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焰》良辰眄庭

21、第二十一章

　　这次谈话以后又过了几天。

　　周五赢念祖就要回B去了，汤如宝为了做好最后的接待工作给赢念祖留下一个好印象，出巨资计划为赢念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会。

　　“康老师，万事就拜托了你！”汤如宝双手合十满脸祈求的目光看着康佂。

　　康佂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请求弄得都有些慌：“汤主任，你先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万事拜托我？”这一大早就把他堵在教导处又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他今天可还有点忙啊。

　　“还能是什么事？”汤如宝拍了拍康佂的胳膊，说：“为嬴主任办欢送会的事情啊，我昨天下午和他说了以后被他一口拒绝了，你们现在不是住在一起嘛，所以这件事还是要你来开口比较好！”

　　其实赢念祖会拒绝这件事是在康佂的意料之中的，先不说赢念祖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就是他对赢念祖这些日子的了解，也看出了这个人并不擅长职场交际，除非一些必要的场合下他会发挥作为主任的威严外，很多时候他就像个独立于社交圈的普通人，不会搞那些官方的条条框框。

　　两方相互对比之下康佂还是选择劝汤如宝妥协：“汤主任，我觉得吧嬴主任既然不想办那就算了，有些事可能做了反而是吃力不讨好。”

　　“你懂什么！”汤如宝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觉得有什么用？领导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你不懂吧，他们就是要你多求多请好彰显出官威，越是这种表面上不好相处的心里的架子就端的越高，上次杨老师班里的事已经给嬴主任留下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一定要趁着这次欢送会在酒桌上拿下他！”

　　康佂一脸无语，心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拿下人家，要是吃顿饭就能挽回中大的形象那不早就没现在这么些事了。但是康佂也只是心里想想，他虽然不知道领导是怎么说官话走官场的，但是做下属这么久他还是知道怎么迎合领导好让自己耳根子清净一些的。

　　“让我去和嬴主任说可以，但是我们有言在先。”康佂把一直朝他凑近的汤如宝扒开了一些：“说不说的动嬴主任我不保证，但是肯定尽力。”

　　汤如宝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你尽力出马，就没有不成的事情！”

　　反正被汤如宝压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康佂早就习惯了怎么在压榨中适者生存，两个人一拍即合讲完正事后康佂准备回教室。

　　“康老师。”

　　身后汤如宝又叫住了他，康佂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转头去看他：“还有事？”

　　汤如宝手掌放在办公桌上，食指状似无意的点击着桌面，表情看起来也正经了很多：“你和杨老师最近怎么样了？”

　　康佂没反应过来汤如宝说这句话的意思，反问：“什么怎么样？”

　　“别装傻。”汤如宝横了他一眼：“人家杨老师上次不都当着你学生的面承认了对你有意思，你呢，你怎么想？”

　　康佂没想到汤如宝说的是他的私事：“我没怎么想。”杨一清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个同事而已，或许他曾经想过改变两个人这种关系，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情便不想勉强自己去做。

　　“不该你想的时候你要你觉得，现在该你想了又半个屁都憋不出来！”汤如宝又开始恨铁不成钢：“杨老师人长得漂亮学历又高，跟你年纪差不多只是比你小个几岁沟通起来肯定没有代沟，康佂，你现在也不小了，三十岁是成家立业的好时候。我和上面的领导都很看好你，再过几年我退位了那就是你顶上，还有什么比爱情事业双丰收更圆满的事情？”汤如宝苦口婆心的劝：“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来了又走，你能留下的除了血脉什么都没有，想开一点，找一个合适的人走过一生肯定比所谓的爱情来的稳定幸福，我是过来人在这方面看的肯定比你透彻。”

　　康佂总算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汤主任，那天在天台上你都听到了？”

　　汤如宝一脸老谋深算的看着康佂：“我知道的比我听到的多。康佂，我认识你不是一年两年了，从你大一入校我就是你的老师，很多事情我都只是看破不说破。”汤如宝说到这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但是这么多年我早就再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什么人对你好，什么人是拿真心待你，我看的比你清楚。”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有些人早就变了，无论你信不信都是既定的事实。”

　　康佂大一刚入校时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汤如宝，那时候汤如宝只是一名导员，还不是教导主任。开学那天汤如宝作为指导老师负责迎新生入学，他们第一次见面汤如宝就被这个小伙子的灵气吸引了，活着么一把年纪阅人无数的他看过不少美人胚子，但是长成康佂那样自带灵气的真的是少之又少。而当时正巧康佂有一门课就是汤如宝负责的。

　　在后来的相处中汤如宝才发现康佂不仅是看起来无暇纯真，想事情也是很天真，有时候都可以用蠢来形容。好几次汤如宝都怀疑这种性格是怎么考上大学的，直白一点说那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是小孩子总归还是会长大的，当年那个自带灵气的少年越来越沉稳，办事也越来越圆滑，最后让汤如宝都没想到的是他成为了中大这么多年以来，全校唯一一个留校当老师的特例。
　　小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好像是从另外一个少年没有再来学校找他的时候起……

　　那时候总有一个外校的少年会来中大找康佂，有时候汤如宝会碰到他们手牵手在操场散步，大三以后似乎就很少见到那个少年了。

　　他和张良的事除了他家里和远在西班牙的那个朋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可是康佂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可能还有一个人在暗处看着自己。如果这个人是汤如宝的话，那真的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当年他和张良在一起逛中大时没少被汤如宝撞到。

　　“早就看清楚了。”想到这个康佂笑了，看来这么多年汤如宝除了压榨自己外还是会关心他的：“要说退休也太早了吧，你现在不也就五十出头么。”

　　汤如宝被他气的拍了两下桌子：“什么五十出头，四十九是四十九！”

　　“是是是。”康佂担心把汤如宝高血压给气出来了，赶忙及时补救：“所以离你退休还早着呢，说什么几年，你可别给我画大饼啊。”

　　汤如宝说：“我给你画什么大饼。”他喝了一口菊花茶润润嗓，继续说：“我上头多的是六十几的老头子，他们一走我不就上去了，所以你给我争气一点！”

　　康佂点头：“好我争气，我明天就去把他们气退位让你上去，然后我也上去。”

　　“你混帐你！”汤如宝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别贫了，快回你班看着那群野小子吧。”

　　康佂也笑了：“得令。”

　　临走前汤如宝还不忘叮嘱他：“早点把事情定下来，别拖的太久，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康佂留给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没说话关门走了。

　　感情的事也不是他想定就能定下来的，合不合适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