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说喜欢日本》薇尔莉特

44、第 44 章

　　神乐结衣倒是觉得自己一大早就给降谷零寄吃的这种行为，已经是非常有诚意的了，毕竟那几个饺子可是花费了她一整天的时间呢。
　　跟她一起做饺子的还有港口Mafia幼稚园的小朋友们。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场的老师以及学生里，挑出任何一个人，都能比神乐结衣看上去更熟练。
　　从幼稚园开始上家政课很合理，没毛病。家政课能让小孩子早些体会到大人们做饭的难处，也能让他们更加珍惜自己亲手制作的食物。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包好的饺子能够在短期里成为幼稚园的口粮。
　　本来孩子们都说想要吃煎饺的，但是看到神乐结衣这样生疏，还要主动承担做煎饺这项任务的样子，他们那颗关爱老师都心蓬勃生长，决定用最安全的方法度过这次的晚餐。

　　这便是煮饺子的由来。
　　谈不上自信吧，虽然神乐结衣没有吃过自己做的东西，但是她觉得从外观上看，这份饺子的味道应该是不差的。
　　于是饺子便和加了各种调料——比如辣椒粉、酱油、生姜块——的饼干，一起送到了降谷零那里。
　　正常的味道肯定有，但是总会有人的口味比较重，喜欢吃辣椒吧。
　　至于生姜，生姜去腥，还能杀死肚子里的小虫子——少儿频道播放的益智节目里说过。

　　在寄完饺子之后，神乐结衣便肚子踏上了行程。
　　她也想过约佐渡正经一起，不过他似乎最近在忙新曲子和漫展贩售之类的事情。
　　活在二次元里的男人是无法顾及到三次元生活的。
　　神乐结衣深表理解，并对早稻田老师关于“我的学生可能是我的粉”、“她好像还翻唱了我的曲子”、“要是掉马了她会不会感到幻灭”以及“我作为老师的尊严是不是荡然无存了”之类的问题，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毕竟她的资深二次元身份还没有暴露给任何一个学生，不存在什么掉马。

　　不过说起掉马——

　　电车拐了个弯，神乐结衣晃着身子撞到了扶手上，突然便觉得这副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在不久前就在这趟车上碰到了一位同样没站稳的人？
　　“啊。”她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想起了曾经在电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按理说，这两个人应该是跟降谷零很熟悉的，不然降谷零也不会拜托毛利兰来照顾她。既然熟悉，那为什么会在电车上看到一个长得那么像降谷零的孩子时，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呢？
　　他们早就认识却装作不认识？

　　神乐结衣若有所思，挑眉，跟着人流一起下了车。

　　这趟旅行的终点跟上次一样，她要去看望自己的学生来栖晓。
　　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关于狮童正义的消息了吧。

　　这个导致她的学生被迫离开家乡，以犯罪的身份寄宿到陌生人家里的男人，终于在前几天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在面对警方提供的证据以及指控之下，他本是拒不承认这些事，并提出这是有人陷害他的说法，将自己放在被害者的身份上。而此时更有向来支持他的民众纷纷发声，要求警方撤回智控重新调查这件事。
　　可惜记者招待会才开始了没多久，他便突然像吃错药了一般，满脸愧疚的匍匐在地上，眼泪像是倾盆大雨一样止都止不住的落在地毯上。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无罪的男人，此刻竟然一反常态的开始叙述自己在从政之后犯下的各种过错——不仅仅只是在猥亵女性之后，威逼利诱那位女性指认一个见义勇为的学生，对于他所陈述的罪恶而言，这仅仅只能称得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间接或直接死在狮童正义手上的人已经数不清了，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国家未来的领导人竟然在背地里逼迫女大学生们借高/利/贷，并在她们无法偿还的时候要求她们进行那些出卖身体的工作。深知是在他的指示之下，将没有建好的危楼出售从中获取暴利，在危楼出现事故之后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房地产的身上。
　　还有很多他所做过的丑恶的事，连说出来都令人觉得恶心。
　　谁都不知道那些支持他的人到底心情如何，但是直播着这场全国人都能看到的记者招待会的网站上，一个涕声泪下的长篇文章却迅速被顶到了前排——一个在危楼事故里丧失父母的高中生，一直支持着狮童正义的国人，在此刻所有的信仰都坍塌了。他最信任的人，给了他对于美好未来的梦的人，竟然是害死了他父母的罪魁祸首。

