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5、勇闯娱乐圈02

　　周围有种奇怪的安静，就连两个道具人一样的保镖都忍不住微微侧头，莫名其妙地看向了陈天然。

　　再次面对夏溢，短暂的走神之后，陈天然脑子里不由自主闪现出的却是昨晚那本脑残耽美同人书里的某些个，他与夏溢之间、那种的十分奇怪的……姿势！

　　所以现在陈天然可算像明白了，昨天瞅着就不对。这本脑残书里的这个夏溢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看起来又很瘦？一幅营养不良的可怜像儿？老子留给他遗产好几百个亿，他就是拿着钞票当纸吃，至于把自己饿成这样么？不是因为纵-那个-过度，还能因为什么？为什么！

　　一想到这儿陈天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往前跨了一步。

　　“你不是问我的片酬吗？片酬就是我的解约金，七百五十万，再加上五十万还债，一共八百万，一口价，不打包，没商量。”陈天然挑挑了眉，带着潜台词对夏溢说：“你可少动其他歪心思吧！”

　　庞飞飞在旁边儿嘴都张成O形状了。

　　疯了吧，哪有演员这么跟大帅哥，呸，是大老板说话的？！

　　陈天然此刻的眼神中深藏着警惕，他已经准备好了，翻脸，赶紧翻脸啊！最好身边那两个保镖一拥而上，把老子平平安安给扔出去，早早结束这段孽缘才好呢。

　　快啊！陈天然心里疯狂为小反派夏溢打着call！

　　然而夏溢看着陈天然，他的眼神里结着雾气，停滞了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随即竟露出了一种罕见的微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庞飞飞突然觉得，带的周围的阳光都跟着他的眼波微动了：“你早上回完电话之后，你经纪人又特意打过来道歉，说你最近入戏太深，以为自己真是陈天了，看来他没说错。”

　　夏溢说：“陈天然，你演的，真的是很像。”

　　陈天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在夏溢的身后，正好的阳光之下，有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向他们走来。

　　心中一震，那个正向他们走来的这个男人，他逆着阳光走过来，稳地就像一座沉默的山。

　　陈天当年和夏满一起被从塌方下面挖出来，第一眼见到的，也是他，是他一把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就是他，那个男人，现在站在夏溢身边儿，他叫姚大个。

　　夏溢回头问：“我就说他像，姚哥你看是不是很像？”

　　姚大个走过来笑了笑，就好像二十多年前，一切刚刚开始的样子。全世界都变了，只有他一个人没变。

　　陈天然哆嗦了一下，他于是也只能对着姚大个，带着些许尴尬地笑了回去。

　　他不知道姚大个是不是认出他来了，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认出陈天，可能只有他一个了。陈天然不知道这本脑残耽美同人书为什么还要把他也扯进来。

　　姚大个跟陈天、夏满是同乡，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朵，耳背带的口哑，没念过书，看着智力也不太好的样子，但却是陈天在上本书里最铁的兄弟。

　　创业升级流，打下个地盘换个地方，上辈子陈天交过很多朋友，走走去去，来来散散，除了原书中的夏满，最后身边最亲近的就剩下一个姚大个了。

　　陈天然对着姚大个笑过去，姚大个冲着夏溢笑回来，他点着头，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是像、很像。”能听懂他说话的人不多，陈天然能懂。

　　像个屁啊，就是老子好么！

　　陈天然将拳头攥起来，他压抑着现在就冲过去，将姚大个按住在自己怀里，然后狠狠往他肩膀上锤上几拳的冲动。

　　“哎呦！对对对，天天，你、你刚才模仿陈总真是好像哦，我都差点被你迷惑了，哈哈哈哈哈哈！”庞飞飞急中生智帮陈天然打起了圆场，然后一边抹着吓出眼泪儿一边陪着无比尴尬地大笑起来。

