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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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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扯住诸伏景光的领子,狰狞着脸把他拉到一边质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诸伏景光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装模作样的咳嗽:“我要跟结衣去那个许愿池,灵不灵不重要,主要是那里是情侣圣地,有那种独特的气氛。”
降谷零脸色沉了下来:“……你喜欢她?”
诸伏景光:“喜不喜欢什么的,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好感肯定是有的,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降谷零:“什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喜欢这种事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诸伏景光:“怎么说,帮不帮兄弟?成了请你吃鸡排?”
降谷零:“谁是你兄弟!”
说完,降谷零一把摔开诸伏景光揽着他肩膀的手,心情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喜欢上了青梅竹马。
景光说的对,他跟结衣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一直相处下来他们之间就算没有明确的爱恋,那好感肯定是有的,不然不可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
再说了,现在想想,景光跟结衣好像从认识没多久就开始叫对方的名字了。
也就是说,景光可能真的很喜欢结衣,结衣说不定也……
降谷零的喉咙有点紧,莫名的紧迫感让他捏紧了掌心里的背包带。
一想到这种可能的存在,降谷零就忍不住心慌意乱,烦躁的情绪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他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住自己的拳头不要砸到自己好兄弟的脸上。
偏偏诸伏景光这家伙还在旁边笑!还老是絮叨个不停问他如果他们在一起之后是不是应该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他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结衣的位置,想要看看听到了这番话的她的表情。
然而——
“结、神乐呢?”
站在一旁围观的成海跟二藤:“往里面走了哦。”
他们指着一条通往景区的路。
大部分人都还在门口听导游介绍这个景区的风景,所以那条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身影。
诸伏景光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她一个人进去了?”
成海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手上还做着食指与大拇指摩擦的动作暗示他:“不自己进去难道还等着你们吵她?”
二藤好心补充:“神乐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所以我说zero啊,你——喂!你走慢点,别追上我跟结衣了!别去许愿池啊,那是我们俩要去的地方!”
闻声的降谷零闷头走得更快了。
要是他能够抽时间回头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自己好兄弟脸上的那一层坏笑,以及他满口的“别追上我们”实际上却站在原地不动的姿态。
怎么说呢,虚伪极了,但也有用极了。
看着好兄弟急匆匆的背影,诸伏景光竖了个大拇指,满足的长叹一声:“我觉得稳了。”
成海怜悯的摇头:“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稳,那他们这么多年不就白过了。”
“所以你还是准备好钱买炸□□。”
“……啧,我觉得你跟二藤是不是也要去许愿池走一趟?”
“哦嚯嚯,我们俩去的话你不就只剩一个人了,那也太可怜了吧。”
成海龇牙咧嘴,一点都看不到二藤瞳孔微动,又立马沉寂下来的表情。
那一边——
神乐结衣的确一个人先走了,诸伏景光这家伙一遇到这种事就喜欢做一些出格的动作,一开始她还会对降谷零的反应感到期待,后来次数多了她就不再怎么期待了。
傻子都该能看出她的心思了,就算看不出她的,作为一个男生,也该对身边的女孩子抱有一点别的想法吧。
除非他真的当她是好朋友。
所以与其站在原地听他们满嘴跑火车,还不如自己进去走走,把该逛的逛完,然后找一个地方好好的休息,调整自己的心情。
她实在是有些烦,除了早起以外,那个在车上向降谷零告白的女孩也是一位大功臣。
这个景区四周的环境很不错,翻修过的老宅子虽然少了一些古老的气味,但是房子周围摆放的各种景观都很有意思,假山石、修剪得错落有致的盆栽,院子里还挖了个池塘,零星游着几条小锦鲤。
看得出来是一个吸收了不少中国风格的地方。
木质的回廊上飘着灰白色带着些细微绣花的帘子,柔软又潇洒的在微风中沉浮。
隐约听到导游介绍过,因为不久前这个地方被某个剧组租来拍摄过电视剧,所以在装修上耗费了不小的力气,让整个院子看上去既仙气又好看。
也不知道这种地方到底是怎么被成为情侣圣地的,明明就是一个好看的房子而已。
神乐结衣找了个没人的小亭子坐了下来,不远处正站着一对情侣,若无旁人的一边亲密一边合照。
神乐结衣:“……”
追上神乐结衣的降谷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神色淡淡的女孩将散开在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精致又小巧的下颚。她的皮肤很白,唇色也很淡,也正因如此,她的那双浅棕色的瞳孔便格外惹人注目。
被神乐结衣注视着的时候,总有一种别的感觉……
就好像、好像——
猝不及防间,因为被辣到眼睛的神乐结衣扭头,与正在发呆的降谷零对视了个正着。
然后降谷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脸红了。
他在原地打着转,咳嗽了两下才走到了神乐结衣所在的小亭子,挑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
“你就坐在这里啊。”
“不然呢。”
“外面不是有租服装拍照的店吗,挺多女孩在那里排队的。”
“我要拍照的话会有专门的人员来给我定制衣服,”大约是觉得这么说太过壕气了,神乐结衣想了一下,决定换一个说法,“我玩那些东西的话会让我的父亲蒙羞。”
毕竟那些影楼一般不伦不类的服装,既不传统又不新潮,还隐约带了些风流的感觉,并不是像她那个传统的家庭会接受的类型。
不过这种解释跟之前的也没什么两样,降谷零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个看似平凡的青梅竹马偶尔表现出来的大小姐的作风。
他等了一会,期间偷偷的瞄了神乐结衣好几眼,始终不知道怎么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你知道景光喜欢你吗?
他想给你告白,就在前面的许愿池那里。
你会答应吗?
你喜欢他吗?
