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冥思坐忘》无尽回路

160、侍奉人王

　　黑暗是最适合隐藏的色彩，特别是在地形复杂，道路崎岖的山体隧道中，那里有太多的角落可供人躲藏，非常容易被忽略。
　　周继风之前就是躲在隧道中那样一个不大不小的褶皱中，躲过了庞昱和刘佳欣的搜索，并一路跟踪他们来到此处。
　　只是，周继风没有料到自己打个招呼被这两人给攻击了。
　　看着轻揉肋骨的周继风，庞昱的心中一沉，他在这里看起来没有事，那么出事的一定是庞樱！
　　强忍下心里怒气翻涌带来的冲动，庞昱急切问道，“我二姐呢？”
　　“小樱她受了些伤，但没有大碍。”周继风安抚着庞昱的情绪，他一眼看出庞昱现在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我二姐人呢？”庞昱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的心仍没有放下，他害怕，怕这是周继风是为了稳住他情绪才这样说，他必须要亲眼见到庞樱才安心。
　　周继风张张嘴，还没有说话，庞樱的声音在周继风身后传了出来。
　　“昱儿，我在这里。”
　　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的庞樱慢慢的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因为她较长时间不与人交谈所致。她的脚步有些踉跄，蹒跚，走路的姿势很不协调，长期被关押在一个狭窄的笼子里，庞樱全身的肌肉多多少少有些萎缩。脸色蜡黄的庞樱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这应该是归功于自己终于摆脱束缚的原因。
　　看到庞樱的那一刻，庞昱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呼吸也慢慢变得沉重，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紧紧抿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昱儿。”庞樱对这真情流露的弟弟笑了笑，虽然这个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只是有些勉强。
　　“二姐。”庞昱的嘴里轻轻地吐出这个词儿，他当下能说出的只有这个词。他突然发现他害怕了，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
　　刘佳欣慢慢从庞昱身边挪开，这两个人有的聊，她先站一边。
　　周继风看到刘佳欣突然向自己这边挪了过来，嘴角向上勾了勾，露出一抹无奈。他们都是因为对方太在乎家人被冷落，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瞥了周继风一眼，刘佳欣大概猜出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问题在于，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钱海云那冷冰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中，钱海云那半人半鬼的模样出现在四人面前。
　　与刘佳欣不久前见面时比，钱海云更能用怪物一次来形容，如果不是他的说话声音，在场的四人几乎认不出他是钱海云！
　　头颅上血肉包裹着钢铁，双眼的位置发出慑人的红光，破烂的衣物下是伤痕累累的焦黑躯体，暴露出若隐若现的钢铁骨骼和散发出一种焦肉的味道，在火把的照耀下尤为恐怖。这样一副骇人的模样，说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也不为过！
　　两轻一重三把剑在钱海云路面的那一刻起同时指向了他，刘佳欣三人将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庞樱护在身后，庞昱看了看身边的刘佳欣，身后把她向后拽了拽，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她第一个冲上去。
　　自从在北境第一次与刘佳欣并肩，庞昱就明白了一件事，刘佳欣是个特别喜欢带头冲锋的人。凭她现在的身体，禁不起那么折腾！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钱海云停在距离四人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缓缓开口，外露的钢铁牙床与他的冰冷语气一起，更是给他增添了不少阴森之感，“一是投降，二是死亡。”
　　“我们选三。”庞樱突然从三人身后挤了出来，双手环胸的少女对钱海云扬起了精致的下巴，奚落道，“你要大祸临头了，白痴。”
　　钱海云看了看庞樱，淡淡的说道，“你不在这两个选项范围之内。”
　　摇头，扶额，叹息，庞樱缓缓地说道，“你以为把自己改造成终结者，你就是天下无敌？”
　　“经过计算，这个时代战斗力对我构成的威胁仅有1.5%，你口中的威胁等同于不存在。”钱海云给出的是非常标准的回答，也是让在场四人中除了庞樱外其他人听的云里雾里的答案。
　　摇头笑了笑，庞樱看向钱海云的目光中带上些许怜悯，“你还真以为你是天网啊，那又如何？知道为什么人类抵抗军最后还是把天网给关了吗？”
　　“为什么？”钱海云的脸上露出一种戏谑的表情，自从进行改造过后，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如果你说宿命论，还是算了吧。”
