都吃下去。”

　　魏无羡一语道破，我们的船只眼看着就要挨着漩涡了，随时都要被卷进去，还亏得蓝湛及时想到了:“御剑。”

　　众人弃了船，使唤出佩剑，加以灵力，整个人置于剑之上，在以灵力操控飞上湖上空。

　　“蓝曦臣，我没剑，”蓝曦臣正御剑而上听到这么一句，连忙拉过她置于身后，二人一起乘剑而上，

　　蓝氏中有一名弟子苏涉偏偏不信这个邪，将自己的佩剑扔入水中，结果一连数次都使唤不上来，急得是团团转。

　　苏晓立于高空中，双脚踩在这朔月剑身上，身旁又无一物可傍，这眼睛又看着下面，这得拼劲全力才让自己能站稳一点点。

　　苏涉的船只已卷进了漩涡中，温宁执剑起身飞过去，从背后提住了苏涉的衣领，准备带他离开，却受到水行渊的影响，现出白瞳，顿时失去了意识，保持着这么飞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蓝曦臣随即唤出裂冰，左右手翻转置于嘴边，悠扬的萧声挟着灵力吹向了这水行渊之上，

　　与此同时，魏无羡也离剑下去，抓起温宁的后领，唤道:“温宁”

　　温宁毫无意识的回头，眼里惊现的白瞳顿时把魏无羡惊到了，一时灵力没控制住，人也没稳，眼看着就要被拉着和这几人卷入湖心，沉入湖底。

　　背后衣领一扯，蓝忘机也下来了，一手提着魏无羡，一手提着另两人，又乘剑飞上了湖上空。

　　“蓝湛，幸好你出手及时，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领子呀？你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啊，这样吧，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魏无羡，知足吧，”苏晓扬过头取笑道:“有命就不错了，还在乎这些，你也不想想人家蓝湛提着你们三个大男人有多吃力吗？”

　　魏无羡昂着头，拧道:“苏晓，我还没说你呢，你说你来干什么，又没个佩剑，还要人家蓝宗主带你，你这不是拖大家的后腿吗？”

　　“你，”实在没语了，只得无赖着:“怎么我想来，你管的着吗？泽芜君还没发话呢。”

　　“兄长，”

　　似是因我二人这边斗嘴，蓝曦臣有些心神不宁，蓝湛及时地听出了这音律不对，连忙出声唤一下。

　　苏晓和魏无羡再往底下一看，这水行渊没被引出湖中邪祟，反而有欲关住之意，这下可好，两人连忙闭了嘴不说话。

　　好大一会，漩涡行至了水底，露出了底下一团团黑色怪物，蓝曦臣连忙右手画符，结印压入湖底，又再次吹响了裂冰，漩涡转动，将湖底这些邪祟长此沉眠于地底下，再渐渐归于平静，至此这些邪祟便永久封印住，再不能吃人了。

　　降了水行渊，一个个多多少少面上都展现出一些喜悦之情，要数最活泼的，当属他魏无羡无疑了。

　　一下船，便立马冲向了彩衣镇，彩衣镇这会儿是人头攒动，平时难得见到一个青年，基本都是一些买卖商人，今日却是出奇的聚到了一起，全往着一个地方去，怪不得刚刚下船时，他就发现今夜这彩衣镇有些不一样，比往日更是热闹了几分。

　　江澄也随后跟了上去:“魏无羡，等等我。”

　　随行的蓝氏弟子心上一痒，一个个也想着跟上去看看，不是掂着脚尖，伸长头，就是一个个哀求的眼神，指着这含光君和泽芜君发话呢，

　　蓝曦臣侧首两边一看，这苏晓跑哪去了，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为了这热闹？他忽而笑了:“既如此，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