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光与热》谭雅

114、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娘的捧花是幸福的传承，婚礼向来的传统就有这么一个环节，新娘扔捧花，谁接到了，就是下一个幸福的拥有者。

　　大家都很有默契得将吴世界团团围住，让她站在中心，吴世界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站着傻笑。

　　由于新娘是背对着丢捧花的，难免会有偏差，这时，孔刘被一股力量撞了下，没有防备，直接向吴世界靠近。

　　在慌张下，他本能地想抓个什么来稳住身形，谁知，一切都是这么刚好。

　　吴世界突然感到后背融入了一片温热，腰间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环绕，她踉跄着往前了一小步，捧花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手中。

　　“哦～”周围的宾客们难以抑制喜悦之情，笑容满面。

　　咔嚓一声，这一美满的画面被照相机永久定格。

　　孔刘从背后环抱着吴世界娇小柔软的身躯，她手中捧着的由粉玫瑰，白百何组成的捧花与低眉含笑，唇红肤白的容颜交相辉映，熠熠生华。

　　就算是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般亲昵的姿势，吴世界的脸已经透着粉红，而孔刘则是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底。

　　“对不起，刚刚有人撞了我一下。”孔刘松开了手，后撤，在众人暧昧的目光里羞得低下了头。

　　他还在回味，穿着白纱的吴世界的柔软与芬芳，以及紧密相贴的触感，小鸟依人般融入他的身体，自己如鼓的心跳。

　　始作俑者金恩淑在旁侧满意地看着刚拍的照片笑了，仿佛是一出浪漫罗曼史在笔下编写完毕的成就感。

　　漫长的婚礼终于结束，新娘新郎出去送走宾客，作为伴郎伴娘的两个人自然要留到最后。

　　孔刘去完洗手间再回到现场时，发现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了吴世界一个人。

　　见她不断往高脚杯里续酒，孔刘担忧地皱起眉头。

　　“别喝了，乖，听话。”握住她的酒杯，耐心地好言相劝。

　　“前辈不用担心，因为高兴啊……高兴才喝的。”吴世界眼尾嫣红地望着他，琉璃璀璨的眸仿佛含着一层水雾，让人窥探不到其中的情绪。

　　“高兴也不能再喝了，喝得已经够多了。”孔刘温暖的手掌将她挡住一只眼睛的发丝轻柔地拨到耳后。

　　自顾自，“真好啊！我的粉丝成家了，欧尼终于有家了，真好……”

　　“世界是不是想家了？一个人在韩国辛苦了，拍完戏就请假回英国看看吧。嗯？”

　　“英国？”吴世界朦胧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

　　“不是啊……不是英国，从来都不是英国……”

　　她摇着头，只是不知为何，孔刘在那一抹笑容里品味到了几分苦涩与自嘲，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心情，难过的如同心里被针扎了一下，刺痛无比。

　　“乖，你喝醉了，让经纪人来接你，回去好好休息。”

　　果断下决定，转头问送完宾客的新娘，“请问有世界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马上给他打电话。”

　　“世界好像喝醉了，可以麻烦您过来接她一下吗？”

　　由于开的扩音，经纪人暴躁的声音立刻大声传出。

　　“这丫头！这几天生理期，答应过我今天不喝酒的！气死我了！阿西！天天操不完的心，马上就来！”

　　“世界，给经纪人打完电话了。他很快就来，哪里难受吗？”听到她生理期，孔刘更为着急，“生理期是不是要多喝热水？”

　　李高信:……

　　“其实没太大用，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给她接杯热水喝了。”

　　等到热水，孔刘又耐心地给她送到嘴边，像哄小孩那般，“来，喝点，会舒服些。”

　　吴世界听话地闭眼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哎一古，真棒。”孔刘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没多久，经纪人林在炫过来接她，孔刘配合着横抱起吴世界，她的脸安心靠在他的肩膀，无意识地蹭了蹭，似乎想找到一个舒适的区域沉睡。

　　孔刘低下头，好像都可以数清她脸上的绒毛。

　　“咳咳！”林在炫打断了他的沉迷，微微鞠躬，“那个，今天麻烦你们了，很抱歉！”

