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48、秀恩爱分得快05

　　北京流光溢彩的夜里。

　　陈天然拉夏溢一蹦一跳地走在大街上，车已经到了，在后面蜗牛速缓慢地跟着两个人。

　　太久没醉过了，陈天然现在满眼都是通彻明亮的光，那种闭上眼睛，都能把人心照亮的光。

　　“是不是王茂生跟你说什么了？”夏溢问他。

　　陈天然走在前面，突然转回过身来，他一边倒行着，一边像所有醉汉一样，肆无忌惮地大叫道：“不就当个替身么，老子怕你啊！”

　　“你不怕我。”夏溢摇了摇头，他用双手牵着陈天然的双手：“还是回家看吧，家里不就有IMAX厅么。”

　　“不回家！我们赶个夜场！晚回去一天！我跟你妈说！”

　　夏溢拉着他的手顿了一下。

　　突然想到了多少年前，在北京城外的高速的十字路口，他和陈天错过了的时光。

　　陈天然说：“咱们去那个首都大影院，这回去包场，走！”

　　“已经没有首都大影院了。”夏溢的脚步停住：“好多年前就没有了。”

　　“没了……？”陈天然在原地兜着圈子。

　　“要不去我公司旗下的影院，让他们留个厅？”

　　“不去，去那个北京最大的屏幕，比车玻璃还大那个！咱去那个！”说着他在纷乱的夜幕下，将夏溢按上了车。

　　夏溢带他找到了那块全北京银幕最大的激光巨幕。

　　电影院里，现已经很少有人在前台买票了，夏溢和陈天然还是奔着前台去了，两个人都好多年没进过电影院了。

　　巨幕厅的夜场正好在重映《黑客帝国3》。

　　陈天然愣了一下：“看过这个了。”

　　在美国的房子里，他和夏溢住在一起的时候，一起裹着被子在美国佬的付费电视台里看的。

　　夏溢说：“我没看过。”

　　哦，对了，小王八蛋都给忘了。

　　前台服务员让他们选座。

　　“把剩下的座位都锁了。”夏溢掏出张卡来。

　　他们拉着手，在黑暗中走进影厅的时候，中心区只有几个稀稀疏疏的人。

　　陈天然进门就直奔第一排正中间。

　　“太近了！”夏溢拦也拦不住。

　　8层楼高，三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荧幕，影厅里几十排阶梯座位，陈天然拉着夏溢坐到了第一排正中。

　　银幕的光照在他们身上，两人身上都被晃出了幽幽的光。

　　电影已经开始了。

　　英语原声，半人高的字幕。

　　陈天然看着多少有点眼晕，酒劲儿略略下去的时候，突然就困了，电影这才刚开头，还在磨磨唧唧地演着文戏。

　　“等会儿打起来叫我！”陈天然嘱咐夏溢。

　　“好。”

　　巨幕厅的椅子还挺舒服的，陷在里面，一会儿就眯眼了。

　　睡着之前，陈天然看见字幕上基努里维斯在问：【程序也会拥有爱么？】

　　还没看到答案，陈天然就睡着了。

　　夏溢把座椅之间的扶手抬起来，轻轻将他的头摆在了自己的肩上。陈天然的手抬起来往脸上挠了挠痒痒，再放下的时候，主动去抓住了夏溢的胳膊。

　　陈天然在巨幕厅里轻轻地打着呼噜，还好离其他人都很远。

　　电影里很有名的电影，但夏溢确实是第一次看。他第一次看，却又觉得每一幕都无比的熟悉。

　　包括现在陈天然靠在肩头的样子，以及用手掐着他胳膊，把整只手都掐麻的感觉，都那么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既视感会这么强，尤其是陈天然在身边的时候。

　　或许是该加药了吧，夏溢一边想着，一边将脸埋进了陈天然的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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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有两个多小时，夏溢的肩膀被他枕酸的时候，陈天然哆嗦一下醒了。

　　头上有点疼，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夏溢的侧脸，又去摸了摸他有些坐硬了的身体。

　　“冷不冷宝贝？”突然这样问了。

　　夏溢的眼神转了过来，定在了陈天然的身上。

　　两个人都在恍然着，说不清自己在哪儿，甚至说不清自己是谁。只是依稀记得，在美国的房子里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睡着，然后又这样惊醒。

　　陈天然下意识地转过头，扫了一眼大银幕上的画面，基努里维斯带着女主角飞到了真实的天上，一辈子没见过日出的女主角刚感叹了一声真美，突然就被无数钢管扎穿了身体。

　　一惊一身汗，他翻过身去，捂着夏溢的眼睛，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又用手去堵他的耳朵。

　　“没事，不怕不怕。”陈天然用轻轻的声音哄着，然后抽手在身边乱摸着，好像能找到遥控器，将大银幕给关了。

　　夏溢用一种见鬼一样的眼神在看他，随即伸出冰凉的手指，将乱摸的手腕给抓住了。

　　陈天然打电影院的第一排豁然站了起来！

　　他惊觉自己身后是层层叠叠的座位，竟还有稀疏的观众，观众们的脸被照成蓝白色，神情滞涩地望着前方，不知凝视的是身后的巨幕，还是巨幕之前，豁然站起的自己。

　　“坐下。”夏溢拉他。

　　陈天然身上冷汗未干。

　　“头疼？”夏溢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

　　看着夏溢会动了，陈天然这才想起来了，他们其实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人，在看同一部电影。