　　不过好在这个国家的根还没有完全腐烂，还有人能够站出来，忍着疼痛将坏死的那一部分彻底切掉。

　　神乐结衣下了车，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
　　自从狮童正义事件爆发之后，街上都看上去萧条了不少，明明还在上班高峰期的时间段里，车站竟然空的可怕。
　　她跟着指示牌一路走到了出口。
　　车站的出口正在一个广场的附近，上次来的时候她没什么心情去逛，这回她打算给自己的学生买点礼物再过去。
　　不过走了还没两步，神乐结衣便看到了一小波人，正三三两两围成一个圈的场面。
　　她好奇到上前，发现一个穿着略显邋遢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铿锵有力的进行着演讲。

　　这是日本的政/治/家们获取民众信赖的方式之一，就连狮童正义这样获得广大人民支持的人，也会经常开着敞篷车，慢悠悠的晃荡在大街上，给沿途的人们织梦。

　　只不过眼前的这一位可抵不上狮童正义十分之一的气派。
　　神乐结衣也不是个喜欢关注这些东西的人，在发觉没什么看头的时候，转身便打算离开。
　　就在下一秒，她看到了从这个男人身后出现的人。

　　黑发，高瘦，带着黑框眼镜，一脸都是冷漠自闭模样的自己的学生。
　　来栖晓似乎是跟着这个男人一起来的，他正拿着一个小本子，站在男人的身边，一边听他讲话一边记录着什么。

　　来栖晓似乎察觉到了来自人群的目光，停笔，抬头往神乐结衣的方向望了一眼。神乐结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反正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到了人群之后。
　　她的学生没有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很快又低下头，悉心的继续记录了起来。
　　男人还在慷慨激昂着，可惜大环境下，民众对于政/府的信任程度来到了最低点，尽管他讲得满头大汗，仍然在结束的时候只获得了零星的掌声。
　　——来自神乐结衣的学生，还有神乐结衣本人。

　　可能是演讲了这么久，第一次有路人送上了一瓶热饮，男人感动得湿了眼眶，握住神乐结衣的手上下摇了半天表示感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神乐结衣摇摇头，把另外一瓶热饮塞到了一直低着头的少年手里。
　　来栖晓一惊，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神乐结衣眨了眨眼睛：“也辛苦这个小弟弟了。”
　　男人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等神乐结衣去打探，他就哗啦哗啦把来栖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

　　“多亏了他啊，虽然说是他主动来找我想要学习演讲的技巧，但的确这一路走来我都离不开这个孩子的鼓励。”

　　神乐结衣挑眉：“学习演讲的技巧？”

　　“对啊，”男人拍拍来栖晓的肩膀，“这个孩子很沉默，大约是想要能够更好的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吧。”

　　确实。
　　的确沉默得厉害。
　　就算是自己，小时候在朋友面前也不会一直一言不发。

　　神乐结衣诚恳点头：“谢谢您了。”

　　男人：“诶？”
　　他摸不着头脑，不太清楚神乐结衣突然的谢意从何而来，但见神乐结衣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他跟来栖晓打了个招呼，结束了今天的演讲工作，满意的抱着自己的小板凳离开了。

　　神乐结衣和来栖晓则是找了个花坛，坐了下来。

　　来栖晓喝着牛奶，脸上的表情很淡，但周身的气氛却很柔和。

　　神乐结衣：“放着好好的周末不去约女朋友玩，竟然在这里认真学习？”

　　简单的一句话，让来栖晓的平淡破了功，狼狈的被奶呛得咳嗽了起来，脸颊都涨得通红。
　　他看了神乐结衣一眼，低声道：“不是女朋友。”
　　过了一会，他又说：“老师你也不是吗，周末不跟男朋友去约会，反而跑到这里来。”

　　“哦，我们分手了。”神乐结衣搔了搔下巴，感觉跟学生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来栖晓倒是很在意的样子：“分手？为什么？他出轨了？”

　　“嘶，你这个孩子，”神乐结衣没好气的揉着来栖晓那头柔软的头发，“早稻田那看上去就很老实的家伙，你觉得他像是敢出轨的样子？”

