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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脑髓地狱3 ...

  •   世道愈发凋零,仿佛上天要将人间世的灾祸压缩在这些年,灭绝人类。
      那边徭役赋税家破,这边乱贼来袭。那边大旱洪水人流离,这边瘟疫猖獗。那边白刃血纷纷成海水,这边新鬼烦冤旧鬼哭白骨无人收。那边饥荒蔓延...
      食物,原来,这么重要。
      怪不得,无限这么谦逊。港/黑觉得棘手的无限,在乱世中,束手无策。
      梦野久作默默的看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件,书本里白纸黑字的描写具现化在眼前。
      他突然明白无限为什么在横滨这么收敛,只给横滨的□□们,小痛小样的教训。因为真乱起来,受苦最深的还是那些无辜的人。
      无限只是看起来淡漠,其实是已知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无限其实深深的眷恋着父母,灵堂祭拜,从此绝家,是会被戳脊梁骨的无情义。可离家远游,乱世匡扶,救助百姓,无懈可击。却还是会被一声声‘贤儿’‘献儿’...的呼唤,蓦然回首,所望非人,泪目垂眸。
      无限虽然拒绝老师的计划,却在向老师期望的世界推进,平天下,仁义心。
      但孤身一人,屡屡失败。虽有不少人因无限的武力,在深山老林里构建了保命的桃花源,但杯水车薪之力,救不了天下。
      梦野久作见星眸里的光芒渐渐灰暗,心生焦急。在无限行至高山悬崖边,眺望天际,眸中空旷,梦野久作心生不安。
      在无限一跃而下,失重的坠落感和撞击的疼痛感一下子吓醒了梦野久作。
      就像摁住恐怖片主角要被砍头的危急时刻的暂停键,梦野久作哆嗦的爬起来,失了稳重急急忙忙要去找无小限,完全没想起来可以先打太宰治的电话,只想立刻出现在沉浸在噩梦里的无小限面前。
      结果就被阴了,气的他内心呕血,直想把这个碍事的混蛋凌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要命的时间点,精准踩雷。主要是他的错,用什么{脑髓地狱},虽然无限同意过,但他完全不需要这么急迫,完全可以等无小限恢复,他怎么就不能忍耐一下他的不安。
      他明明决定要信任无限。
      他明明决定要改掉森鸥外说的‘万事要先下手为强’。
      却,一个也没做到。
      然而,{脑髓地狱}居然继续了。
      他正惶恐、愧疚、茫然着,就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清俊青年体贴的照顾着负伤的无限。
      这是一处依山而建的村落,有幸免于战火的摧残,无限留在这里养伤,祥和的人际环境,让人生出恍然隔世的错觉,遥远的地方正发生一幕幕人伦惨剧,这里却轻松欢愉。
      梦野久作感动的泪眼滂沱,这里的和平真是太棒了,和平真的太好了。
      无限躺床上实实在在的养伤,名叫程北河的青年是个半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厉害的中医。闻久了药味的无限眉眼中的情绪,很是寡淡。
      能下床的无限穿着程北河新买的竖褐,上衣下裤,束腰绑腿,凭着俊俏的脸庞和出彩的身材,博得村落姑娘们的欢心,第一天出门就被围观。
      无限自觉的找活干,见院角堆的木材,便拿起斧头砍成烧饭的柴薪。其利落的身手和轻松的力道,博得姑娘们的欢心。
      无限能掌控自己的力气,绝不会发生一斧头下去,把垫柴的墩子也劈了的低级错误。但劈完了,恢复原样——斧尖磕进墩子放置。墩子裂了,无限顿住,思考了几秒,把墩子分尸,毫无痕迹的码进柴堆里。
      无限瞥见姑娘们围观唠嗑时,围兜里的野果和瓜子,于是迎上去,加入了她们。
      主要是听她们聊天,知道这村子的来历,家长里短。这种日头底下,茶水坚果唠嗑的氛围,无限许久没体验过了,在历经战火的蹉跎后,竟觉得安心舒适。
      等神医拎着药箱子出诊回来,就看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一脸的心情复杂。
      程北河本人也是被媒婆重点关照的青年才俊,这下好了,更多媒婆蜂拥而至。
      无限掌托护颈,看了半晌,决定不戴,也告知了媒婆性别。
      结果,姑娘们更热情了,以前是克制的一臂之远,现在是亲亲热热的贴胸搂腰,瓜子嗑出果仁、水果剥皮取肉,指捻着送到嘴边,趴围墙的变成了男人。
      程北河沧桑的抱着他的大橘,看着无限被热情如虎的姑娘们各种揩油。他忧伤的叹口气,制作了药材香囊,强制无限戴上,然后跟姑娘的推销,赚了好些银子。他才不是黑心商人,赚的钱都买肉喂回给无限了,取之于羊用之于羊罢了。
      程北河的生活确实热闹了许多,有人帮他翻田晒药砍柴撸猫喂鸡,菜都能多烧几个来吃,天天都有刺激的意外之喜。
      比如无限想吃甜的,但白糖哪是容易买的。于是无限进山,扛着一个蜂窝回来,一张白皙的俊脸没有一个红点子,毫发无损的薅蜂毛。
      程北河都惊呆了,蜂蜜确实好吃,但极难摘取,否则村里的人早动手了,不说长在悬崖峭壁高树上,被叮一下都痛苦不已,没有熊瞎子的皮糙肉厚,就别送虐了。
      尝到蜂蜜甜头的无限一发不可收拾,一脸风轻云淡、沉默寡言,深山老林跑的勤快,肥鱼、蘑菇、野兔、长蛇、野猪...
