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金碧辉

3、第三章

　　再次醒来。印入眼帘的是师傅担忧的脸，小师弟早已哭得眼泪婆娑。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救了他他却反过来刺了自己一剑，还是在睡梦之中。若不是师傅及时赶回来，那只怕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若心这个人了。

　　那一晚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将一直生活在真空世界里面的若心从自己的天堂里面打落下来，让他原本简单的心里多了一些东西。

　　那个地方多了一个人的身影，绝代风华，心如蛇蝎。有时候在夜晚想起他的所作所为，若心就突然满是恨意，自己救了他，却差点被他一剑刺死，可是恨过之后又忍不住想，想要再见到他，想要问个明白。

　　飘荡的画舫上，若心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冰冷，伸手探入衣内，那心口上突起的伤疤无时不提醒着他遭遇了怎样的恩将仇报。

　　一个被他救了又出手杀他的人，带走了若心太多太多的欢笑，他已经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完全打破，心，早已无法如止水，那么就带着那一圈圈涟漪踏上这个师父口中腥风血雨的江湖吧，就算踏遍每一个角落他都要再找到那个人。

　　至于找到那个人之后又该怎么办的问题，若心一直没有考虑。当初出谷发誓踏遍江湖的宏愿却在小师弟的挑拨下日益高涨起来。

　　谷中固然是美不胜收，但又如何比得上江湖的多姿多彩。

　　出来行走的每一天对于若心而言都是新鲜的，新鲜的就像小树刚刚发出的嫩芽，新鲜的就像清晨刚刚沾露的花苞。新鲜的就像昨日湖畔吊上来的小小嫩鱼。

　　那紫色的妖眸虽仍旧日日入梦，却已经越来越不可怕了。有时他在梦里盯着那双眼睛，眼睛里露出淡淡的悲伤，若心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紧了一般疼。好在白天好吃的好玩的又多，少年心性，渐渐那心底里埋藏的怨恨也有些消散了。

　　若心低下头，轻轻拍着小师弟的脑袋。睡吧，睡吧。

　　“师兄，风寒虽然是小病，却也要小心照料才好的快，这两天正好逢彤湖最大的龙井茶会，不如我们多玩上两天再走不迟。”上岸后若寒笑嘻嘻的说道。亮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嗯！若心点点头。大大的纱巾斗笠遮住了他的脸，纱巾后面的人咳了两声。

　　“师兄，你很不舒服对不对，我们赶紧回客栈休息一下吧。你陪我一天了，是若寒任性，不该拉你出来游湖的。”若寒忙伸手拍着若心的背，一脸担忧的神色。
　　若心笑笑，捏了捏他的手，摇摇头。意思是不累还好。可是刚吹了湖风回来，头似乎特别痛起来。唉！自己身为医者，却也有病的时候。

　　一路走来，晚间的湖畔越发幽静，湖畔柳树招摇，两人就在这柳树下慢慢的往回走着。若寒小心的牵着若心的手，若心的手有些冰冷，看来自己真的是太贪玩了，不该这样不管不顾师兄的身体，他还受过那么重的伤。若是风寒恶化的话，师兄这么弱的身子骨可怎么受的了。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若心不由笑了起来。

　　若寒瘪瘪嘴，虽然没反驳什么，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从没出过谷的师兄就像一张白纸，治病救人之外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还不如小孩子呢。可这些话却不好当着他面说，要不他又要说自己才是小孩子了。

　　终于走回客栈，那客栈实在是隐蔽的很，近日因为龙井茶会的事情，各大客栈竟然都住满，就这偏僻的一家，远离市区倒是没有几个住户，还算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要不然跟师兄二人只怕就要去睡破庙了。若寒想着，心里有些骄傲，带出我来果然不错，师兄的江湖经验太浅，若没了我，只怕他找不到住的地方真要去睡破庙了。

　　一进门若寒就嚷嚷起来“老板！老板！”
　　正在柜台后面忙着打算盘的胖老板赶过来，“若寒小哥，什么事。”两人在这客栈住了不过一日，老板就记住了若寒的名字，不愧是生意人。

　　“我哥哥病了，我又走不开，你叫小二帮我去药店抓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我要帮我哥煎药，这是抓药的钱，多得赏你了。”若寒大方的扔出一块闪闪发亮的银子。

　　“好咧！”胖掌柜的忙接住，点头哈腰的送两人上了楼，又叫来小二吩咐几句去抓药了。

　　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竟有十两重，看来这遇上的不是一般的肥羊啊！看那小得生的如此俊美，那大的虽蒙着面但是看那身材姿态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胖掌柜将银子收回口袋，笑的咧开了嘴，那嘴里大金牙忽闪忽闪的。药当然是要熬的，只不过还要加点料。那么漂亮的小哥，穿的又齐整，出手又大方，只怕身上还有不少好东西，到时候先把他们的东西收了，再把那两小子卖到楼子里。彤湖这么多家客栈，偏进了我这家黑店，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若心的身上果然不太好，到了晚间竟然发起热来。

