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才发现女二喜欢我》顾君安

49、穷奇关

　　君楚昭如梦惊醒，连忙走出去。
　　离开书房后她才发觉自己生出一身冷汗，背后湿透了。
　　她往内院走，一路上心不在焉，刚进花园迎面便撞上一个男人。鼻子碰的通红，她眉头紧皱捂着伤处退后两步。
　　那人见她受伤也慌得不行，赶忙上前询问，“小将军，您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废话！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肌肉硬的跟墙一样，要不是她皮糙肉厚，换个秀气点的小丫头小侍从那不给破相了？
　　君楚昭怒瞪过去，看清眼前人的脸的时候她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什么火气都没有。她心中充斥着苦涩，鼻头酸酸的，眼圈泛红。她想开口，可是喉咙堵着，要是说话肯定夹着哭腔，太丢人了。
　　眼见着君楚昭就快哭了，那人很无措，手忙脚乱的，慌忙询问，“小将军，您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我为您去请大夫？”
　　满口流利的敬语，果然是这个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把尊卑放到第一位。
　　君楚昭吸吸鼻子，压下心头的惆怅别扭地说，“我很厉害的，才不会有事。”
　　她半张脸都红扑扑的，眼眶里泪水直打转，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模样。他刚开口要说什么，结果君楚昭身形一闪，竟是运行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他眼前消失。留着那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君楚昭不是他能管的人，再多担心也只能放在心底。
　　回到小院君楚昭就叫夏青为她准备热水，等全都准妥当了，君楚昭泡在水里，趴在木桶边上，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白天君楚昭在花园中遇到的人是她的庶兄，名望字怀恩，家中排行老二，比她和兄长大了六岁。他温和谦恭，做事谨慎，不论对谁都友好和善。但兢兢业业一辈子最后却亡命菜市口，连头都被野狗叼走，受尽侮辱。
　　被野狗叼走的头颅，面目狰狞，那是至今都纠缠着君楚昭的梦魇。
　　重生以来，君楚昭一直有意回避这件事。君家灭门只要还未发生就自认为可以改变，顾相思对她好，就自认为前世会有隐情。至于梦境，只要不睡觉就可以避开。直到真与君怀恩见面了，她才知道有些东西避无可避。
　　在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里，君楚昭印象最深的只有君怀恩。小时候她不敢同君崇与卢娇芸亲近，回到将军府愿意陪她吃饭玩耍的也只有君怀恩。
　　只是说到底，她常年在外征战，两人相处时间少并不算亲近。后来回到云都，她进入朝政后对君怀恩中庸无为的行事风格不满。再后来，她拥护龙域，为了不牵连到君家人，两人彻底疏远。
　　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疏远了君怀恩。
　　“难搞哦……”
　　君楚昭沉入水底，享受一个人的宁静。
　　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夏青在屋内收拾行李，君楚昭坐在阁楼树屋内，靠在窗边翻阅兵书。阳光透过树叶在纸卷上照映出一个个斑驳的光圈，窗外喜鹊嬉闹。院中几个小丫鬟聊着云都趣事，聊到兴头上，院子里便充斥着银铃般的笑声。
　　君楚昭心情比起正午要好很多，很多东西她已经想清楚了，身体轻松很多。偶尔累了便放下书，瞧她们玩乐。
　　她曾经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登上苍穹之巅，俯瞰万里山河，亲眼看着大兴的盛世繁华。如今也是一样，只不过从国家变成小家。她想好好保护身边的亲人，守护他们的笑容。她的格局很小，断不能奢求太多了。
　　“你果然在这里。”
　　有人出声将她惊醒，她顺着楼梯上来，脚步很轻。君楚昭知道是顾相思，头也没回，轻声笑问，“你怎么来了？”
　　“小时候一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喜欢跑到很高的地方，一待便是一整天。今天听皇姑父说你明儿要回胡关，我便想到你会在这。你有什么心事吗？”
　　“能有什么心事？”君楚昭小声嘟囔，“一想到马上就能回胡关见兄长我就开心得要命。”
　　“噗呲，”顾相思情不自禁，她走到君楚昭身旁坐下，“阿昭你骗不了我，是在担心胡关的战事还是朝中的政事？”
　　顾相思望着眼前人的侧颜，掩去眼中的痴迷，在心底描摹她的轮廓，将她深深刻印在心底。
　　“都不是。”君楚昭叹道，“是因为恐惧。”
　　“什么？”
　　恐惧……
　　顾相思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楚昭，这可不像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字。
