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人》Damocles

28、拥抱

　　在这个被激烈的战斗波及，从而变成废墟的宫殿角落。

　　突如其来的慌乱让飞坦只听得见他自己嘈杂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他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
　　凉意逐渐下滑，最后滴落在无名的手心。

　　“飞...坦...”
　　熟悉的声音。

　　无名伸手拽了一下靠着的衣服，应该是飞坦。
　　“...你哭...了？”

　　“啊...怎么可能。”
　　“...我听不见，这次的【代价】...稍微有些多了哩。”

　　无名扯了下嘴角。
　　不只是念，限制打开以后，抽取的【代价】转变成了生命。

　　除了必须支付的一感外。
　　这一次，他被【上天】带走了三感。
　　期限是一年。

　　而另外大半已经支付了的【代价】。

　　是透支未来生命的形式。
　　或者简单的说，是扣除自身寿命的方式。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制约，无名付出的何止它的成千上万倍。
　　他付出了十年。

　　还是值得的。
　　毕竟飞坦活下来了。

　　无名用力拽着飞坦的风衣站起来，他现在的战斗力完全就是个零。

　　既听不见，也看不见。
　　别说念已经耗尽，就是没耗尽，他也不能在来一次控制了。

　　而且不管怎么想，另外两个护卫的能力都应该和尼飞比特差不多强吧。

　　飞坦的念还剩三分之一。
　　反倒是西索。
　　因为大天使的呼吸，他现在成了状态最好的一个。

　　“我和无名暂时撤退，西索你去找团长和玛奇。”
　　“不用我先送你们出去吗？”

　　飞坦拒绝了。
　　“团长说进来的地方有人接应，很近。”
　　“你是不是忘了，团长和玛奇可是只有两个人。”

　　西索转着扑克牌的手微顿。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确实不太能接受玛奇死在别人手上。

　　于是，西索动作迅速的赶去了另一边的战场。

　　无名还是第一次失去听觉。
　　‘圆’也不能使用，相当少见的，无名体会到了久违的胆怯。

　　他拽着飞坦风衣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走着走着。
　　在无名因为看不见并且也听不见而差点摔了三次以后，他手里的风衣被飞坦扯了出去。
　　飞坦拽着他的手把人背到了背上。

　　“...烦人的家伙。”
　　“飞坦你肯定又在说我烦。”
　　“啧...你不是听不见？”
　　“我是听不见啦，但是我太了解你会说什么了！”

　　飞坦嗤了一个冷哼。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信。”
　　无名大概想得到飞坦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搂着飞坦脖子的胳膊隐约感受到一连串细微的颤动。

　　“是你自作主张的一次又一次黏上来，你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所以，你下次敢再这样做试试看？”
　　“嗯？你说什么了飞坦？”

　　无名想到一个好办法。
　　他开心的摊出手，掌心冲上。
　　“飞坦你写我手上！”

　　飞坦皱眉，但又拿他没辙。
　　只好抬起手，指尖在上面随意的划了好一会。

　　无名收回手缩在飞坦背上，努力的在脑子里把那一连串的比划联系在一起。
　　过了会，无名悠悠的开口。
　　“飞坦你就是瞎划的是吧。”

　　感受到飞坦的背连着颤动了几下，无名抬手就飞坦肩上拍了一巴掌。
　　“亏我想了好久！”
　　无名气的在飞坦背上嘀嘀咕咕了半天。

　　“...蠢死了。”
　　飞坦说出口的话，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那双眼睛像是夕阳下的浅金色河水，泛着连他自己也没见过的温柔的光。

