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光与热》谭雅

23、第二十三章

　　老上海旧区弄堂深处暗藏着一家小店，它从外观来看，明显是年代久远，毫不起眼，甚至里面连灯光都是昏黄发暗的，如果外地游客在这附近游玩，一定不会注意，直接路过这里。

　　然而，走进一看，就会发现大有玄机，浓浓飘香，人满为患。

　　当一座城市在加速冲刺的时候，或许顾全不了太多的平凡梦想，但总还有一些灯火通明的地方，让良夜不负期望。

　　“嘉尔来啦！呦！还带了个小女朋友！”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精明能干的阿姨站在收银台，她见到王嘉尔和吴世界后，亲切的笑开了。

　　“张姨，你别乱说！她是我朋友，来上海玩的，我带她过来吃下饭。”脸上爬上了两朵可疑的红晕。

　　吴世界在旁边懵懵地听着他们的寒暄，全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们是用上海话交流的。

　　对她而言，这些方言和外语没有任何区别……

　　“是吗？”张姨明显不信，但也没有继续下去，“刚好走了一桌，最里面空了一个位置，我带你们去。”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在最里面坐了下来。

　　吴世界好奇地观望着四周，这家店空间不算大，加上人多，就像火车卡座一般拥挤。

　　划拳声，大笑声，碰杯声，招呼声，交谈声，声声入耳，清脆和响亮交汇，充满了烟火气息。

　　“怎么样？习惯吗？”王嘉尔虽然不认识吴世界，但经过刚刚的狂奔，他起码知道吴世界是个明星了。怕她不习惯这样的吵闹环境，特地问了一句。

　　“挺好的啊！这家店一看，就知道东西肯定好吃！”吴世界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点餐了。

　　王嘉尔听到她这样说，总算放心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随和，一点所谓的架子都没有。

　　顿时，眼里布满了他都没察觉的点点柔和的星光。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是刚才跑步的后遗症吗？”吴世界这才看到王嘉尔的脸通红。

　　她根本不知道王嘉尔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之前没有听懂的上海方言。

　　小女朋友……

　　脸上的红晕颜色又加重了几分。

　　“是太热了吗？我去找那个阿姨把空调温度调低些。”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不用！快点餐吧！不是说饿了吗？”

　　“确定不用？”

　　“确定确定。吃什么？”用手扇着风降温。

　　这下，吴世界才看着菜单，动作熟练地点完了餐，这个架势，不了解的还以为她经常来呢！

　　没办法，在吃的方面，她向来天赋异禀。

　　二十分钟后，王嘉尔看着满桌大概快十道菜的盛宴，沉默的僵直着。

　　小龙虾，烤串儿，黄鱼煨面，炼乳烤年糕，焦糖烤凤梨，香菇干贝瘦肉粥，红豆沙……

　　她不是女明星吗？

　　女明星不应该需要控制饮食吗？

　　“嗯……你不觉得，就我们两个人，点的，稍微有一点多吗？”吓得他普通话都标准了许多。

　　“可是这些东西看图片都好好吃的样子啊。”

　　“你，不用减肥吗？”真诚发问。

　　“好不容易逃脱了经纪人的魔掌，当然要抓紧机会多吃点啊！其实也还好，这些热量，练一天舞基本就消耗完了。而且，我属于不容易长胖的类型。”吴世界随手拿了个鸡肉串儿，边吃边说。

　　这句话可真招仇恨……

　　“味道怎么样？”王嘉尔小心翼翼问道，内心竟然略微忐忑。

　　“没话说了，棒！你也吃啊！”

　　“那就好，哈哈，你都吃到脸上了！”突然，王嘉尔指着她的脸，笑到颤抖。

　　“哪儿呢？”吴世界抽了张纸，在脸上瞎抹了一下。

　　“不是，是这里！”王嘉尔在自己右边脸上指了指。

　　“这儿？”吴世界又擦了一下。

　　“笨死了，给你指半天了都不知道。”