　　君楚昭晓得顾相思的疑惑，她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她，“相思，你有失去过什么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吗？人也好，物也罢，有体会过吗？”
　　君楚昭伸出手，枝头的喜鹊飞过来抓着她的手指，乖巧地吃着她手心的食物。
　　顾相思摇头，不解其意，但还是诚实地回答，“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鬼门关转了一遭，总感觉好多东西都没有珍惜。一想到死后不能同至亲说话，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作出无法挽回的选择，我就在恐惧。我怕再发生这种事情，我怕保护不了我重视的人，我怕因为我的选择让一切重蹈覆辙。”
　　“不会的，我的阿昭不可能会在一件事上栽倒两次。一切的不行与做不到都是能力的大小问题。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就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也是，我糊涂了。”君楚昭收回手，将喜鹊递给顾相思。转头的时候，君楚昭看到顾相思眼底的欣喜，突然心血来潮开起了玩笑，“哪天我战死沙场了，相思你会哭吗？”
　　“少说晦气话。”顾相思接过喜鹊，狠狠地瞪她一眼。许是连带着手上用些力气，那雀鸟凄厉的尖叫，挣脱顾相思的钳制拍拍翅膀逃似的飞走了。
　　羽毛掠过指尖的瞬间，顾相思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君楚昭笑出声，“还说我，这么容易生气，你不也是有心事吗？”
　　心事……除了你我还能有什么心事？顾相思心里腹诽。
　　“哼!我的心事只是个人私事，和你的能一样吗？”顾相思气鼓鼓地说，“对了，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是不是我今天不来你还是不会主动和我道别，明天一大早就悄悄走掉？”
　　君楚昭笑容逐渐僵硬，眼神飘忽，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嘴里还哼起小调，掩饰自己的心虚。
　　顾相思气得跺脚，大声喊道，“阿昭！”
　　远处喜鹊受惊，惊惶地逃窜到别处。
　　次日天还未明，君楚昭带着自己的人马急速前往胡关。
　　顾相思站在城墙上，望着君楚昭离开的方向，直到军队完完全全消失在自己眼前。
　　“郡主，别看了，回去吧。”山茶扶着顾相思。
　　“嗯，是该回去。”
　　顾相思难得没有任性，山茶放松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劝道，“这个时辰是每天湿气最重的时候，您需要好好休息。”
　　“我说的回去可不是休息。”顾相思打断了山茶，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护国将军府的方向，“既然阿昭离开了云都，那我也得动身了。不过在此之前，为了打发时间我们不如玩个解密的游戏。”
　　“郡主，您的意思是？”
　　“有人扑了张大网要狩猎，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说，我这是兔子要是抢先当了那只螳螂会怎么样？”
　　十天后，塞外胡关。
　　黄沙飞扬，孤烟直上。
　　倏然，马蹄声惊扰着一方寂静。一队人马急速朝边关要塞狂奔而去。
　　君楚昭前脚刚到胡关，把自己的部队稍微安排后便去主帐找君楚衍。然而人还没有见到，就被后面追上来的斥候小队送了一脸灰。
　　“报！”那此斥候从马上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地冲进君楚衍的军帐。
　　君楚昭抬手将脸上的黄沙抹掉，跟着进了军帐。
　　“启禀将军！齐木哈联合雪国、哈利南下进攻穷奇关，齐越将军以身殉国！”
　　“知道了，”君楚衍点头，吩咐下去，“传令下去，请诸位大将军于军帐议事。”
　　“是！”在两旁值岗的士兵应声出去。
　　“至于你，”君楚衍看向斥候，“过来喝口水，等将军们到之后详细说说穷奇关的情况。”
　　穷奇关？
　　君楚昭握紧拳头，骨节处发白。
　　穷奇关位于大兴最北部，北部胡关以西三百里，草原、寒疆、中原三地接壤处。面积广阔，地势复杂，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她记忆中齐木哈首领齐御巴图尔继位之后，极力扩张领土，侵吞草原各部。之后联合雪国、哈利等大兴边国向穷奇关突然发难，五万大军压境，势要在三日内侵吞穷奇关。
　　当时东部陵阳、虬图两地流寇生乱，君楚衍前往镇压。西北外族起兵，镇北侯府无暇顾及穷奇关。同时草原逼近胡关，君崇分身乏术。草原突然进攻，大兴内忧外患，防范不及。穷奇关驻守将士只有五千，齐越以少制多，以十倍军力之差，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拼死护住了穷奇关。
　　前世穷奇关被破是秋天才发生的事，现在不过春天……
　　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这场战争提前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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