　　***

　　那天，陈天然对自己说，他是看在姚大个的面子上，才进片场的。

　　到了片场他发现，今天来试戏的演员，其实不止是他一个。

　　已经布好的是办公室内的景，陈天然初看之下就觉得眼熟的不行。红木写字台，真皮转椅，墙上挂的是大写意《百虎生威》，这不就是满天集团他自己的办公室么！

　　几台摄影机环绕下，影视双帝谭俊天正端坐在写字台后，他仪态端严，不怒而威，眉目间确实有几分形似当年的陈天。另一个青年站在他的桌前，阳光又帅气，名叫洛伽诚，他演的是当年的夏溢。

　　这两个演员，陈天然都认识。

　　谭俊天在上本书里就因为和陈天长得像出来跑过龙套，洛迦诚则是脑残替身文里的原创角色。但现在他们两个，在这个脑残剧情里，其实都是夏溢收集来的“某些神色酷似陈天”的狗血替身！

　　陈天然嘴角抽搐着开始看台上小替身们的表演。

　　谭俊天看了一下表：“五分钟后我要去开新厂的股东大会，你现在有三分钟的时间，除了投资的事，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洛伽诚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从我进大学起，有五年的时间了，除了钱我没法和你谈任何事，现在我总算有了三分钟！”

　　“两分四十五秒。”

　　好家伙，两句话陈天然就看明白了，这不就是那年夏溢大学毕业回国创业，来他办公室要投资，两人大吵一架的那次么。

　　这段本来是原书里的剧情，陈天躲这段躲了二十年，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摄影机下，洛伽诚深吸了口气：“08年行业改制重组就开始了，煤炭行业早已经是落日余晖，要转型、要创新，几年前就对你说过，我就想不通你现在怎么还是在不停地往那些快枯竭的矿里扔钱？”

　　谭俊天一拍桌子：“我手上现在一个小矿就养着上百号老员工。你那边几十号人，租个破房做游戏，你张口管我要几个亿”

　　洛伽诚：“天梦游戏一旦成功上市，两年内市值至少会翻几番。而你那些个有着上百号的矿工的赔钱小矿呢，每一个一年不得啃掉你五百万？”

　　谭俊天：“我的工人都是90年代下岗潮的时候是我亲手招进来的，进来的时候，他们二三十岁正当年。我说来来跟我干，一样也能吃饱饭，这一干就是半辈子，现在四五十岁拖家带口，为了那一年几百万，你叫我现在去跟他们说又要下岗滚蛋？！”

　　这句台词儿气息、情绪正说到陈天然的心坎里了，他握紧了拳头往自己手心里推了一把，关节里一声脆响，这一拳恨不得真打在旁边夏溢的后脑勺上，跟着就骂了一句：

　　“小王八！”

　　拍戏的时候，剧组在场的几十号人肃静的不得了，陈天然这一声骂插得极为突兀，全场都听见了，庞飞飞吓得小手指不停地在背后捅捅捅。

　　而夏溢，他就在陈天然旁边，却是最后一个转过头来看他的，陈天然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了很久，那回声响得，让人分不清真是还是虚幻。

　　夏溢用一种似曾相识又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向了陈天然。

　　陈天然察觉到了，于是他也就抬起头，怒气哼哼地回瞪了过去。台上台下，场景再现，两个人眼波间突然电光火石的，现在如果有一台摄像机对着他俩，会发现两人之间的眼神远比台上的更丰富。

　　然而场上的拍摄还在继续。

　　镜头前的洛伽诚明显被那一句从天而降的骂声影响了，情绪一断，他说起台词来都不太利索了：“你、你……你还真个煤老板！”

　　“就是煤老板养大的你！”谭俊天怒吼了一声，他说台词的时候节奏抢了半拍，算是临场发挥弥补了洛伽诚台词上的失误。紧接着将桌面上的文件一甩，白纸纷飞之际，洛伽诚下意识地用手去扑挡。

　　“咔！”

　　导演喊停了。

　　摄像机里的镜头结束在洛伽诚的主观视角里，在手臂和纷飞文件的遮挡下，陈天的形象显得遥远又变形。

　　台下，夏溢的眼神却还是停在陈天然的身上，好像并没有关注场内，但刚才演员的一举一动却又全然被他洞悉。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轻轻地，夏溢用梦游一样的语气对陈天然说：“其实，那天桌上原本有个茶杯的，他是举起来又放下，最后才摔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