      海陆空,有肉、能吃的,通通不放过。程北河恍惚觉得,那不是危机四伏的深林,那是无限的后院,真是艺高人胆大。
      梦野久作默默揣手,怪不得无限扎营野外,就想找蜂蜜。
      梦野久作默默比对程北河的厨艺,良久后得意一哼,他的花样更多,背靠国际化超市,调味料丰富极了。
      无限被养胖了,脸颊有肉,气色健康,眼眸都明亮多了。
      程北河出远诊时,无限会陪着护卫,安全级别点满。他就干站着,看无限轻松摆平以前他得周旋半天、赔钱赔药的土匪、官员、刁民、医闹。
      程北河欣慰的想,老君送的人还挺好。但又有忧虑,无限打人、威吓的架势,为什么这么熟练?
      程北河也是收过徒弟的人,无限并没跟他学医,但天赋极高,百种药草辨识的极快,最重要的是会识字画图,编撰医术跟出诊治病同等重要。无限的毛笔字写得极好,描画的图样清晰可认。
      程北河长呼一口气,愉快的将文书工作交给无限。他在庭院里翻晒草药,一回身,就能看见窗户内桌子上,颔首低眉的无限。
      大橘上竖着尾巴,悠闲的漫步,发出雄性猫咪本不该有柔媚叫声,在他腿边绕蹭,又跑进屋里,跳上桌子,蹲坐,看无限写书。
      到该吃饭的点,他刚到厨房洗砧板磨刀,听到声响的无限就会自觉过来帮他生火添柴,大橘就蹲缩一团,两双眼睛望过来,乖巧的等待开饭。
      梦野久作:。。。这场景我熟。
      这样悠闲的生活过了一个月,却又有种漫长的错觉,仿佛一辈子这么度过,也没有关系。
      然而有一天,一支军队靠近这座村落。
      村长召集主事人商量,大家担忧却不恐惧。无限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似有依靠,只是在犹豫要不要预判,先找来庇佑者。
      程北河看眼无限,无限下意识点头,于是村长带着几个青壮年,出村百米,先拦住这支庞大的军队,打探情况。
      程北河被无限带着,猫在大树上,无限背着打猎用的弓箭,扶着树干眺望。程北河是被拎着后领跳上四五米高的大树,此时只软绵绵的坐抱着树躯,看渺小的人影。
      诚实的吐槽,“这么远,怎么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
      “我听得清。”
      程北河一震,一脸不可思议,“那我排气、碎碎念,你也听得见?”
      “嗯。”
      程北河脸皮爆红,一脸死寂。
      “军纪肃穆,以货易货,尚可。”无限评价。
      “他们不来烧杀抢吗?”程北河也是在战乱的地盘出诊过,对人性下限之低,有眼目睹。
      “嗯。”无限看两方揖礼分别,手不再紧握弓箭。
      “那他们来干什么,会待多久?这么多人,挖坑造饭,得费许多柴火和粮食,说不定会跟我买很多药材。”
      “来剿匪,他们是起义军,你接下来会很忙。”
      “起义军?”程北河惊讶,“剿匪?我们这儿没有土匪啊,这可是老君罩着的地方。”
      无限听言,看了程北河一眼。“百里外,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寨,地势险绝,悬崖峭壁,他们过不来。且这座村子有奇门遁甲护着,隐于山林,我也惊讶,他们能进来。”
      “诶,你还精通奇门遁甲?”程北河惊讶,直觉这种奇幻的东西是老君弄的没错。
      “破解过。”无限平淡的掩过她跟妖精干架,妖精使出看家本领的奇门遁甲,然而她领悟的吞噬,天然克它们,什么风水局站位,统统狗带。
      “我想见老君。”无限说。
      “诶!当面谢他救命之恩吗?”程北河瘪嘴一哼,心酸。
      “嗯?我不是你救的吗?”
