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袂》作者有病

34、儒文：争吵

　　庚子年四月初四
　　清月喊宋儒文吃饭，她知道他口味清淡，特意去学了粤菜，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个下午。
　　她觉得他有些变了，不在于他如今不和她扯着文白说话，而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是这种变化让她觉得愉悦，她觉得他越来越在乎她。
　　她也没想到，从前那么无所谓的自己，会如此关心另一个人的感受。
　　清蒸鲈鱼火候刚好，葱姜切丝点缀在鱼皮上，只用盐、糖、酱油煮成的酱汁淋在其上，汤清味醇，鲜香软嫩；白切鸡皮黄肉白，蘸沙姜、蒜蓉配酱油做成的酱料，肉滑皮脆，肥嫩鲜美；清炒菜心简单，但胜在材料新鲜，色泽碧绿，入口菜汁清甜，很有食欲。
　　“怎么样？合胃口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冷着脸没有说话。
　　“很难吃吗？”她赶忙拿起筷子夹一块尝尝，正要放进口，她的手腕被宋儒文抓住了。
　　“清月，你今天出门了。”
　　“啊，是，我去买鱼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自己出门吗？”
　　“我想给你做饭，你一回来就能吃上。”她解释，“我是想着清蒸鱼要活鱼才有鲜味，我才出门的。”
　　他的声音冷硬，语调没有起伏，却似乎压抑着怒火：“我只是想你好好在家呆着，怎么就做不到？这个要求很难吗？”
　　“不是，我只是……”
　　他甩开她的手，语调突然拔高：“你到底懂不懂！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万一你出去遇到什么问题怎么办？现在外面都是对你的中伤，你听了该会有多难过？我只是想保护你。你承诺过的，你说你以后不会自己出门的。你怎么就做不到？”
　　“我只是出门买菜，你怎么这么敏感，我出门买菜也只是为了给你做饭。”
　　“这不是出门的问题，这是承诺！这是你对我的承诺！”“我们说好的，你不能骗我，你只能爱我，你怎么就做不到？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当什么了？”
　　“我没有，你怎么就不听人解释！”
　　“你还想解释什么？”宋儒文突然使劲，掀翻了整张桌子，刚刚喷香扑鼻的菜肴全砸在地上，鱼摔得四散，鸡汁和酱油混在一起流淌，肉块遍地，碎瓷片和筷子零散地和米饭黏在瓷砖上。
　　他捏住她的肩膀：“解释你的轻浮？你的背叛？你知道我们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为什么你还是这样轻视它？”
　　她的声音开始带哭腔：“我真的没有，宋儒文，我求你，我求你你听我解释…”
　　他放开了她，拉开椅子坐下，似乎冷静了一点：“我们结束吧。我死缠烂打至今只是笑话。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求亲我就该明白，可笑我还觉得这世上有人值得我爱，值得信赖，到头来都是谎言。婚事取消吧。你从来都不认真。我不过是你漂泊久了，想停下来依靠的码头，我原以为是我打动了你，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他笑得凄凉，她怕了，她扑进他怀里哭：“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宋儒文你相信我！”
　　他轻轻拂过她落泪的脸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这么爱你，只有我会对你这么好，但你从来都不珍惜。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相信我！”
　　“我们的婚事还有六十四天，聘书、礼书都已完成，迎书等着你过门那天，我迎娶你的时候亲手交给林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我们也一样样地过来了。纳吉的结果不太好，似乎我们真的不应该成婚。但我不怕，我愿意和你面对未来的一切。我等着婚期，我想着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听你唤我一声夫君，我们会站在高堂前拜天地，我们会一起喝合卺酒，我们会烧红烛，相守白头。”
　　他抚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但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不敢说话了，他的手往下，搭在她的后颈：“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压力吗？家族背弃了我，族长开族会问我为什么如此丧德败行，逼我放弃你，但我怎么能做到？婶母问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无才无德的林氏女，我一直没有动摇过，但现在我不确定了，如果你不爱我，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她抽噎着，断续地说。
　　他的手随着言辞的加深慢慢用力：“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你以往的相好来我面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都没有告诉你。你的过往我都不介意，还有谁能做到？我只是难过啊。”
　　“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好，但我就是着魔地爱上了你，怎么办？”他低头，仿佛喃喃自语，“你亲手摧毁了这份感情。”
　　“我错了，不要离开我，我求你……我不是故意的……儒文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求你……”
　　“我原谅你了，清月。抱歉，我太在乎你，情绪比较激动。”宋儒文微笑着搂住恸哭的清月，“我不会悔婚的，只有我愿意和你携手白头，如果没了我，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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