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代残暴小皇帝》涧见

5、第 5 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习衍就被叫醒。
　　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看到外面还黑乎乎的天色阴着一张脸，吓得福公公直接跪在地上发抖。
　　习衍冷冷的看着他好一会儿，“要是没什么大事，你这项顶上的脑袋就别要了。”
　　福公公不敢求饶，不过确实有大事发生，“回陛下，刚刚奉天来的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奉天？北部……难道是雪灾？
　　习衍十分庆幸自己前段时间费了很多功夫钻研有关于大周疆域的书籍，不然这会真的是两眼瞎。
　　这么大的事他也没工夫追究福公公打扰他休息，从床上爬起来，冷空气直往身上钻，冷得直抖擞。忙扯过一旁的披风披上，“那传信的人呢？现在在哪？”
　　“在宫门口候着。”
　　“让他在前殿候着。传唤丞相、六部尚书和大学士上朝议事。”
　　“是。”这么大的事福公公也很慌张，没细想习衍遇事何时这么临危不乱，急匆匆往外跑。
　　皇宫沉寂了十几年的老钟再一次响起，声音响彻了整个京城。
　　钰阳殿
　　秦钰睁开眼睛，数着钟声眉头微拧，“暗一，去看看发生何事。”
　　“是，主子。”
　　秦钰掀开被子起身，拿过披风披在身上，动作从容雅致。
　　“杨旬。”
　　“世子。”杨旬就守在外间，闻言忙醒了醒神进来，看到他在椅子上坐着一脸不赞成，“时候还早，您应该多睡会。”
　　最近世子也不知怎么了，经常睡到半夜就醒了，而后就看书到天明，日复一日，身子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可担心死他了。
　　“不睡了，将我放在书房桌子的书取来。”
　　他原想再劝一劝，但是看到他不容置疑的神色还是跺了跺脚去办。
　　拿来书，秦钰半躺在贵妃榻安静的看着，一副皎皎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御书房内，气氛可没有那么轻松。
　　丞相、吏部、礼部、工部、刑部、户部尚书还有几位学士一一传阅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一个个看了脸色都十分凝重。
　　习衍喝了一口热茶水祛祛寒气，等他们看完了这才开口，“奉天府发生雪灾死了很多百姓，房屋多处倒塌，不知各位爱卿有什么想法？”
　　“回陛下，以老臣之见，为了安抚受灾百姓，朝廷应当拨款救灾。”
　　“沈尚书说的是，遇到天灾朝廷理应拨款。但问题是，现在国库虚空，户部没有余钱可拨。”户部刘尚书出列。
　　“户部怎么会没有钱？去年各地收成不是挺好？我还记得因为江南并没有发洪水，税收还涨了三成。”
　　“吴尚书说的是，去年江南收成确实不错。但问题是，去年户部并没有收到江南的税收。”
　　礼部尚书话一出，满座哗然。
　　习衍满脸不可置信，“户部没有收到江南的税收？”
　　“回陛下，确实如此。”
　　“那你作为户部尚书为何不禀报陛下？”张学士板着张脸质问。
　　“张学士慎言，此事事关重大老臣怎么可能不告知陛下。去年七月二十二老臣就曾为此事上过折子。”
　　“那朕为何没有收到？”
　　“这，这个老臣就不清楚了。当时老臣上完折子后陛下都没有给个说法，老臣以为陛下并不想追究，就没有再过问。”
　　习衍差点被气笑了，好一个不想追究，好一个不再过问。那可是江南的税收，占全大周税收的一大半，这种情况下不追究，除非脑袋有坑。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一出，怕针对着他来的。刘尚书是摸准了小皇帝不习惯看那些请安的折子，故意让人将折子塞在里面，事发后将事情推到小皇帝身上，而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在场的人在官场这么多年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各自心里如明镜。
　　张学士脾气暴，见此就要向刘尚书扑上去，关键时刻被礼部吴尚书给拉住了。
　　刘尚书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勾，脸上满是挑衅。
　　习衍在上面将这一幕看得清楚，手指微微拴紧。
　　奉天可是有需要救灾数以万计的百姓，而朝堂的这些人，还在为自己的利益算计，真是可气可恨。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吵得朕头疼。”
　　沈尚书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陛下，此事定要彻查到底。”
　　“沈尚书所言极是，这么大笔银子不翼而飞确实该查查，不过这人选嘛……”韩尚书面露难色。
　　“臣倒是有一人选要举荐给陛下。”丞相从进来后终于开了金口。
