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148、第146章 泄题

　　广声出现在门口，但却一脸愧意，连目光都不敢与王育对视。

　　“我真的没脸来见你，但既然知道你在这里，回避不见更加失礼，所以我还是来了。水祭生，你得先原谅我。”广声无地自容道。

　　“怎么回事？好，我原谅你。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王育拥抱他。好久没见到广声了，王育猜想他会来选婿大典的，等到最后一天，终于到了。

　　广声说道：“我用尽了各种方法打听，但尼沙陀母子六人始终没有消息，甚至连线索都找不到。人是我弄丢的，我又向你保证过一定会找到，可我无能……”

　　“说这些话干什么？”王育打断他的话，“不要自责，怪不得你。其实我等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王育把般度五子还活着，以及他推测的事件真相说了出来。

　　广声闻言，沮丧的心情逐渐被愤怒取代。“他们真的没死？”

　　“我不骗你，而且他们还杀了指掌的兄弟。现在他们已经到甘毕梨耶城了。”王育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呢？水祭生，现在你身边有这么多帮手，赶快除掉他们！”广声怒道，他愿打头阵。

　　事情已经很明了，般度五兄弟没死，死的必定是失踪的端福母子。而那母子六人的尸体怎么可能出在寝宫里？答案只有一个，是般度五兄弟把他们搬进去的。

　　“我以为他们是正人君子，居然做得出这种禽兽行为。”广声怒问，“他们在哪里？”

　　不用王育同意，他就会去杀了他们。

　　人人都要杀那五个人渣，王育很高兴，但他要坚持自己的计划，“他们五人武艺高强，我方也不是弱者，杀他们还不容易？但这么让他们死了，不仅不能解恨，我们还会背上杀人罪名，白白与俱卢结仇。我要当着所有国王的面，揭发他们的罪行，让他们死得活该。”

　　“是，是应该把他们的罪行公诸于众。”广声赞同，但心里的怨气难消，他为尼沙陀母子背负了太多压力。

　　“所以忍耐一下，明天就是选婿大典，我会在大典上拆穿他们。”王育说道。

　　其实还有个阻止他动手的原因，他一直没能说出口。黑天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太奇怪了，他一向与般度五子交好，又做事小心，这回居然泄漏他们行踪。他是百密一疏，还是故意的？他若是故意的，就是想借刀杀人了。黑天需要般度五子去死吗？

　　王宫另一处宫殿内，俱卢王子难敌正在畅饮，招待大力罗摩。大力罗摩是个爱喝酒的人，众人豪饮，聊得十分愉快。

　　“外面有许多关于我的流言，说我放火烧死了般度五子！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放火！”难敌气愤地摔出黄金酒杯。

　　国舅沙恭尼也跟着解释，“是呀！我们没做过这件事。般度五子死了，难敌是最大受益者，所以才被怀疑。罗摩王子，你要相信难敌呀！”

　　大力罗摩放声笑道：“我要是相信流言，今天就不会跟你们坐着喝酒了。难敌我还了解吗？他做不出那种事。”

　　“对！对！这孩子平时骂得厉害，但要他杀自己兄弟，他下不了手的。”沙恭尼赞同道。

　　“难敌，你想不想娶般遮罗的公主？”大力罗摩问。

　　难敌借着酒劲，豪气道：“都传木柱王的女儿会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那么我将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最尊贵的男人娶最尊贵的女人，天经地义！怎么可以把自己女人拱手让人？”

　　“好！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大力罗摩称赞，“既然你有决心，我也就告诉你件事。明日选婿的考题早已经定好了。”

　　“真的？”难敌的醉意立刻散去，大力罗摩这么说，就是来泄题的啊！他赶紧给大力罗摩行了一礼，“罗摩表哥！我的老师！请帮我一把！”

　　“见外了，难敌！”大力罗摩把他扶起，“我也希望你能娶到般遮罗公主，这样俱卢和般遮罗就会化解仇恨。明日的考题很简单，就是比试箭术。”

　　“箭术？”难敌懵了，“这不是我的长项啊！”就算知道了考题又怎么样？箭术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内提高。