　　来栖晓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老师说得对：“那为什么分手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试图进入大人的世界！”神乐结衣勾着来栖晓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现在竟然是这么久以来让她感觉最轻松的一天，狮童正义的问题被解决了，自己的学生得到了公正的对待，连降谷零也重新出现了。
　　神乐结衣看着来栖晓，他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嘬着奶，目光飘忽的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旁的家伙一直都是这样乖巧的样子，明明还是个孩子啊。
　　她无声的叹气，很快又扬起笑容，轻声道：“怎么样，污蔑你的那个女人也出来给你作证了，有没有觉得很开心？”

　　来栖晓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他由衷的勾起了嘴角。
　　“其实来到这里之后，我是见到过几次狮童正义的，一开始我没有认出他来，只觉得他这个人很无礼，后来才想起来他就是那晚的人。”
　　“认出他之后我有过一些不好的念头，比如报复之类的，”来栖晓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有些愧疚于自己的这种心态，“但是我又想到了你，我想到你还在为了我奔波，所以我不可以冒险，不能再让你担心了。”

　　这是来栖晓第一次对神乐结衣说这么多话。神乐结衣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然经历过这样的纠结，而令他放弃那些想法的理由，竟然是自己。

　　“后来我又想，我还是个学生，我太弱小了，不仅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让身边的人安心，所以才会去学习很多东西，比如跟着刚刚的大叔学演讲，”来栖晓张开手上，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后握拳，视线直直的看向神乐结衣，“我从未如此渴望着成长。”

　　神乐结衣忍不住给来栖晓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把自己的学生按在怀里，有些惊喜的发现他竟然又长高了一些。
　　可能这就是作为老师的快乐之处吧，自己培育的幼苗每一分的茁壮成长，都能令她感到欢喜。

　　而来栖晓也没有拒绝这个拥抱，甚至用手臂环住了神乐结衣的腰，少见的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自己的老师身上，露出依赖的姿态。
　　他低声问道：“老师，我长大了吗？”

　　神乐结衣失笑：“只有小孩子才渴望长大，你还远远不够呢。”

　　来栖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抿嘴，眼睛暗了暗。
　　一个突然的电话让他被迫松开了手。
　　响的是神乐结衣到手机。
　　他看到自己的老师挑起眉，眼底的情绪却是极其温柔的。

　　神乐结衣冲他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将电话接通。
　　“喂，谁啊，为什么会在我的手机里有备注呢。”

　　是降谷零打来的电话。他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摆脱了无良好友们的盯梢，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拨通电话。
　　刚刚从犯罪分子那里回来的男人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时，瞬间便柔和了声音。
　　“是我。”

　　“‘我’是谁啊。”

　　“咳咳，”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某些念头，让降谷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那个，收到饺子和饼干了，谢谢，很好吃。”

　　神乐结衣歪着头，刁难的话如同被刻进了DNA里，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我做了这么久，你只用一句‘很好吃’敷衍我？”

　　“……如果要详细点评的话，可能短时间里说不完。”
　　降谷零顿了顿，声音虚弱了不少。
　　“下次……下次我去教你做？”

　　神乐结衣沉默了几秒，笑了出来：“好啊，魅せてみろ。”

　　电话那头，降谷零蓦地红了耳朵。

　　神乐结衣满足的在挂断电话之前，听到了那头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
　　一抬眼，她便发现了自己的学生那复杂的眼神。
　　啊，好像的确不应该在高中生面前，露出这样成年人的嘴脸，不应该不应该。
　　“抱歉抱歉。”

　　来栖晓摇了摇头，犹豫了好一会，禁不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问：“电话那边，是老师的男朋友吗？”

　　“你说早稻田？”

　　来栖晓颔首。

　　“不是他啦，我跟早稻田已经和平分手了。”虽然以前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来栖晓的目光里面充斥着疑惑。

　　神乐结衣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仍然理直气壮的拍起了学生的后背，决定提前教育自己的学生如何成为一个大人。
　　“是这样的，不经常换男朋友的话，老师会老得很快的。”

　　来栖晓：“？”
　　这就是大人才会懂的比喻吗？
　　明明是渣女发言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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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其实用了咒术回战的一个梗。
日语里面“魅せてみろ”的翻译是“让我迷上你”，但是这句话跟“让我见识见识”的发音是一样的。
文里结衣说的是让我迷上你吧，但实际上的意思是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厨艺，总之就是一个使坏的暧昧说法。
至于zero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嘛......咳咳，大家应该都懂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