无法询问。
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述才能听上去像是好朋友之间的闲聊。
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是他的好朋友,随便问问的话应该也没什么的,但他就是觉得开不了口。
只要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中包含着“他们会在一起”的可能性,降谷零的身体里就开始蔓延出一种冲动,不能克制的冲动。
他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别无他法。
这是失控。降谷零冷静的分析着,他开始觉得自己恐怕无法带着微笑去祝福自己的两个好友变成一对情侣,于是他立马有了一个简单的打算。
只要景光不说,结衣就不会答应。
他垂眸,从包里拿出来一盒饼干,昨天晚上烤的,放了牛奶和一丁点食盐,他记得结衣的爱好比较特别,不爱吃甜的,也不爱吃奶油,连饼干也偏爱那种寡淡的口味。
“吃吗?”
“我家厨师快要失业了。”神乐结衣叹了口气,还是接过了降谷零手里精致的小袋子,“都是因为你,现在我连咖喱都不会做,以后可怎么办。”
降谷零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笑意:“咖喱而已,你想学的话我下次教你。”
“我想学的那么多,你还准备一个一个教?”
“对啊。”
降谷零的理所当然让神乐结衣咂舌,他根本没有听懂自己话里的含义,所以也丝毫不介意的给出了一个让她心动的不得了的承诺。
见神乐结衣的神色不对,降谷零后知后觉的也安静了下来,他其实应该去回想一下自己刚刚的话中有没有不妥之处的,但是这样被结衣注视、被用这种认真的眼神注视,他竟然只能大脑一片空白的盯着那双眼睛,任由埋藏在胸口的那座火山喷发。
“我——”
“真的在这里吗?”
“没错的,我看到降谷同学一个人往这里走了。”
“那我们赶紧找找,这次一定要把他约去许愿池!”
闻声的降谷零与神乐结衣一同转头,果不其然,在宅子的入口处正有两个探头探脑的女孩,是刚刚在车上跟神乐结衣发生矛盾的两位。
听她们这话的意思,看上去还是不想放弃。
神乐结衣收回视线,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被搅和得乱七八糟,她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宅子的另一处侧门走去。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降谷零。
——你还站在这?
降谷零挠挠脸,见那两个女孩直直的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想也没想便抓住了神乐结衣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一处视野盲区。
那是一棵生长了很多年的银杏树,周围落满了叶片,它的树干粗到足以将两个高中生隐藏在角落里。
神乐结衣背靠着树干,抬着眼。
降谷零已经长得比他高了。明明初中的时候他们俩还差不多高的,为了不打击降谷零的自信心,她连带跟的小皮鞋都没穿过。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降谷零比了个“嘘”的手势,偷偷的躲在银杏树后观察那两个来找他的女孩,等她们已经走到了树的旁边才缩了回来。
“轻一点,她们就在背后。”降谷零用气音说话,收回视线是,恰巧与抬头的神乐结衣四目相对。
两人都有些怔住了。
降谷零的手还没放开,带着些滚烫的温度,从手腕处一直熨烫到神乐结衣的胸口。
他们离得很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神乐结衣的眼睛里,她的瞳孔看上去颜色更淡了。
就像是金色一样,降谷零有一点出神,面前的少女被他与树干夹在了中间,除了草叶与泥土的清香,他静安能够清晰的闻到神乐结衣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
淡淡的,就好像她每每出现的那些笑容一样。
降谷零的喉咙有些发痒,抓着神乐结衣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他有点想、不,应该是极度迫切的,想要再凑近一点点去看清神乐结衣眼底的颜色。
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
再近……
猛的,降谷零的衣领一紧,还在恍惚的时候被神乐结衣扯住,拉着上前了半步,将她的身子彻底的掩藏在树与他之间。
他感受到了从胸前传递而来的热度,还有轻微的喷撒在他肩头的呼吸。
神乐结衣的手还抵在他的胸口。
他的肌肉紧绷,心跳的频率迅速的上升着。
偏偏这个时候神乐结衣再次加大了力道,让他与她贴得更紧。
两人的双腿都交叉了起来,降谷零的头低着树干,另一只手已经无师自通的盖在了神乐结衣的腰上。
这个动作就像是要——
要做什么?降谷零的思绪乱的很,视线茫然的飘荡了一会,然后聚焦在了神乐结衣那微微泛红的耳垂上。
他轻轻的移动了一下位置,让自己的鼻尖虚虚的触碰到神乐结衣的长发。
“在这里吗?”
“不在诶,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嗯嗯。”
脚步声越来越小,谈话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降谷零感受着胸前轻微的将他往外推的力道,茫然无措。
他的衣服被捏皱了一小块,可想而知刚刚神乐结衣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惜总是将很多心思都花在猜谜以及观察周围以便发现线索的家伙,现在除了应对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怅然若失以外,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精力去分析更多了。
他混乱的思绪一直持续不断,一想到刚刚他们之间如此贴近的距离,他的心脏便根本无法恢复正常的速度。
神乐结衣没有看他,他还没有看清她眼底的颜色。
那股渴求在稍稍得到一丁点儿甜头之后竟然愈演愈烈了起来,它们疯狂叫嚣着一些在降谷零听来模糊不堪的话,那些指示一点都不明确,以至于他现在连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都思考不到了。
他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想跟结衣拥抱的。
降谷零心想。
好像又不止一点。
他甚至有了一些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念头,比如——那两个人能在树下多站一会就好了,他就可以跟结衣一直待在那里。
荒诞极了。
也混乱极了。
但平日里那个向来懂得察言观色,向来能够一眼察觉降谷零心思的人,此刻却只是扭着头注视着别处,似乎周围的风景让她十分喜欢一般。
如果降谷零能够再冷静一点,他就能看到神乐结衣垂下来的发梢中,她的耳朵已经被染成了漂亮的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