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取义》我自成山

11、第 11 章

　　段章和曲逸拖着行李箱慢慢地往校门口走，下午的太阳已经收敛了很多。他们两个走的比较晚，学校里已经空了大半，零星还能看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脸上都是难掩的兴奋。

　　这也难怪，毕竟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学校住的再舒适也不是家里，总还有很多的规矩和限制。

　　“暑假有什么计划吗？”段章单手拉着行李箱，单肩挂着书包，空着的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问着一旁的曲逸。

　　曲逸正在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听着段章问他，也没有抬头，应道：“没有。”

　　“林守山不是说要出去玩吗，到时候再说吧。”曲逸收起手机，想了一下这么说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走到了校门口。校门口的路两旁停着不少车，还有在等待的家长，隔着栏杆朝学校里面张望着。大多数学生都是头次住校，一住就是一个月，家长难免焦急。

　　穿过了拥挤的人群，段章收起行李箱的拉杆，把它立在身旁，问着曲逸：“你家长来了吗？”

　　曲逸正在打电话，靠着行李箱坐着，段章只能看大他头顶小小的发旋。曲逸头发在阳光下是稍浅的棕色，就像是染过一样。

　　“来了。”曲逸对着听筒那边应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抬头看着段章，说道，“走吧，我妈在往下拐弯的地方等我。”

　　“嗯。”段章陪着曲逸往山下走了一段路。

　　路边的蔷薇开了，一簇一簇的挂在铁艺栏杆上，在绿叶间冒出了头。路边很多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在拍照，说说笑笑的，清脆的笑声传出很远。

　　曲逸左右看了看找着自己家的车子，在一阵鸣笛中回过了头。余翡从车窗里露出了头，笑着问曲逸：“你要上哪去？”

　　余翡看着曲逸，瘦了、黑了，但是看起来整个人都有精神了不少。

　　曲逸对段章介绍说：“这是我妈。”

　　段章笑了笑，对着余翡稍稍弯了一下腰：“阿姨好。”

　　余翡打开车门下车，点了点头，笑问：“你好，你是曲逸的朋友吗？”

　　“段章，我同桌。”曲逸往后备箱里放好了包之后听见两个人在聊天，于是开口介绍道，“我一个宿舍的。”

　　“段章？你们两个名字倒是有缘分。”余翡很高兴曲逸能交到朋友，毕竟自己儿子的脾气，余翡还是知道的。

　　曲逸对陌生人又冷又疏远，不爱笑，不讨喜，不喜欢主动和别人接触。难搞极了。

　　这么想着，对段章就更欣赏了一分。

　　“段章有人来接吗？要不要上来我送送你？”余翡看了看表，问道。

　　“不用了，我哥就在下面不远，谢谢阿姨。”段章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了余翡的提议，笑眯眯地对曲逸和余翡说道，“那我先走了，阿姨再见、曲哥再见。”

　　道别之后，段章拉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余翡靠着车边，单手托着脸，叹息道：“多好的孩子，有礼貌又开朗。”

　　曲逸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低头玩着手机，听余翡这么夸着段章，心里还有点高兴。

　　因为余翡认可了他的朋友。

　　“嗯，他学习也很好，在学校还帮我辅导过数学。”曲逸闭口不谈和丁海朝的矛盾，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也只是让别人一起糟心，反而就没了说的必要。哪怕是余翡是他的母亲，也是一样的，他总是习惯一个人消化这些糟糕的事情。

　　“啊，这样，那要好好谢谢人家啊。”余翡发动了车子，戴上了墨镜。

　　“知道的。”曲逸戴上耳机，不再说话。

　　车子经过半山腰的时候，曲逸看着段章站在路边正弯腰和车子里的人在说着什么，于是摇下车窗朝着段章打了个招呼，正巧段章抬头，笑着对曲逸摆了摆手。余翡透过镜子看着曲逸笑了笑，心情不错，对段章好感更上了一层。

　　谁会不喜欢长得好又有礼貌、成绩好的孩子呢？更何况这还是曲逸的朋友。

　　“你在和谁打招呼？”段文疑惑的朝外看了看，车外并没有什么路人。

　　“你问题好多。”段章挑眉，敲了敲段文的车门，“段先生，你不打算给我开个车门吗？”

　　“那不敢，我要是没把你安安全全地接回去，咱妈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我呢。”段文赶紧给这小祖宗开了车门和后备箱，又下车帮他把箱子装好，才勾着段章的脖子感慨着，“你突然这么乖学生，我怎么还有点不习惯呢？”

　　“想你初中的时候……”段文一脸回忆过去的表情，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段章捣了一手肘，段文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段章连忙打住他的话头：“哥？”