　　“创造你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关掉你。”庞樱后退一步，视线落在了钱海云身后的一个位置，她耸了耸肩，甜甜一笑，“你以为被你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什么？”钱海云意识到庞樱此举并不是在拖延时间，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来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一只与寻常百姓人无异的的手突然拍在钱海云的钢铁肩膀上，但就是这样一只手竟然生生将那坚不可摧的钢铁捏的变了形，火星与技术变形那令人牙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敲打着其余四人的神经。
　　钱海云的反应也是不快，心知那条肩膀不可能再继续使用，他干脆一拧身放弃了整个左肩和左臂，右手攥成铁拳猛击向面前的未知敌人。
　　同样是一只朴实无常的手握住了钱海云这迅猛的一拳，在同样的钢铁扭曲声中将钱海云的那只拳头变成扭曲的废铁块。
　　“你以为整了副钢铁躯体你就是铁人了，不对，跟铁人比，天网那就是个弟弟的不能在弟弟的弟弟。”
　　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抬脚踹折钱海云的一个膝盖，扯下他仅剩的一条钢铁手臂，来人终于显露出了全貌。
　　庞昱是四人之中最为高大的，但在这个人面前也相形见拙。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相貌属于那种掉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却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如果不是钱海云的残躯还倒在地上，恐怕真的会被他的表象欺骗。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仅仅是看起来长得高大的人竟然徒手废掉了让他们所有人都棘手不已的钱海云，若非亲眼所见，恐无人相信。
　　他勾了勾手指，左臂上出现了一小片荧光，在刘佳欣等人圆瞪的目光中，他在钱海云的残躯前蹲下，自顾自的用那片荧光在他的脑袋和胸口扫了一下。
　　“真是，还以为你真自己弄了个机械飞升呢。”努努嘴，男子不屑一顾的把钱海云的残躯翻转过来，在他脑后的一个位置按了一下，随手把他的脑袋提在手里。
　　随着男子目光看了过来，刘佳欣三人的剑再一次对准了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在敌人被解决之后可能就变成了“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
　　“放轻松，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男子把钱海云的残躯举到面前晃了晃，“我要是你们的敌人，你们的身躯并没有经受过任何强化，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庞樱抬手压下刘佳欣和周继风的剑，轻声道，“都放下武器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或物能阻止他。”
　　“二姐？”庞昱愕然的看着庞樱，这句话居然是从永不放弃的二姐嘴里说出来的？
　　男子赞许的对庞樱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
　　“你究竟是何人？”周继风沉声问，心里的警惕不降反升。
　　“我只是一名侍奉着不朽人王的仆人，像我这样的仆人，有无数个。”男子简单明了的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对面那三个人信不信使他们的事，“专门处理像钱海云这样的疯子。”
　　庞樱走上前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钱海云和她一样，都有系统的辅助，不过他们两人走上了相反的道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庞樱确信他们身上的系统跟面前的男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都是人类。”男子向庞樱点了点头，笑容可掬，“有自己的路要走。”
　　庞樱的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她感觉一直以来挡在她面前的迷雾少了一些，她大概推测出了这个系统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庞昱越听越糊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不光是庞昱，周继风和刘佳欣也是听得一头雾水，感觉像是一团乱麻，偏偏找不到那关键的线头。
　　“你们现在还不能理解的领域。”男子照样为他们进行了解惑，语气有些感叹，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也许有朝一日，咱们能再见面，那时你们自然会知晓。”
　　突然间，男子的脸色一变，刘佳欣等人瞬间把警惕提到了最高，却看见男子对他们匆匆告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完，男子转身向身后漆黑一片的隧道发足狂奔，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突兀的消失。
　　“他是谁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刘佳欣觉得他比没被解开身份前的九天还要神秘。
　　庞樱思绪万千，涩声道，“他侍奉着一个更高的意志，一个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拒绝的意志。”
　　“皇帝？”周继风吃了一惊，当今世上能被叫做皇帝的人仅有两个，难道他是辽国人？
　　“不。”庞樱摇头，用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道，“他侍奉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