　　可惜。
　　无名既听不见，也看不到。

　　派克诺妲接应他们的时候。
　　差点被飞坦周身温和的念吓到又一次向后连退好几步，就和很多年前她被无名那个笑吓到的时候一样。

　　但眉眼温和的飞坦。
　　怎么想都更吓人一点吧。

　　派克诺妲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维，她带着两人进到临时的接应点里接受治疗。

　　无名倒是不需要治疗。
　　除了颈间的伤口，他也没受什么其他的伤。

　　飞坦就严重多了。
　　除了身上的擦伤以外，贯穿和撕裂的伤口几乎让飞坦被绷带裹成了一个剥落涅夫。

　　无名坐在他旁边，自己给自己手法利落的包扎。

　　派克诺妲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
　　打好最后一个结，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包扎的绷带和药物。

　　被尼特罗拦住不允许去战斗的小杰正巧推门进来，派克诺妲冷淡的回头问道。
　　“有什么事吗？”
　　“...也...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小杰卡了下壳。
　　他抬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眼睛里却闪着坚毅的光亮。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可以吗？”

　　派克诺妲盯着他看了会，然后在小杰的注视里转开视线。她端着包扎用的东西，边说边向外走。
　　“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你可以问其他人。”
　　“哎！可是...”
　　小杰没来得及抬手拦住派克诺妲，他沮丧了一下，却又在下一瞬重新鼓起勇气。

　　飞坦没去管派克诺妲和小杰之间的事。
　　他伸手把早就包扎好自己，然后在旁边呆坐着的无名用力扯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无名愣了下，他倒是知道派克诺妲来了又走了。
　　不过飞坦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别人靠近的吗。

　　疑惑归疑惑。
　　无名倒是很诚实的遵循了自己的意愿，他现在，确实是想靠着飞坦。

　　“什么都听不见，稍微有点难熬呢。”
　　他小声的说。

　　飞坦放在无名身后的手顿了顿，然后下意识的自己动了。
　　他抬手环上了无名的腰。
　　然后就有很奇怪的，飞坦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在他心里缓缓流动。

　　这种让他感觉和太阳很像的温暖是什么？

　　飞坦不明白。
　　有同样感觉的无名也一样。

　　不懂它从何而来，不清楚它怎么出现，不明白为什么是对方。
　　这些都没关系。

　　最重要的人还在就好了。
　　无名把自己往飞坦怀里缩了缩，带着笑意的开口道。
　　“我睡一会。”
　　“啊。”
　　飞坦知道无名听不见，但他还是应了个声。

　　小杰总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这两个人明明就是蜘蛛啊。奇犽之前还说过，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冷血罪犯来着。
　　但是。
　　他抬手捂住心口。

　　这种让人见了会觉得温暖的感觉，和米特阿姨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呢。
　　小杰轻轻笑了下，他控制着音量轻声开口道。
　　“那个...你好？”
　　“我记得你是叫...飞坦吧。”

　　飞坦从无名的脸上扯出一点注意力，如果不是小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飞坦恐怕理都不会理他。
　　“想问什么就快问，难得我心情好。”
　　“！”
　　“我想问那个，就是，‘猫女’死了吗？”

　　“死了。”
　　“真的死了？！”
　　飞坦不想重复第二遍说过的话，就在小杰的注视里点了头。

　　“这样啊。”
　　小杰怔愣的应声。
　　过了会，他突然对着飞坦鞠了个躬。

　　飞坦皱起眉。
　　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小杰直起身。

　　少年直视着蜘蛛的眼睛，语气相当郑重的说道。
　　“谢谢你！”

　　“...你...嗯我...我们只是跟那个老头子有交易而已。”
　　被过于坦诚的善意打了个直球的飞坦有些不知所措，他偏过视线，嘴上随意敷衍着。

　　“虽然是交易，但还是你们杀死了她。”
　　“真的，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为凯特报仇了。
　　小杰终于露出一个爽朗些的笑，他接着问。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我明天帮你们拿需要换的药物过来！”

　　说完话，小杰冲飞坦挥了下手便跑了出去。

　　飞坦头疼的用空着的那只手摁了摁额角，他垂下视线看了会已经睡着的无名。
　　算了，随他吧。
　　反正又是一个和你一样蠢的人。

　　他这么想着。
　　然后搂着人躺下，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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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抱定情（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