　　“没关系，照顾女生应该的。”孔刘小心地将她放入车后座，对跟着去照顾的李高信说了声，“拜托您了。”

　　然后目送车的离去，仿佛大梦初醒，他却还在幻觉中不断下坠。

　　本来下午吴世界就该回去剧组，但现在这种情况，
　　林在炫重重叹气，看了吴世界一眼，“真是对自己的酒量盲目自信。”认命地给剧组打了电话，再次请假。

　　“请假？不是下午回来吗？出什么事了？”从李钟硕那听说这一消息，吴世勋略微紧张。

　　“没什么大事，只是喝醉了。”李钟硕轻松地怂了怂肩，拍了拍吴世勋的肩。

　　吴世勋却没有被他安慰到，只是双目骤然无光，喃喃自语，“她不会轻易让自己喝醉的……”

　　李钟硕收起了稀疏平常的笑意，他想起了吴世界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难道她又想起那个不能去想却又不自觉想起的人了吗？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轻而易举地缠绕上了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吴世界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七点。

　　还不是自然醒，而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本来还没清醒的她被来电显示上的几个字震的灵魂回体。

　　李秀满从来不会亲自给她打电话的。

　　晚上八点，S.M 李秀满办公室。

　　“听说今天去参加粉丝婚礼了？还特意给剧组请了假。”

　　这是在兴师问罪？吴世界拿不定主意，只能点头。

　　“新剧我看了，演得很不错。来，坐下。”

　　“谢谢老师。”吴世界坐在茶水台，李秀满的对面。

　　只见李秀满熟练地烧水，泡茶，很快，一股清香飘然而出。

　　来自山间，来自小溪，来自树林，大自然的万物在这一壶茶水中跃然尽现。

　　“中国的茶叶真香，我的最爱。尝尝。”李秀满给了她一杯。

　　吴世界却没放松警惕，总不能突然一通电话，大晚上请她来喝茶吧？

　　在她的无尽猜疑中，李秀满慢悠悠再次开口。

　　“其实，这个戏刚开始被否了，但我亲自看了剧本，直接通过。”

　　“所以，您为什么……”

　　“因为内容，足够中二，恰好是我的style 。”

　　吴世界:？？？

　　“这个答案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是吗？没想到？当年《吴世界的challenge 》我可是看过的啊。”李秀满云淡风轻地揶揄。

　　吴世界立刻回想到，有一期exo出现的时候，她说了什么来着？

　　“这绝对是李秀满老师中二的巅峰。”

　　好像是说了这句话……完了……

　　后期为什么不把这句话剪了啊！这不是害人吗！

　　这老头心眼这么小，这么久了还记得，要命了，淦！

　　心虚地视线上跳，她陪着笑脸，“我的意思，其实是在夸您呢，不明显吗？”

　　李秀满笑里藏刀，“你说呢？”

　　“那个……”吴世界清了清嗓，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师，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反思，谨言慎行，绝不在外面玷污您英勇伟岸的光辉形象。”

　　“不要装作害怕的模样。”李秀满喝了口茶，淡定地戳破她演技。

　　马上，吴世界又嬉皮笑脸，“就知道老师英明神武，绝对骗不到您。”

　　“你每次都说我中二，你不也是一样。”

　　“这个，此话怎讲？”吴世界明显不想认同。

　　“只有中二的人，才可以想出那些奇妙的概念，正常人是想不出来的。”

　　吴世界:虽然不想承认，但总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行了，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接这部戏吗？”

　　“具体不知，只猜到了大概。exo 的设定不是来自外星吗？剧中我的身份也是外星人，而且吴世勋也出演了，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和公司的某种概念有关。”

　　听完她的答案，李秀满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世界啊，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聪明了。”

