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142、第140章 该结婚了

　　王育来到妖连王的寝宫，登上宫殿顶层的露台。此刻繁星满天，而宫墙外的万家灯火同样数不清数目，映照着星空。这种景象只有在这里，王宫的最高处才看得到。王育注视着国王的背影，久久不语。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发呆浪费时间。”妖连王开了口。

　　王育小声道：“陛下你不是在发呆吗？”

　　妖连王怔了一怔，回道：“我在欣赏我的国家。将来也是你的国家，过来看看吧！这些灯火都是你的臣民。”

　　王育走到露台边沿，远方的夜景论辉煌程度，远不及现代大都会，可看着恬静自然，仿若天成。王育抬头仰视妖连王高大身躯上的脸，“遮罗夫人对我向胜军求情了。”

　　妖连王面色沉下，“她多管闲事。”

　　“不，有些事提前说清比较好。”王育慎重道，“我会原谅胜军一百次错误。如果一百次之后，他还要犯错，就怪不得我了。”

　　一百次，一般人哪会犯出一百次错误，这是个很宽数限了，等同于一辈子原谅胜军。

　　“如此很好。”妖连王满意道。

　　“统一赡部洲，我更希望由你完成。我讨厌打仗，灭国屠城之类的骂名我背不起。星相什么的，我从来不信，它说你要死，你就会死吗？”王育说。

　　“没有人可以逃过死亡，正如一个庞大的帝国，再强盛也有崩溃的时候。命数到了谁都逃不掉。在哪一天，我其实不在意，但那天随时会到来，所以我得尽早做好准备，我不希望我一死亡，摩揭陀也跟着灭亡。”妖连王把手搭上王育的肩，他的手很有力，就这么放在上边，已让王育感到沉重。“夫人说，星相显示，摩揭陀有天命，终将统治大地。那么星相就必须应验。”

　　所以他必须依照星相的指示去死。妖连王已经自觉寿命尽了。

　　王储的灌顶仪式在第二日顺利举行，被清水、牛奶，不知明液体从头到脚淋了好几遍，王育穿上新衣，戴上金冠，成为了摩揭陀国的第一继承人，接受百官朝贺。由于时间仓促，没有邀请外国宾客。就算请了，也不会有人来，因为周边邻国有八十多个国王在地牢里呆着呢！

　　接着，妖连王又宣布重大决定——他要举行王祭。而此次王祭将不同于以往。按照王祭的要求，主祭国王至少得邀请到一百个国王参加，才算成功。以摩揭陀的威名，凑够此数不难，但妖连王却说，他将在王祭中杀掉一百个国王，祭祀伟大的湿婆神。

　　此言引起一片哗然，劝国王收回成命者不少，但都没成功。妖连王态度坚决，要在暴君之路上越走越远。地牢里已经关着八十多个了，还差十多个，谁是倒霉蛋？国王们胆战心惊。

　　别人看不明白，王育却是明白人。妖连王想在自己生命终结前，为摩揭陀清除掉所有隐患。

　　王储敕封结束后，阿修罗族的摩耶大师告别王育，要继续他的旅途了。这期间，王育与他聊起自己那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摩耶兴趣浓厚，恨不能留下来跟王育天天交流。但他与蛇王多刹迦有约在先，只能前往甘味林。他说好，等他考察完甘味林的古代遗迹，会赶回摩揭陀，嘱咐王育别跑了。

　　指掌也跟着告别，摩耶是他强行拖来的，他得负责把人送到目的地，做事有始有终嘛！

　　之后的王舍城渐渐恢复平静，逃走的婆罗门又回来了，但已无从前的傲慢。他们不得不承认湿婆是与梵天平起平坐的大神，在各种祭祀中不忘湿婆的一份祭品。起初是被迫的，时间长了虽然成了真信徒，额头上画出三道杠。有了婆罗门加入，湿婆教的教义不断完善，但也出现了与婆罗门教同化归一的趋势。

　　而在政治上，改革继续着。妖连王采取王育的建议，公开招募官吏，初期开放基层小官职，严禁询问应试者出身，笔试一律密封姓名。可效果并不理想，选拔出来的还是高种姓世家弟子。低种姓连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来参加笔试呢？