　　什么！居然说她笨！呵！真是的！

　　“王嘉尔，你完了！”说着，吴世界用筷子蘸了点红豆沙，直接就往王嘉尔脸上戳了一下。

　　“哈哈哈！现在你和我一样啦！像个媒婆痣！”笑的脸都皱成一团。

　　“你幼不幼稚啊！”王嘉尔刚恢复正常的脸色马上又涨红了。

　　“no，这不叫幼稚，这叫胜负心！谁叫你说我笨来着。你可以侮辱我的外貌，但你绝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吴世界得意洋洋地摇着食指。

　　你这个外貌，谁敢侮辱啊！

　　真是只小狐狸……王嘉尔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烧的点燃了。

　　“你不会生气了吧？”见他半天呆愣的模样，吴世界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人家好心给她送钱包，先是踢他一脚，又是骂他一通，现在更是把他脸给弄脏。

　　好像是挺缺德的……

　　“那个，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掉吧！”吴世界坐到王嘉尔旁边，就要动作。

　　“不用不用！我自己……”话就这样堵在了嗓子眼。

　　吴世界拿着纸巾，一下又一下地轻柔触及他的脸庞，眼眸深邃，里面都是认真的神色。

　　王嘉尔赶紧错开视线，瞳孔闪烁，不自然的垂下眼帘，捏紧拳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似乎可以听到四肢百骸的血液极速倒流回心脏的声音。炽热，滚烫。

　　“好了！还你一张干净帅气的脸蛋。”

　　“……谢谢。”细如蚊声。

　　“小事儿！接着吃吧！再不吃就凉了，怎么可以这么好吃啊！王嘉尔，你推荐的这家店真是绝了。眼光不错。”吴世界坐回了原位，又吃了口烤年糕，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像个没事人的吴世界，浑然不知自己方才怎么搅动了一池春水。

　　“这家店基本上你一天的三餐都可以在这里吃，早上他们会卖早餐，烧饼，油条都有，中午也有盒饭，如果你喜欢的话，下回我还可以带你来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当然好啊！不过听你口音，你应该是香港人吧！为什么对上海也这么熟悉？”

　　“我外公外婆他们是上海人，虽然我在香港出生长大，但是周末和节假日都会回上海，看望外公外婆他们。他们以前就住在这附近，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的。”

　　“啊…怪不得那个阿姨和你很熟的样子，原来还是从小看你长到大的呀！”

　　“你的脸还没擦呢！需要帮忙吗？”鬼事神差般，王嘉尔望见吴世界因为温度和进食造成的粉颊，眼底的光暗了几度。

　　莫名的，他想试试这张脸，如果触碰，会是怎样的感受。

　　“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帮我擦掉吧！谢啦！”吴世界不以为然地把脸伸了过去。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嫩嫩的，滑滑的，柔柔的，仿佛一个雪团子，稍微加大点力度就能掐出水来。

　　这个触感，让人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还没擦完吗？”

　　“……好了。”

　　一个抬眸，刚好四目相对。

　　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明暗分割，光影流转，暧昧丛生。

　　有什么差一点就失控，差一秒就放纵。

　　王嘉尔喉咙微滚，为打破这个气氛，脑子快速转动，想制造一些话题终结。

　　“我们聊会天吧！”生硬的转折。

　　“好啊！你想聊什么？”

　　“你是明星？”

　　“额，是吧……”吴世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这样啊。”也是，这么漂亮，不当明星也可惜了。

　　“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干什么的，不过我很清楚你以后是干什么的……

　　想是这么想，当然不能真的这样说，会把人吓死的。

　　“不知道。”

　　“我可是运动员哦！”王嘉尔有些得意，“你猜我是哪个项目的？”

　　“足球？棒球？游泳？篮球？”一口气乱猜了好几个，见王嘉尔都是摇头，吴世界反而越挫越勇。

　　“嗯……我想想啊。”

　　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他身手敏捷，反应很快，一看就是长期练出来的。

　　符合条件的也就那么几项了吧？

　　“击剑？”

　　“恭喜，回答正确！你很聪明嘛！”

　　“那是！”