　　这句夸赞却没有收进吴世界的耳朵，她的注意力此时全部被突然闯入办公室的一只蝴蝶所吸引。

　　如此特别，通体雪白，没有一点瑕疵，平日里所见的蝴蝶大多都是白色中带点其他颜色，几乎不会见到这种完全纯白的类型。

　　可是，为什么这只蝴蝶总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分明在哪见过……

　　骤然间，一段画面强势闯入脑海。

　　少年在房间的钢琴前，专心致志地练习C小调前奏曲，一曲完毕，抬头却没有找到刚刚在身边听曲的女孩，失落地四处张望。

　　在小院里发现心心念念的她正在追逐一只蝴蝶，女孩察觉他的到来，骄阳之下笑容满面带着青春的色彩向他袭来，清脆的嗓音仿佛与他分享着全世界，“白白！看，这只蝴蝶和你一样白，干干净净的，你们好像啊！”

　　“你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拿我和一只蝴蝶比？”

　　“蝴蝶多漂亮啊！我这是在夸你，不识好歹！”

　　“行，那我也夸你和蝴蝶一样漂亮行吗？我刚刚示范的曲子你认真听了没？”

　　“额……这个嘛……嘿嘿，你再弹一遍吧！”

　　“不弹！谁叫你不认真听的。”

　　女孩没皮没脸地追上回屋的他，“再弹一遍吧！我知道你会的，因为是我说的，你都会听的！”

　　“谁说的……少臭美。”少年别扭地否认，然后熟练坐下，又将刚刚的曲子重复了一遍。

　　“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其他和你同龄甚至比你大的孩子在我面前，要不就是腿发软，不然就是连说话声都在抖。只有你，游刃有余地回应我的质疑。就像现在，在我面前，居然还在走神，不认真听话。”

　　“抱歉……”

　　等她回过神来，蝴蝶已经消失。

　　“所以，我那个时候才有某种时刻怀疑，你是个小孩吗？我记得你面试的时候唱了首英文歌，虽然歌词记不太清楚了，但那首曲子，以及表达的情感，印象很深刻。”

　　在李秀满平静的讲述中，吴世界手脚冰凉，血液回流，有什么冥冥之中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超出了掌控之外。

　　她清楚，这是人想要随时逃跑的应激反应，可眼下，她必须克服这种本能，尽全力佯装淡然。

　　“直到去年，我听到了一首新歌，来自欧美歌手克里斯蒂娜的《say something 》之后，恍然大悟。为什么会这么耳熟？世界，你可以为老师解答这个疑惑吗？为什么14年的新歌，会出现在06年的s.m 选秀现场？”

　　“恐怕不行，老师。这个问题我解答不了。”

　　稳了稳心神，暗自调整呼吸，“那首歌是我的自作曲，和那首《say something 》有一定差别，而且我不认为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存在。已经这么多年，不排除您记错的可能性。”

　　“你是在质疑我对音乐的敏感度？”语调下沉，李秀满像个笑面虎。

　　“毕竟老师年纪大了，记忆力减退也不是不可能。”破罐破摔，吴世界干脆说道。

　　“这话也只有你敢说了。”李秀满摇摇头，终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吴世界高悬的心短暂地回了原位。

　　“从出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会作为公司的实验品，你是我们第一个推出的创作型歌手，我们也是在赌，你这种模式在s.m这样的公司能不能行得通，世界，你交了一份很好的答卷。”

　　“其实多少都看得出来，你有些反抗，我记得你当时还明确表示，自己练习时间太少不适合出道。现在的这些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实现创作自由。你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音乐，而不是公司给你指定概念，给你画了一个圈，而你只能在这个圈里作画。”

　　“可你是否想过，自由是把双刃剑，可以成就你，也会毁了你。就像剪断风筝线的那刻，谁知道风筝会飞得更高更远，还是会坠落？”

　　吴世界心生感慨，李秀满这番话是警告，也是关心，他明白自己想要独创厂牌的想法，希望自己不是一时冲动，能够接受最坏的结果，离开了s.m 这颗大树，能否还有现在的辉煌？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但……

　　“正如老师所说的那样，这是把双刃剑，也就是说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供我选择，如果不迈出那一步，放手一搏，又怎么会知道，是会飞得更高，还是坠落。我有勇气开始，就意味着我有勇气从低处慢慢爬起。”吴世界没有退缩地直视李秀满的双眼。