      程北河:。。。对哦,无限被送来的时候昏迷着呢。
      “老君是妖精么?”
      程北河瞄无限的表情,揣摩无限的语气,“这我不能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当面亲自问吧。”
      “那就是了,我怎么找他?”
      “老君来去自由,我也不知道,回去,我给你画一幅肖像画,你照着找吧。”程北河还是没按住好奇心,“你找老君,想要做什么?”
      程北河知道无限不是普通人,来历神秘,从不提过去的事,也不像一辈子能安稳在小山村的人。但无限一直不问他什么,这算是第一次主动发问。
      “有些问题,想知道答案。”无限知道自己在妖精那儿打出名气后的某一天,突然有种被窥探的直觉,但纵目方圆千里,没找到那个家伙,暂时按捺着,这种被时刻监视的感觉并不好,但她沐浴出恭时,这种窥探感就消失了,微妙的体贴。她就暂时忽略,反正迟早会暴露。
      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好贪图的。
      如今,无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位老君,想必,也是想结束这乱世的妖精吧。那这支被允许进入的军队,也是被认可的吗?
      程北河听这中规中矩的回答,也不继续追问,被无限拎下树,回村里。
      这支军队的到来,还是改变了村子的氛围。村里的精壮小伙子除了耕田、打猎、玩耍、相姑娘,也没啥多的活动,此时就去看军队操练,回来眉飞色舞的讲新鲜事。说那些甲胄兵器如何威武气派,军演如何恢弘震撼...
      有些胆大的小伙子凑过去搭话,就跟一些士兵聊起来,知道了军队的来历、军纪、目的,顿时心生敬佩和向往。
      没几天,村子里家家户户就知道这支军队的面目,倒不再忧虑了。有些小伙子还嚷着要参军,平复战乱,被自家大人削了一顿,也不收心。
      军队会派人来置换物资,军官也是客客气气,态度公正,并不仗着人多势众、刀快马壮就强取豪夺。还会帮着翻田收割砍柴,不过五六天,两方交汇的地界,就有人群热闹。
      喧闹是他们的,程北河面无表情的抖竹圈,翻草药,一包包的备料,军队的下单多,听说村里有神医,就三顾茅庐的请,程北河决定自己去,不带无限,于是一天天出门在外的忙,无限已经能熟练备料,于是活计就交给无限了。
      无限倒是不抱怨工作量,只是望着冷清清的灶台,眼神空寂。程北河本来尝试教无限做饭,一次就果断放弃,只好早上做好保温着,种类和口感锐减。
      无限抓的野味也没空处理,当家禽养着。
      程北河回来,无限会问军队剿匪进行到哪一步了。四五天了,才摸清位置,准备策略。
      程北河觉得他们算快了,那山寨布置严密,经营几十年了,哪能朝夕间攻克。然而在无限眼里,就是慢慢吞吞、磨磨蹭蹭,毫无效率可言。
      程北河就如往常一样,平淡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去军营,看见全员沸腾,听说山寨已经被攻下了,首领被五花大绑示众。他就心里一咯噔,知道,完了。
      他哪知道吃不了热饭的无限会这么暴躁。
      无限没事人一样的回来,该吃吃该喝喝,红烧肉扒白米饭,吃的眯眼。程北河心情复杂,他知道无限不是一般人,但这也太逆天了。
      然后,军营的人就如苍蝇一样嗡嗡凑过来,以前程北河觉得他们坦率真汉子,现在程北河觉得他们缠功惊人,一股‘烈女怕缠郎,恶鬼怕钟馗。’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想砍了猪头卤味,一刀下去震麻了他的胳膊、豁口了他的宝贝菜刀。程北河黑脸掰开猪嘴,掏出一块块元宝、金坨。
      无限一脸淡定,把它们掰成小块,愉快的去集市买零嘴。
      成功剿匪并收编的军队拔营,准备离开。村里有小伙子偷卷铺盖跟着去,在军营里找到对象的姑娘们依依不舍,泪眼惜别。
      程北河舒口气,但无限最近老不着家,不知道在哪家灶台里找到野食了,难得他不出诊,回来做饭,这家伙反倒不在了,多烧的菜喂得橘猫胖了一圈,他自己也吃的撑。
      程北河站在村口,遥望见他们收整列队,乌泱泱的人排的整齐,物资车满当当。
      程北河侧边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了大半的阳光。“你要去送他们吗?”
