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独占》梅静疏

24、第二十三章

　　停顿了一下，他又滔滔不绝地继续游说。
　　“凌锋，你是马来西亚的华裔，应该比国内的人更开放才对。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对当伴游有偏见。这一行赚钱最快了，人生在世多赚一点钱绝对没有坏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最可靠的东西。如果你愿意，今晚你的收入绝对不止这一万欧。有位德国公爵特别喜欢中国男生，他长得非常英俊，在床上又很温柔，最重要的是出手非常大方。我已经陪过他三次了，跟他□□很享受，事后还能得到五千欧的小费。相信我，就算你不是Gay，陪这位公爵一次也不会吃亏了，说不定你还会心甘情愿地被他掰弯呢。”

　　左琨长长的一番话结束后，东方穆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说服起到了一定作用时，他却面无表情地开口问：“你的话说完了吗？”
　　“差不多了。”
　　“现在，你是想自己滚，还是我把你踢出去？”
　　东方穆一双眼睛像寒光凛凛的冰锥，声音也像在冰箱里冻过似的直冒寒气，让左琨心里忽然一阵发寒。
　　他讪讪然地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很怕自己走慢了真会被踢成一只滚地葫芦。

　　傍晚时分，爱德华在一楼的击剑厅等来了东方穆。
　　换上白色的击剑服，戴上黑色的头盔，两个人手持长剑开始较量起来。
　　东方穆在大学时代曾经参加过学校的击剑社团，已经很久没有练过了，只是起码的基础还在。
　　爱德华则是一位击剑高手，因为对这项运动的喜爱，他从来没有中断过击剑练习。

　　虽然东方穆的剑术远不如爱德华高明，但是他的进攻却十分凌厉凶猛。
　　爱德华基本以防守为主，一连串的攻防交锋厮杀得激烈。
　　在狭长的剑道上，两个人一边步法敏捷地挥剑缠斗着，一边在脑子里计算对方的出手时机与漏洞。
　　防守、反攻、拉开、抢攻……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锋芒。
　　在防守的瞬间反击，刺中对手的一刹那迅速撤回长剑，击剑就是这样的点到击止。

　　一场激烈的较量结束后，两个人大汗淋漓地摘掉头盔坐下来休息。
　　一边喝着水，爱德华一边微笑着询问东方穆。
　　“怎么样？刺中我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东方穆面无表情地说：“是啊！如果能真的在你身上刺出几个血窟窿，感觉一定更爽。”
　　爱德华苦笑了一下：“穆，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
　　“你想聊什么？对了，今天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中国男生，想听细节吗？”

　　难得东方穆愿意主动跟自己交谈他的学校生活细节，爱德华都有点受宠若惊。
　　虽然受宠若惊这个词一直在他的人生字典不存在。
　　“当然，我很乐意。”
　　“他的名字叫左琨，特意跑来跟我认识，是因为想要说服我答应一件事。”
　　爱德华很自然地问：“什么事啊？”
　　“据他说，有位同性恋德国公爵特别喜欢中国男生，所以他在学校帮公爵大人物色合适的人选。听起来似乎很像你的作风，他是你的皮条客吧？”

　　爱德华怔了一下，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琨”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脑子里也闪过一张花样美男的精致面孔。
　　“哦，你说的是琨。不，我没有让他在大学里帮我找人，那是他自作主张。穆，你别误会，不是我让他去说服你的。”
　　爱德华大致能够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定是迈克尔看到中国男生在他这里很有市场，所以想通过左琨再多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好为他提供更多选择，而且还眼光奇准地看中了东方穆。
　　“但你确实对中国男生很感兴趣，所以左琨才会在大学里为你物色其他人选，他也陪过你几次。对吗？”

　　爱德华坦然承认：“没错，穆，因为你，过往的一年里我都对中国男生很感兴趣。我已经有过好几个中国情人，琨是最近认识的一个。”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所以你一直在找中国男生上床吗？”
　　注视着神色极其不悦的东方穆，爱德华有些困惑地挑眉一笑。
　　“穆，你看起来很生气，为什么？如果不是对你足够了解，我差点还以为你在吃醋。”
　　东方穆气得都好笑了：“你跟别人上床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吃这个醋？”
　　“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Why，我真的不明白。”
　　“第一，别再说你是因为我才找中国男生上床的，我不想成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第二，既然你能找到大把自愿陪你上床的中国情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哪里吸引你了？我真的很想改。”