　　发现李秀满的眼角不知不觉也爬上了细纹。

　　原来李秀满也是会老的啊……

　　“你这孩子，也是，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看着你，就想起了当年我意气风发，满满的理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帝国的目标。好了，不聊这个，说点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随即，他从书桌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给了吴世界，“看看，我初步写的。”

　　吴世界满脸迷茫地接了过来，“这是？”

　　当她读完前几页后，彻底傻了。

　　我看到了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s.m cu 即s.m culture universe ，s.m艺人世界观，称其为KWANGYA (旷野)，一切从这里开始。哇……这是……什么呀？”吴世界失笑，抬眼看向李秀满。

　　李秀满神秘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了解过费罗伊德吗？”

　　面对李秀满突然的话题转折，吴世界莫名其妙之余还是回答道:“之前策划专辑概念的时候，有去了解过关于他的无意识世界这个观点。他认为人的精神意识分为无意识，前意识和意识。其中，无意识和意识之间存在一个稽查者。负责审核过滤无意识里面的各种欲.望与本能，剩下的才能成意识。其他留在前意识。这个观点也曾经被称为‘科学的神话’，现在也有这样的说法，科学研究到了顶点，难以突破，终会成为神学。”

　　“看来我们世界真的有在认真学习，”李秀满欣慰地点头，“其实很简单，无意识代表着本能和欲.望，那个承担过滤的网，当它工作，产生波纹，这些波纹就是旷野。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前意识，而意识与无意识，可以理解为现实世界与梦境，这个梦境可以无限扩大，甚至超越我们目前认知的宇宙。至于科学，我们现在有多少超自然的事件可以完全用科学来解释呢？”

　　“我们由旷野出发，去往无限的未知深处。”

　　吴世界感叹，“老师真是一个拥有独特精神世界的人。”

　　“好事，不是吗？这个世界观我已经策划了很多年，正在策划的下一个女团，会以此为纽带将s.m 的整体的世界观联合起来，正式展现在众人眼前。旗下的每组艺人都在这个宇宙里有对应的角色。”

　　“那么这个世界观里也要有反派才行啊，才会更精彩不是吗？像漫威宇宙那样，可以把敌对势力用一个具象化来体现，比如用动物，像老虎，狼，或者是蛇那样。”

　　李秀满心灵相通地一拍手，“没错！不过，这个世界里没有绝对的正派与反派，只有立场与利益的合作。”

　　他示意吴世界再往下翻几页。

　　吴世界照做了，“创世神BoA ，光与声音东方神起，超越国界与所有的旅行者suju ，声音的女神少女时代，五种光芒SHINee ，超能力者exo ，触及上天，与神对话red velvet ，新文化技术……这个指的是？”

　　“你知道sj本来打算做成无限扩张的组合对吧？”

　　吴世界明白了什么，认真地点头。

　　因为SJ算是SM选出优秀练习生成为东方神起成员时剩下的人来组成的，算是意外之举，李秀满对SJ成员有知遇之恩，就给了他们出道的机会。本来打算用这个组合来实现无限扩张的理想，所以才会后来加入圭贤，刘宪华等人。无奈这个组合出乎意料地大受欢迎，粉丝大规模抵制，这个计划不得不叫停。

　　“现在，是时候实现这一抱负了。”

　　她懂了，这个所谓的“新文化技术”应该就是下一个男团计划的项目，不该自己多问的，见好就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

　　小心试探，“老师，我应该……不会在这个世界观有什么对应的……”

　　“你当然有，只是没有往上写。”

　　吴世界表情僵硬，抠了抠鼻子，此刻的笑不是笑。

　　“那我是？”

　　千万不要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她不敢保证自己的鸡皮疙瘩会不会掉落一地。

　　正当她在做充分心理准备时，只听李秀满神秘莫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连同她越发高涨的心跳，不可思议地波动。

　　“你是这个世界的……”

　　屋外的天气诡异地变动，乌云大幅度地聚集，携卷着风浪，带动着室内窗帘的翻滚，袭击着本该平静的黑夜。

　　“变数。”

　　一道闪电穿破云层，炸开天光与无尽头的黑洞，雷声咆哮着将世间万物推翻，如同她颤动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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