      程北河只是感慨似的随口一问,却不曾想。
      “北河,我要走了。”
      程北河一顿,睁圆眼睛,茫然的看向无限。负伤的凄惨样,只是他的记忆,现在的无限健健康康,身强体壮,眼神悠远但坚定,不再是初见时,那样的空洞。
      “这么突然,你就不能早点说,非得...”程北河叹口气。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额,诶。”悲伤的情绪还没酝酿到位,就被一句话击破。程北河愣了。
      “你说,希望你的医术能传授给更多的人。”无限转身,面向程北河,“我想帮你。”
      被郑重凝望着的程北河局促的捏自己的衣角,脑子一热,“好。”
      然后,程北河就茫然的看着无限领回四个汉子,每个人热情地拥抱他,大掌拍他后背,激动的握他手。程北河晕乎乎的接受人热切的表达,再转头,就见他的私人物品被打包好了。
      无限跟村长说话,程北河听村长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一定照顾好神医的宅子和胖橘。
      程北河恍惚,无限什么时候跟村长这么熟稔?无限怎么就这样跟军队搭了一条船?
      不过一炷香,他就乖巧的坐在马车上,感受着颠簸,远离了村子。
      有无限在旁边是安心一点,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程北河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这是被打包,自个主动送啊!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程北河气鼓鼓,万万没想到,这人看着呆萌傻乎乎,该出手时就雷霆噼啪,真是个可怕的人,可叹他就这么着道了。
      无限转头,眉目一弯,浅笑盈盈,“我不会让你失望。”
      程北河一呆,撇头,看眼前一个个士兵的后脑勺,心里哪还有半点气愤,腹诽:答非所问还用美人计,这家伙居然是个黑心的,他现在才意识到,居然还不气。
      梦野久作默默看着,心想,无限这个天然腹黑,原来年纪轻轻就在真诚的套路人。他一个小孩子把持不住,有什么奇怪的,看看这些个成年人,一个个有贼心没贼胆。吐槽完,又觉得,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惆怅~
      行军路是漫长的,无限可以盘腿打坐,程北河很是无聊。
      “你帮我画一张老君的肖像吧,我好找。”无限说。
      “没问题。”程北河掏出纸张和毛笔,将纸铺在腿上开始作画,自信满满。
      无限睁眼,偏头去看,眼睛逐渐瞪圆。
      程北河觉得自己画出了老君长相的精髓,任谁一看,都认得出。
      无限拿着画像,屏息,从来不颤抖的手一时间在战栗。无限心情复杂的瞄眼笑的坦荡的程北河,怪不得这家伙写药书时,配图一栏是空着的。
      程北河看出无限的欲言又止,轻哼一哼,长吸一口气,“我发誓,你真的就能靠这个,一眼认出老君,不会有问题的。”
      无限将纸收进灵质空间,叹口气。
      梦野久作看到了,觉得眼睛好痛,这神奇的蛇精脸上兼顾刀削鼻、大眼眶、厚嘴唇,奇妙的难以形容的发型和耳环。这能认得出?
      后来梦野久作看到了本人,在画像和本人间反复对比,不得不承认,居然还真有有神韵相似,其差别就像《一拳超人》的原画和动画化的画作。
      能画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你不是坏人,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哼。
      无限:我并未说过我是好人,但我也不许你们说我坏【美人哪会有坏心眼呐】
      。。。 。。。
      程北河:你真的是个天然腹黑呀。
      皇帝:这我可有话要说了......
      大学士:你说你不听人话吧,你又挺乖。你说你听人话吧,你能气死我。
      被强制切磋的妖精们:这货就是心黑手辣,只有脸是纯良的,一身肌肉都不是!
      我:大胸肌!斯哈~
    。。。 。。。
    关于两部作品战力的问题,有奇怪的地方不用奇怪,无限大人放海了,面对一群年纪没过无限零头的“小朋友”,不就是放个太平洋嘛。
    打过那么多架的无限大人下手可有分寸了,保证不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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