　　凝视着东方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爱德华笑得既优雅又暧昧。
　　“穆，你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你一直在拒绝我，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想放手。如果你愿意改正这一点，我自然非常欢迎。今天晚上，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东方穆抿紧嘴唇不说话了，爱德华还在继续往下说，大提琴般低沉醇厚的音色流露出几分蛊惑。
　　“穆，如果你愿意陪我上床，说不定我对你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了。坦率来说，任何一个跟我上过床的情人，我对他们的兴趣都维持不到三个月。但是你，整整一年多了依旧让我有着浓厚的兴趣，根本上就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得到你的缘故。穆，如果你想早点离开柏林，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不用考虑，我说过，这种事我永远不可能自愿。”

　　扔下这句掷地有金石音的答复后，东方穆就站起来走出了击剑厅。
　　白衣白裤，身形皎皎，仿佛一竿宁折不弯的玉竹。
　　一边欣赏着那道挺拔如竹的修长身影，爱德华一边无可奈何地微笑。
　　——他可真是倔强啊！不过没关系，我有耐心慢慢等。中国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欲速而不达。

　　一直以来，爱德华如果想要拥有什么东西大都能够马上拥有，不需要经历漫长的等待。
　　但是东方穆偏偏是一个欲速而不达的存在，他不得不拿出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对于爱德华来说，这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容易到手的东西太多了，突然遇上一个不容易的，反倒让他感到兴致勃勃。
　　爱德华愿意花上足够的耐心，慢慢跟东方穆磨出一个理想的结果。
　　就像用足够的耐心，去等待甘甜的葡萄汁在橡木桶里被时光酿造成醇香的美酒。

　　虽然东方穆明确表示没必要聘请一位中国厨师来别墅专门为他一个人工作，但爱德华并没有打消这一念头。
　　在搞不懂东方穆喜欢哪种菜系的情况下，齐光提议不如直接请一位台湾厨师。
　　“东方先生小时候在台湾生活过，我想台湾的食物应该会对他的胃口。”
　　爱德华觉得齐光这个提议很靠谱，再次征求东方穆的意见，他再次予以坚定的拒绝。
　　“我已经说过了，不需要格外为我请中国厨师。我在美国长大的，每天吃西餐没问题。”

　　如果在爱德华的别墅里有中国人来工作，东方穆会觉得很别扭。
　　中国人大都思想很保守，如果知道他是德国公爵的“同性情人”，就算表面上再恭敬有礼，心里头还不定怎么鄙夷呢。
　　像方廷章就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例子。

　　爱德华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东方穆一再拒绝这件对他有好处的事。
　　最后还是齐光想到了原因所在，私下跟公爵殿下解释了一番。
　　“所以，如果我找一个中国厨师过来，他很有可能会因为穆和我在一起而鄙视他对吗？”
　　“是的，殿下。事实上在吉隆坡就发生过这样的事，那位香港商人方廷章就流露过对东方先生的轻视。”

　　东方穆那次在吉隆坡机场偶遇方氏父女时，齐光就跟在他身后。
　　职业保镖的敏锐让他很擅长观察他人，能够准确捕捉到方廷章目光中那份含而不露的轻视。
　　“他们为什么要鄙视穆？”
　　“因为从常理上来判断，他们会觉得东方先生是为了钱才当你的同性情人。相当于出卖□□换取利益，当然就会遭到鄙视。”
　　爱德华明白了，如果不想让东方穆觉得生活中有更多的压力，就尊重他的意见不要请中国厨师。

　　虽然不能请中国厨师了，但是为了照顾东方穆偶尔想吃中国菜的肠胃，齐光在其他方面做了一些弥补。
　　他通过相关渠道打听移民德国的台湾人，找到其中两位台湾家常菜做得很美味的主妇，每周末向她们订餐一次。
　　做好的饭菜会第一时间被专门车辆安排配送到别墅，热气腾腾地送上餐桌。

　　第一次送来的四菜一汤，分别是台式卤肉，花生猪脚、干煸四季豆、菜脯蛋和青菜鱼丸汤，另外还有一小桶香喷喷的白米饭。
　　东方穆还没走进餐厅就闻到了卤肉的香气，那熟悉而浓郁的肉香简直令他无法不食指大动。
　　这天中午的午餐，是他来到柏林后吃得最多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