　　段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着拍了拍段章的肩膀：“不提了不提了，我怕你哪天给我表演个毁尸灭迹。”

　　段章坐进车里，舒舒服服地在后座上躺了下来。段文一边扯着安全带一边问，“说真的，刚刚你在和谁打招呼，笑得那么开心？女朋友？”

　　“没有的事，那是我同桌。”段章打开了游戏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个宿舍的，性子有些冷，拽得不行，还敢在课上和老师叫板。”

　　“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段章坐起来，撑着座椅把头探到段文的身旁笑道，“不爱理人，特别傲，但其实挺好相处的，和主子一个样。”

　　“和老师叫板？”段文挑了一句重复道。

　　“是啊。”段章哼着歌开了一把游戏。

　　“赶你还赶不上。”段文发动了车子，然后听见段章沉默了一下，轻笑着说，“不一样。”

　　“我俩不一样的。”段章轻声的重复了一遍。

　　段文有些不懂，但也没再继续问有什么不一样。倒是看着自家小弟的样子，和前几年真的变化了不少，甚至一下子都让人觉得这样温顺的样子太过陌生了。

　　于是他随口扯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不在家，主子都闹脾气了。”

　　“你们是不是惹它了？”段章随手开了个技能收割了一波人头。

　　“你不在家它就是家里的祖宗，谁没事招惹它啊。”段文无语，想起家里那只布偶猫，又想起段章，那只猫陪着段章度过了一段很难熬的日子。

　　“那就是想我了呗。”段章笑嘻嘻地说道，“我回去哄哄它就好了。”

　　“反正我是哄不来，还是苦瓜乖，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段文在主子身上遭遇了重大的挫折，无比怀念自家那只又傻又憨的萨摩耶。

　　暑假如期而至，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曲逸回家后也不怎么出门，每天不是陪着余翡唱唱戏，就是去外祖母家住两天，看看老人。曲逸是外祖父、外祖母一手带大的，对两位老人比对余翡和曲桓笙更亲切。

　　林守山的电话是在放假后一个星期的时候打来的。

　　“喂，曲哥，明儿有空不，咱四个出来玩儿呗？”曲逸正在换衣服，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林守山的声音在卧室里冲撞，“我刚刚给段哥也打过来，段哥说他都行，现在就剩你了，你要是没空咱改天再聚也成。”

　　曲逸换好了衣服往床上一坐，取消了免提靠着床头听了一会儿林守山的计划，然后想了想，说道：“我都可以，你们定好时间地点，□□上发我就行了。”

　　“那成，定好了发你，哥你回头看见了给我回个信哈。”林守山风风火火地就要去找傅余商量，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曲逸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一时失笑。

　　窗外月色很好，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上，没有几颗星星，也没有遮住它的云。路边的梧桐树叶哗哗作响，路灯点燃了一簇黑夜，亮堂堂的月光透过了窗，让人也想晒晒月亮。

　　曲逸看完了一场电影后，切到腾讯，林守山的头像接连弹出来好几条消息。

　　“曲哥”
　　“曲哥在么”
　　“曲哥时间地点都发给你，你看到记得回我一下哈”
　　[定位消息]
　　“明天下午一点半见，太早了我起不来”
　　“段哥那边我都通知了”
　　“明天见！”

　　曲逸一条条的看过之后，点开了那条定位，是离曲逸家并不算远的一条步行街。然后动了动手指，给林守山回了一句：“嗯。”

　　退出了和林守山的聊天界面，忽然看到段章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段章：还没睡？
　　曲逸：没，正要。
　　段章：林守山给你发地址了？
　　曲逸：嗯。
　　段章：行，那你睡吧，明天见。
　　曲逸：？
　　曲逸：你怎么也没睡。
　　段章：逗猫。

　　曲逸正要在问一句的时候，段章突然发过了一段视频。

　　段章躺在床上，肚子上趴着一直白色的布偶猫，段章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猫咪的脊背，布偶猫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个滚，抱着段章的手舔了舔他的手指。段章的声音通过视频穿过来有一些改变：“之前和你说过的，叫主子。”

　　段章的手很好看，主子舔完段章的手指，又舔了舔他手背上的青筋，喵呜喵呜的叫着，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段章的怀里。

　　曲逸很喜欢猫，可惜余翡对猫毛过敏，如今看到段章的猫撒娇，有些羡慕。笑了笑，回了一句：“很可爱。”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后，各自道了晚安。月光照在每一个人的窗前，都是一样的温柔，就像是都盖上了同一床明晃晃的被子，月亮在窗外唱着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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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就是见过家长了！
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是不是需要浇点营养液之类的庆祝一下呢？（探头小小小声提议）
曲逸：“做你老婆有什么好处？”
段章：“我有猫。”
主子：“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