　　王嘉尔接着说，“首先跟你说，我没有在炫耀什么。我的外公被大家尊称为中国的超声波之父，爸爸是香港击剑队总教练，妈妈是体操冠军，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羡慕的目光不少，压力同样也不会少。一般不都是这样吗？父母做什么，就希望孩子也子继父业。一般运动项目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练了，我练击剑都算比较晚的了，我爸亲自教的我，好在我学的也快。他们都希望我可以成为一名职业选手，备战奥运。但，其实……我有另一个梦想，我喜欢音乐，喜欢说唱，看到电视上的那些rapper，觉得很酷，也很爽！倒不是说我很讨厌击剑，只不过，比起击剑，我更喜欢音乐。你会理解吗？”话匣子一打开，他居然停止不了内心深处的声音不断冒出，越来越真挚，他渴望得到眼前女孩的认可。

　　吴世界沉默了。

　　会理解吗？恐怕没有人比她更理解了。

　　难道不是和她的故事一模一样吗？

　　她曾经不也是向往着舞台，却因为家庭的缘故难以实现心中的渴求吗？

　　“你这个情况和我……的一个朋友挺像的，她是军人世家长大的，家人也都希望她可以顺利走上这条道路。可是，她和你一样，也喜欢音乐，因为父亲的期盼，没办法把这个梦想说出口。”

　　“那后来呢？她有说吗？”王嘉尔赶紧问道。

　　“没有，老老实实成为了一名警察，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她并不排斥这个职业，只是不热爱。”

　　“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证明，我也应该放弃了……”王嘉尔眼里的光忽闪忽闪，终究还是熄灭了。

　　“怎么说呢，梦想和现实确实很难平衡，人们总觉得不认请现实，只是孤注一掷地追求所谓的梦想，是一件很傻很天真的行为。少年的勇气就是叛逆，成年人的懦弱难道就叫顾全大局？i don't think so，we only live once，人都只能活一次。”

　　正常人本来就只能活一次，她这个天选之子除外。

　　“每个人的情况不尽相同，在有这个条件的前提下，为什么不能做喜欢的事呢？喜欢和能不能成功是两回事，起码，给自己一个全力以赴的机会，就算失败，也不会后悔。我相信你如果和父母好好沟通，说不定他们会支持你的。连说出来都不敢，这辈子就彻底和梦想无缘了。”

　　重生前，如果不是妈妈去世，她一定会找机会心平气和地与老爸沟通，将梦想紧握在手中的。

　　好在，现在已经实现了。

　　可以的话，能帮一个是一个，不要让别人走自己的老路。

　　更不要让他在懊悔遗憾中度过余生。

　　王嘉尔听完吴世界的话，若有所思，有什么已经在心里坚固成型。

　　“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希望未来的我，会让你觉得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没有白费。”

　　“肯定的！give me five！”

　　俩人微笑着击掌。

　　这时，电话响起——

　　吴世界直接接起了电话。

　　“吴世界！你人在哪儿呢！玩爽了是吗？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经纪人大哥雄壮的声音穿透耳膜。

　　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她赶紧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

　　“嘿嘿！偶巴，这不是忘记看时间了嘛，别激动，你放心！我马上回来！”

　　“十二点之前还不回来，你就给我等着！！”

　　“好的，没问题！”

　　刚挂断电话，吴世界立刻站了起来，拿起包就要走，“我得走了，有缘再见了，兄弟！”

　　“喂！”王嘉尔慌张地起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有什么急事吗？”他听不懂韩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真的不想说再见。

　　“经纪人规定我十二点必须回酒店的，我给忘了！再不回去，你懂的。”

　　“不太懂，你难道还是什么灰姑娘吗？还要十二点必须离开。不回去的话，会怎么样？现原形？”

　　“唉，我现在的情况，和灰姑娘也没什么差别了。梦想成真的同时，也意味着会失去一些东西，你以后就知道了。”

　　“就算你是灰姑娘，走之前，难道不应该留一只水晶鞋吗？”

　　不然用什么借口再见面啊……

　　“已经留了，相信我，我们肯定会再见的。拜！”调皮地给个了wink，她轻快地跑开了。

　　王嘉尔望着她的背影，还在怔愣着思索，她所谓的水晶鞋到底指的是什么。

　　对了！笔记本！

　　匆忙从背包翻出，打开了第一页，清秀有力的字体——

　　to王嘉尔同学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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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偶像剧又来了～
现实生活中的王嘉尔同学的初恋居然在十四岁，啧啧，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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