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独占》梅静疏

3、第二章

　　马来西亚，吉隆坡，初秋九月。
　　阳光灿烂的下午，凌锋像往常一样驾车前往贝拉米路的一所国际学校，接十岁的小学生凌朗宸放学。
　　凌朗宸是大马华裔富商凌国璋的独生子。这位四十一岁的男人去年不幸痛失爱妻——他的结发妻子遭到绑架并被绑匪残忍地撕了票。
　　从那以后，凌国璋对于自身与家人的安全无法不提高警惕。
　　每次出门时，他总会携带佩枪以求自保，唯一的儿子更是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保护。

　　汽车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行驶时，凌锋警觉的视线频频扫向后视镜。
　　虽然后视镜中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车辆，但是直觉却让他感到自己被跟踪了。
　　反复观察后，凌锋终于确定了两辆锃亮乌黑的德国奔驰车就是自己的目标。
　　这两辆车轮流跟在他驾驶的福特越野车后面，一路上如影相随。
　　下意识地蹙起两道漆黑浓密的剑眉，凌锋心底浮起一份不好的预感。
　　——那个该死的家伙是德国佬，保镖车最喜欢用奔驰，难道是他的人吗？他知道我在马来西亚了？

　　在国际学校门口停下车后，凌锋通过后视镜留意到那两辆奔驰车也先后在附近停住。
　　他跳下驾驶座，笔直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辆奔驰车，伸出一只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里面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白人一个黑人，耳朵上都别着无线通讯器。
　　那个白人手里还拿着高倍高清的数码摄像机，显然跟踪的同时还在偷拍。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始作俑者，凌锋还是冷冰冰地用英语询问：“谁派你们来跟踪我的？”
　　拿着摄像机的那个白人客客气气地回答：“东方先生，德莱恩公爵让我们代为向您表达他最诚挚的问候。”
　　东方先生——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凌锋脸上的线条变得无比冷峻，眼神至少有着零下十度的冷硬。
　　“你们回去告诉他，最好的问候就是别来打扰我。”
　　丢下这句话后，凌锋就转身走向学校大门口。
　　一边走，他一边眉头紧蹙地想：吉隆坡看来不能再呆下去了，必须尽快离开，最好今晚就走。

　　放学时间到了，学校大门准时打开。
　　大批小学生有如鸽群放飞般从校门口涌出来，叽叽喳喳笑语欢声地奔向前来迎接的家人。
　　凌锋站在大门左侧的固定位置，凌朗宸只要一出来就能看见他。
　　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是凌锋知道那两辆奔驰车的人员依然在执行跟踪任务。
　　除非接到中止的最新指示，否则没人会违背公爵大人的命令。他只能尽量无视他们的存在。
　　今天凌朗宸出来得比平时要晚，也不像平时那样蹦蹦跳跳活力十足。他和凌锋打招呼时声音也有些弱弱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怎么了？宸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锋下意识地用手背试了一下凌朗宸额头的体温，体温很正常，没有异样。
　　小男孩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稚气的脸蛋上有些赧然也有些困惑。
　　凌锋和凌朗宸已经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知道这是一个内向羞涩的小男孩，有时候如果遇上了让他觉得害羞的事，往往就会不好意思说。
　　“宸宸，先上车吧。如果有些话不想被别人听见，你上了车再告诉我，好不好？”
　　凌朗宸点了点头，乖乖地钻进了后车门，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坐好。
　　凌锋细致地为他系好安全带，再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

　　一边开着车，凌锋一边放缓声音继续问凌朗宸：“宸宸，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后座上传来凌朗宸娇嫩又忸怩的童音，“凌锋哥哥，是不是只有女孩子上厕所才会流血啊？”
　　这句话凌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朗宸应该是在询问一种女性特有的生理现象。
　　奇怪，一个才十岁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关注这个问题呢？
　　“宸宸，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因为……我今天在学校上厕所的时候流血了。我明明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也会流血呢？”