　　“你怎么了？”夏溢问他。

　　陈天然摇了摇头。

　　高潮部分的打斗开始了。

　　基努里维斯在大银幕上打出了重重叠叠虚虚幻幻的投影，这段陈天然开始有印象了。

　　夏溢还拉着他的手。

　　“主角最后死了。”陈天然忍不住就向夏溢剧透：“矩阵依然是矩阵，世界依然是世界，他什么都没能做成，就连马子也给搞丢了。”

　　“没有，那不是结局。”夏溢听完说：“《黑客帝国》在拍第4部了，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呢。走吧，我们不看这一部的结局了。”

　　***

　　第二天一早，陈天然从卧室醒来的时候，还带着宿醉的头疼。

　　身边夏溢躺过的凹陷处还在，一摸已经是凉的了。

　　别墅里不知是谁在放着在梦里经常听到的音乐，让照进屋里的阳光都在微微颤动着应和。

　　陈天然起来，他去洗漱，发现在浴室间垃圾桶里有夏溢已经空了的药瓶。

　　他循着音乐声，上了别墅的阁楼。

　　在别墅的四层，他悄悄为夏溢留过房间，装修的时候，陈天特地叫小秘书给空出来的。

　　陈天然记得，在那个房间里面，他给夏溢藏了好多之前的东西。

　　小的时候，在老村里，给夏溢削的玩土用的木铲子；进省城之后，专门为他定做的奥特曼铁艺床；就连在美国的家里，夏溢每天趴在上面学习，然后考出SAT满分的实木桌，也都给搬过来了。

　　还有那些散着的，等着夏溢去重新帮自己打好的上百条领带，也全都塞在了柜子里。

　　或许能让他有点安全感吧，这是陈天原来的想法，如果夏溢真的有穷困潦倒，不得不借住在姚大个家阁楼上的那一天，那他一打开门又会突然发现，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他的，自己留给他的。

　　这样小王八蛋那时候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吃着自己给他留下遗产的红利，待在自己给他准备的小阁楼里，心情好的时候就出去再别墅外的马场里玩玩或者喂喂大黄狗的子子孙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门关起来，让吉祥婶儿送饭上来给他吃。

　　这种生活是不是想想也还算不错？

　　陈天当时一边往屋子里塞东西的时候，其实心里还一边期待着，夏溢发现房间后的惊喜。

　　到那时候会不会才痛哭流涕地想起来老子的好处呢？

　　陈天然走到了阁楼上，将半掩的房门推开。

　　金色的日光照耀了满室，夏溢坐在屋顶的斜床窗口，穿着一身蓬松的白睡衣，侧对着门，将巨大的金色竖琴搭在肩上，琴弦在空旷的地面上留下纤长的影。

　　屋中空空，除了墙角的矮沙发，什么都没有。

　　陈天然突然被过于充足的光线晃了眼睛，夏溢独自在屋中逆光弹琴，长长的睫毛被渲染成了两团金雾，手指流动间弹奏出如梦如诉的旋律。

　　竖琴的声音缈若轻尘，不像来自人间。

　　陈天然走进来，在小沙发上坐下，就像他之前也这样听夏溢弹琴。

　　夏溢小时候，身边的狐朋狗友忽悠他说，有钱人家的小孩都去学钢琴，陈天于是打听了一下，发现竖琴的学费比钢琴更贵，当时的省城里都找不到能教的老师。他于是就拍板定了让夏溢去学竖琴，每周用私人飞机从北京接老师来家里上课。

　　现在回想起来，那笔钱可是花值了。

　　夏溢弹琴真的很好听。

　　陈天然心里突然又软了一点，他像之前一样，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溢在阳光下弹琴，看着看着又有些困了。

　　心里突然觉得这样也好，那个被藏起来的那个小房间，就像这样消失在这本书里面，从来没有存在过，从来也没被夏溢发现过也好。

　　毕竟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没有了房间，还有一个活的自己，可以陪他。

　　将梦将醒的时候，夏溢走过来轻吻他的额头，将毯子盖在了陈天然的身上。

　　还是好看的像个王子的样子，只是不再是乖乖小小的一只。

　　“我要去公司开会。”夏溢俯在陈天然的耳边轻轻地说。

　　陈天然点点头，阁楼上太温暖了，一时让他忘记了恶声恶气。

　　夏溢从腋下伸手抱他，顺着脖颈一点一点地极尽轻柔地轻吻着，将人吻进了一个暖洋洋的梦里。

　　顺着身体的相拥的角度，陈天然翻个身的时候，渐渐把自己的胸膛打开了。

　　“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夏溢的声音就像催眠一样。

　　好像是夏溢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对自己提要求，陈天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耳边却突然听见夏溢又说：“你喝酒之后，一点都不像他了。”

　　警钟在脑子里嗡鸣了一下，震地陈天然半天没回过味儿来。

　　“什么？”

　　“之前我说的，你其实没那么像他，知道哪里不像么？”夏溢亲完陈天然就直起身来，他逆光俯视着还躺在沙发上的陈天然，划过面庞的手指有些冰凉，似乎对于亲吻也没有之前那样沉迷了。

　　“……哪儿不像？”

　　“我最近才想到了。”夏溢低头平静答道：“其实你说的对，陈天他是不会喜欢我的。他不会不像你这么喜欢。”

　　阁楼的美梦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