　　王育立刻主张改革教育，从扫盲班开始。原料想高种姓会反对，然而遇到的阻力却来自低种姓。扫盲班开起来，低种姓不来上课，他们认为坐在那里听课太浪费时间，花时间学写字，连生计都没着落了。最后只得由王育下令，强制学习。谁不去，谁就挨鞭子，打得皮开肉绽，还得拖去上课，低种姓却个个高喊“王子贤明”，使他们能像再生族那样学习了，把王育当成了圣人崇拜。王育哭笑不得，奴性难改啊！

　　但妖连王对这些政策并不怎么上心，他要的是人才，不管低种姓还是高种姓，收集能为他所用的大量人才，打击种姓垄断和家族势力，巩固中央集权，这些才是他的目的。培养低种姓，改革教育，没十年二十年看不到功效。不过王育做这些，他并不反对，政治并不是图的眼前利益，要往百年以后看。反正他看不到了，留给后人乘凉吧！

　　想到“后人”，妖连王忧虑了。

　　这日，他叫来王育，“你已经到了结婚年纪，该谈门亲事了。是我给你找，还是你自己找？”

　　王育没料到叫他来是为了结婚，毫无准备，瞬间想起某个人影，脸红了。但对妖连王给他的选择还是很谨慎，“呃，有区别吗？”

　　“我给你找，就是我为你决定妻子。东边的羯陵伽国一直对我摩揭陀不服，从国王到百姓都仇视我国，而这个国家无论地理环境，还是国力，都不是那么好征服。我想与羯陵伽联姻，缓解两国关系。但我不会强迫你娶羯陵伽公主，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找，这就要你自己奔波于各国了。”妖连王说道。

　　什么羯陵伽公主，面都没见过，再说王育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我自己找！”

　　妖连王点头，“好。刹帝利王子自由求得婚姻，主要来自选婿大典，或直接抢婚。”

　　“啥？听起来好像很有难度？抢婚我知道，上看谁，直接抢来。”王育立刻想象出自己以武力抢夺束发，然后被束发武力反杀，暴打半死在墙角的惨景。“选婿大典我也听说过，好多国王和王子竞争，而且要有公主举行选婿才有机会啊！”

　　“现在就有这种机会了。”妖连王笑道，“般遮罗公主即将举行选婿大典，你去参加吧！”

　　“谁？”

　　“般遮罗公主，叫什么呢？我忘了。般遮罗也算大国，配得上你的身份。你去把公主娶回来。”

　　“般遮罗公主？”王育惊讶得鼓大双眼。般遮罗公主不就是束发吗？束发要选婿了？不行！她不能选别人！王育立刻定下决心，选婿大典必须去！

　　侍者找到文书，递给国王。

　　妖连王打开印有般遮罗国标志的文书，马上说道：“在这儿！公主芳名德罗波蒂。”

　　“原来是她啊！”王育刚鼓起的斗志全泄了，他都忘了这个木柱王从火祭中求得的女孩。

　　“你还看不上？”妖连王笑他，“这个女孩出生就被仙人预言贵不可言，能影响世界命运。这样神奇的少女必须娶回摩揭陀，如此我们摩揭陀才可掌握世界。”

　　王育还是提不起兴趣，什么仙人预言，他不信这套。要是娶回来，把摩揭陀祸害得鸡飞狗跳，那确实也叫影响世界命运。

　　“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近期还有几个公主举行选婿大典，我把邀请函给你看看。”妖连王不强迫他，对王育样这的人，父权没有效力。

　　“别！”王育马上道，“我去！我就去般遮罗！父王，我一定会娶个般遮罗公主回来！”王育笑道。他心里想的当然是另一个般遮罗公主。

　　王储即将参加选婿大典的消息如生了翅膀般传遍王宫。莲花妙兴奋得尖叫，这可是头等大事，吩咐宫女们为王育整理行装，东西都要最上好的，还要准备好礼物，这一去，送礼肯定少不了。

　　王育到不怎么在意，因为他心里根本就不想参加选婿，只是想借机见见束发。不过看莲花妙的神情，高兴之余还夹着几分失落，她心里有事。

　　“般遮罗公主是个好相处的人吗？”她嘴里低声念着。

　　“想什么呢？能不能娶回来都还不知道。”王育提醒她。

　　“那到是。”莲花妙回到现实，“竞争激烈，殿下一定不是其他王子的对手。”

　　“喂，我有那么没用吗？”王育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