　　大力罗摩无可奈何，“是我弟弟和木柱王私下决定的，我想干涉时，已经定好了。”

　　“殿下，比箭术，赢定了啊！”迦尔纳插话，“我可以替你出战，这是规则允许的。也有许多先例，毗湿摩大人就曾代替弟弟奇武王参加迦尸国公主的选婿大典，为奇武王赢得两位公主为妻。”

　　难敌大喜，“没错，我的朋友！你的箭术无人能敌，有你在，我一定能得胜！明天具体会怎么比呢？”

　　大力罗摩满意点头，“迦尔纳出战，我就放心了。明日比试流程是这样的……”大力罗摩详细解说。

　　迦尔纳胸有成竹，对他来说考题并不难。

　　“唯一能对迦尔纳构成威胁的独斫已经宣布不参选了。恭喜你，难敌。即将成为般遮罗的女婿。”大力罗摩笑道。

　　难敌同样美滋滋地笑，能娶到至贵之女，他必能成为至贵之男。

　　一夜时间瞬息即逝，第二日天不亮，宫里已是一片喧闹。前来参加选婿大典的国王和王子数量超过了预期，般遮罗没有足够大的宫殿容纳下他们，场地搬到了室外。一排排金椅子数不清有多少，一数就眼花缭乱。贵宾们进场就花去了整个上午。

　　宫门处的接待也同样忙碌不停，普通民众只能趴在宫墙上，爬在树上观看宫里的场景，有身份的人才能入内观礼。坚战五兄弟打扮成婆罗门，贴上假胡子，梳起发髻。门卫热情接待了他们，让五位大师里边请。坚战五兄弟站在了婆罗门的队列中。

　　他们自以为无人认出，其实早在王育观察中，王育如同一个猎人，等待着时机。

　　“般遮罗德罗波蒂公主的选婿大典，正式开始！”

　　随着司仪的高喊，乐队奏乐，宫女抛洒鲜花。花雨中，德罗波蒂身着新娘服饰走出宫殿。

　　国王们立即为之注目，他们早听闻德罗波蒂公主是个极美的少女，但见了本人，心理上的准备还是不足，数千双眼睛同时呆住了，还好有音乐，使场面不会因过于安静而尴尬。许多国王是冲着那个命格极贵的预言来的，他们身边不缺美女，可今日之后，那些美女都不再让他们觉得美了。

　　“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长在她脸上，为什么就这么好看呢？”怖军遥望公主，呆呆地说。他其实才结婚不久，在森林中杀死罗刹希丁波之后，娶了希丁波的妹妹，并生下了他的长子瓶首，现在那对母子还在森林里。

　　阿周那也望着远处发呆，他的眼力最好，看得更清楚。黑天叫他来参加选婿，他还有些不乐意，因为要把兄弟甩开。现在他感觉，要是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了，他怕兄弟等会儿与他竞争，会伤了和气。

　　“大哥，我们冒这趟险，值了啊！”怖军兴奋地对坚战叫道。

　　坚战面带微笑，他们这些流浪王子要想平安回国，就得有靠山。木柱王招女婿就是个机会，如果得到般遮罗支持，自己回国就有望了，不仅能回去，还有谈判的资本。

　　“不知道公主会出什么题目？我们五兄弟各有所长，谁有把握，谁就去试试。”坚战说道。

　　木柱王慎重宣布，“感谢诸位参加小女的选婿大典。我的女儿德罗波蒂，从祭火中诞生，因此她天生崇拜英雄，希望未来的夫婿是个使弓箭的高手。”

　　国王说完，场地中央的仆人掀开幔布，一只武器架展现众人视线中，架子上有把金弓。接着一枚飞行法宝挂了条木制小鱼，升上高空。人们抬头望，阳光刺眼，根本看不到它飞去了哪儿。仆人端来只金盆，盆里装的是墨汁，只有通过这盆墨汁才能看清太阳，但那只是个倒影，偶尔见挂着小鱼的飞行法宝从太阳前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