　　凌锋听得一愣，仔细询问了凌朗宸一番后，他意识到小男孩是尿血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尿血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赶紧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才行。
　　事不宜迟，凌锋立刻和凌国璋通了电话。由他联系相关专家医生准备接诊孩子，他则直接把凌朗宸送去医院。
　　几位专家为凌朗宸检查与会诊后，确认孩子患上了肾功能衰竭，尿毒症前期。
　　这种病只有两个治疗方案：一是换肾；二是终身透析；肾-源非常紧张，能不能治好还是一个未知数。

　　得知凌朗宸的病情后，凌国璋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年幼的儿子会突然查出这么一个病。
　　目前，凌朗宸需要一周到医院透析一次，以后随着肾衰竭的加重，透析的次数还可能更多。透析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只有换肾才能为小男孩续命。
　　可是肾-源非常紧张，而且合适的肾-源更难找。病人必须要和供体的血型相同、年龄相近，并最终配型成功后才能进行肾移植手术。
　　没有合适的肾-源是许多儿童患者面临的最大难题。在肾移植治疗上，亲属之间的活体捐献对于儿童不适合。
　　因为受体形、体重比、年龄、血压等各方面影响，成人肾供体、亲缘性供体很难供儿童使用，多数要靠儿童器官捐献者捐肾。

　　儿童器官捐献者的数目少得可怜，大概连0.1%的比例都不到。
　　很多父母都不愿意把自己不幸早夭的孩子的遗体捐赠，觉得那样会让可怜的孩子走得不完整。
　　虽然凌朗宸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存在残余肾功能；肌酐及其他毒素指标不高；没有严重的合并症及相关并发症；每周一次的透析就能维持生命，但是他的情况迟早会加重。
　　像医院血透室有个才六岁的小女孩，现在需要每周进行四次血透才能维持生命，已经出现心衰症状。
　　如果再等不到合适的肾-源，她幼小的生命就要保不住了。

　　过去的这一年，凌国璋过得很不容易。
　　去年凌太太被绑架时，绑匪狮子大开口地开出了一千万林吉特的赎金价码。
　　凌国璋为了救回爱妻努力凑了这笔巨款，但绑匪并不是诚信经营者，虽然拿了钱却撕了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人。
　　警方在营救过程中与绑匪集团发生了两轮交火，尽管击毙了三名绑匪，却还是有两人带着赎金跑了。
　　人财两空的凌国璋，看到妻子的遗体时痛不欲生。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但人死不能复生。他永远也不可能再看到妻子温柔的笑脸，儿子也永远失去了疼爱他的慈母。

　　除了痛失爱妻外，绑匪拿走的那笔巨额赎金也让凌国璋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当初为了筹这笔钱，他动用了自己能够动用的所有资金，结果导致凌氏企业遭遇了资金紧张的问题。
　　这一年来凌氏企业的经营状况一直不好，高管们陆续跳槽，再加上同行不正当竞争，企业现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凌国璋最近一直在积极寻找融资方。
　　如果融资不到位，资本链彻底断裂，企业完全停产，他就只能申请破产。到时候，他将欠下高达几千万林吉特的债务，就算砸锅卖铁也还不清。

　　就在凌国璋努力想要保住父辈白手起家创下的家业时，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独生子又查出肾衰竭，简直就是祸不单行。
　　如果换成一般人，恐怕都要崩溃了！但是凌国璋没有那么软弱。
　　因为他深知软弱救不了他的企业，更救不了他的儿子。他只有加倍振作起来，才有机会保住他不愿失去的一切。
　　“凌锋，我明天要去新加坡出差，接下来还要去香港走一趟，可能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宸宸就交给你了，有你在，我放心。”
　　凌锋知道凌国璋最近为了企业融资的事一直在四处奔波，他慎重承诺道：“凌叔，你去吧，我会照看好宸宸的。”
　　虽然凌锋原本打算尽快离开吉隆坡，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他实在是没办法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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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爱德华：导演，为毛这集没有我的戏份，人家还是不是主角了？
本导演：因为你太不上道了，既不请本导演吃饭也不给本导演送礼，当然要凉凉你了！
爱德华：导演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一百万欧元的支票给你，赶紧给我加戏吧！
本导演：好嘞！马上安排起来，下集就让你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