　　习衍敛眉，“何人？”
　　“刑部韩尚书之子韩浔。”
　　“陛下不可。”沈尚书出言阻止。
　　“沈尚书，本官的提议有何不可啊？韩浔自小被韩老先生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天资聪慧，自十五后就接手韩家祖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至今已有七年。况且他是韩尚书之子，追查税收款的事由他来也合适。”
　　丞相虽然是百官之首，沈尚书也不怕他，刚要开口怼他，就被吴尚书给截了话，“陛下，臣以为可让韩浔去。”
　　“老吴，你这是……”吴鹤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正了正脸色，“不过此时事关重大，韩公子毕竟年纪尚轻，一个人怕是应付不了江南的众多官员，所以老臣提议，可让秦世子一同前去。”
　　秦世子，秦钰？
　　秦钰虽然进宫十几年平日里很少出来，但是凭着他姓秦就没有人敢小瞧他。
　　沈尚书见吴尚书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当下心一松，跟着进谏，“陛下，老臣以为，让秦世子一同前去甚好。”
　　习衍脸上没什么反应，暗地里笑开了，这吴尚书看着一副儒雅无害的模样，但是沈尚书和张学士加起来都没有他心眼多，不愧是出身代代出大儒的吴家。
　　“陛下，秦世子多年身居宫内，避世而居，江南的税收问题，怕秦世子难以应对。”
　　“韩尚书所言差矣，秦世子出身镇国公府，自小被太后带到皇宫教养长大，曾听太傅提到过，秦世子有乃父之风，想必差不了。”
　　“行了，就这么定了，就让秦钰和韩浔一同去。”见韩尚书还要开口，习衍抢先开口定下。
　　“陛下英明。”保皇派的几位大臣见习衍这一次没有掉链子都十分欣慰。
　　至于丞相，面上神色自若，但是垂下头的时候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吴鹤原是打这个主意，这一次大意了，漏算了一个秦家。这么些年秦钰躲在皇宫里，有刘统领在他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镇国公府……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宫，绝不能让他顺利回来，这般想着，于丞相眼底漏出了杀意。
　　神色变化只在转瞬间，等抬起头来，又是一副无害的老头形象。
　　“国库虚空，但奉天府情况危急，这……”
　　话题又绕回来了。
　　习衍是真的没有主意，他才来几天，连朝中的官员都没弄清楚，哪有办法。
　　“陛下，于家旁支于吟令正在幽州做官，前段时间来过信提到幽州官府为了防范雪灾特地做了些准备，不如让幽州将粮草和银两先拨一些给奉天府应急？”
　　幽州，就在奉天府的隔壁。
　　这么巧吗？习衍有些怀疑。
　　但转念想，雪灾又不是可以预先得知，就算他想谋划也谋划不来，只能将这个念头暂时按下，“那就听丞相所言，先从幽州调。”
　　“是。”
　　习衍微叹气，一旦此事被宣扬出去，于家的声望可想而知会更高。但是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远在奉天还有数以万计的百姓等着救命，耽误不得。
　　兜兜转转，这一局，丞相一派，终是赢了。
　　习衍回到寝殿，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刚躺下去就收到了他外祖父让人带来的一封信，看完后原本的困意荡然无存，于丞相，好一个于丞相，手中的白纸上不过寥寥数语，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钰阳殿
　　“去年江南税收朝廷没收到，国库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大周出现什么天灾人祸必出问题。这些年北方雪灾年年都有，他传信给幽州于家子弟收集粮草、银两关键时刻拿出来赢民心，好算计。”
　　“但是有一事属下想不明白。于丞相怎么知道奉天府会发生雪灾？”
　　杨旬想不明白的事情正是习衍想不明白的。
　　“不是他知道奉天府会发生雪灾，是知道北部会发生雪灾。”
　　杨旬愣了半晌，想明白后瞪大眼睛，“是了，以幽州府的地理位置，无论是哪个地方发生雪灾运输物资都很方便，所以只要是为北方发生雪灾，他的算计就成了。这丞相，果然会算计。”
　　秦钰微微一笑，“当了那么多年丞相，这点谋略还是有的。”说着将手上的书合上，披着外袍走向室内。
　　“世子。”杨旬瞪大眼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陛下让您去江南，我们去不去？”
　　“去，为何不去？让我们的人准备一下，是时候走了。”
　　待杨旬出去后，寝殿彻底的安静下来。秦钰从床边柜子出拿出了一幅画，小心展开，盯着画里面的人目光十分柔和，“过几日带你去江南看看如何？定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