　　“师兄，来，喝点药吧！”若寒结果小二手上的药“是按照我说的方法煎的吗？”
　　“是，上五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小二忙低着头答道。
　　“嗯！好，你出去吧。”
　　“是，客官。”小二躬身退出了门，顺手帮他们将门关好。
　　若寒听那小二说得头头是道，不疑有他“师兄，师兄！”叫了两声，若心躺在床上似乎睡熟了，闭着眼睛眉头微皱着。

　　“师兄，喝药了。”若寒小小的叫了一声，没反应，果然是睡着了。
　　轻轻伸出手探探他的头，微微发烫的，药是一定要吃的。可是看他熟睡的样子，若寒也不忍心将他吵醒。

　　眼珠一转，若寒脸上一红，有一个方法倒是既能让他呵药又不用他睁开眼睛。
　　痴痴的盯着师兄帅帅的脸，看来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若寒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水，捏着鼻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忙将自己的嘴凑到若心的嘴边堵了上去。呵呵，唯一的一个不吵醒他的办法。

　　感觉到一个温软的嘴唇贴上了自己嘴，还有一条舌头伸进自己的嘴里撬开自己牙齿，一股苦苦的药水灌了进来。本来只是装睡的若心吓了一跳。若寒那死小子，怎么能这样喂药。

　　可是更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此时若心已是贴着耳朵根子的发热起来，那药水混着若寒的口水渡进自己的嘴里竟觉得也不是那么苦了。若心呆若木鸡，脑子里根本没法子反应嘴上的状况，更加没法子细细品味这药的好坏。也自然没有尝出里面有胖掌柜特制的加料配方。

　　若寒渡了一口药水，倒是用舌头在若心的嘴里尝了个遍，然后将那溢出的药水也一点点舔了吃掉，看着那被自己吮吸的有点红润的唇，不由自主的又将嘴巴覆了上去。
　　今天的药熬的真好，真好喝啊！

　　若寒轻轻咬着师兄的嘴唇这样想着。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苦药有这么好喝。

　　点点啄啄之下，若寒的气息变得沉重起来，那吻不在满足于只在外面细细的啃，若寒伸出舌头，想要撬开他的牙关。
　　本来还可以当个玩笑，可是自己这样被对待还装睡着就太过了。怎么样都不能再装睡了，不然这小子只怕还要得寸进尺。

　　黑宝石般的眼眸缓缓睁开，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只盼若寒赶紧发现自己张开眼睛，不然呆会两人就真的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发现那眼眸缓缓打开，本来还沉醉在师兄美好滋味的若寒忙像跟弹簧一样跳将起来。

　　“师，师，师兄。”若寒结结巴巴的说道。完了完了，不知刚才那个偷吻师兄知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那哪里是偷吻了，明明就是一强吻。但凡有点知觉的人只怕都能立即被吻醒了。但此时若心却要假装不知道。想想若寒那小子一向爱恶作剧。这次就算了，毕竟被师弟吻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若心不想提，也不想去戳穿他。就当是刚才做了个梦吧。

　　“不是说要煎药给我喝吗？药呢？”
　　“药在这里。”若寒忙递上那碗药。头恨不得要低到地上了。怎么竟然打起来师兄的主意，自己是不是最近有点累昏头了。满脑子都是师兄，刚才竟然还作出那样的事情。
　　若心坐起身来。
　　“我来喂你吧。”若寒忙用勺子搅了两下碗里的药，舀起一勺来。
　　“来，啊——张嘴。”

　　真拿他没办法，若心无奈的摇摇头，认命的张开了嘴，一勺苦苦的药就进入了嘴里。
　　啊，还真苦啊。这味道。

　　慢着，若心一口将那药水朝旁边吐了出来。

　　“师兄，怎么了。”若寒惊道。师兄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这药有甚么不对的吗？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忙将那药凑到鼻子底下仔细的闻起来。

　　天，杏苏散？

　　“咳咳，师弟，看来这个客栈是有人不想我们好好的离开了。”若心抚着胸口咳嗽起来。
　　“你快走吧，趁药力还没有发作。”

　　“不，我不会扔下师兄你一个人的，你初涉江湖，不知人心显恶，我，我说了要保护你的。杏苏散不过小小迷药，难，难不倒我。”说着说着，若寒的脸红了起来，呼吸变得粗了起来。伸出手抱着若心的身子“我不会离开师兄的，我不要离开师兄。”

　　若心也觉得身子燥热起来，衣服怎么那么多，好热好热，就想要脱掉。若寒抱的自己好舒服。心知是杏苏散发挥药效了。拼着心中的那一点清明 ，若心伸出手想要推开若寒，无奈他竟然越箍越紧。

　　“若寒，放手，快放手。”
　　“不要，我要保护师兄。”若寒喃喃的说道，眼神已经开始有点涣散“我最喜欢师兄了。”若寒将脸凑过去想要问他。若心忙转过头，那一吻就落在耳珠上，若心只觉浑身一阵酥麻。

　　身子越来越热，若心不由的想要去扯开自己的衣服。太热了，太热了。

　　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