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09、第207章 童护的怨气

　　又过一日，多门城使团抵达，这次仍然是大力罗摩与黑天两兄弟同行。天帝城方面给了他们与俱卢使团同等的迎接待遇，但民间的反应更加热烈，绝大多数平民都是冲着黑天，自愿加入了欢迎队伍。如果说上次黑天来到天帝城，人们关心更多的是他的美貌，那么现在人们已经被他的威仪折服了。火烧甘味林、刺杀妖连王，两件大事使他成为无法忽视的存在；他一个人就能镇服妖魔，影响人类国家的政局，尽管这些归功于他的计谋，可在见识不多的平民眼中，那就是神迹。如果不是神，怎么可能算准会发生什么事呢？今日黑天经过街道，街道两侧的平民有不少人就主动拜倒在地，把他当作神来崇拜。

　　“他算个屁神！”看到平民向黑天行大礼，躲在小楼里暗中观察的童护十分不屑道，“冒充神就不怕遭神罚吗？”

　　沙鲁瓦说：“他的确不是神，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神啊！说他是神的都是别人，所以他可以狡辩说，自己没有冒充。”

　　“狡猾！”

　　“现在关于他的神迹到处都有流传。他还是婴儿的时候，有个女阿修罗给他喂奶，奶中有剧毒，女阿修罗打算用这种方法把他毒死。可他喝了奶不仅没死，还将女阿修罗的精气吸尽，使她成了具干尸。”沙鲁瓦说道。

　　童护听了直发笑，“谁编的故事这么恶心？还有吸奶吸死的？我看是编故事的家伙想吃女人的奶，没吃到，就故意恶心女人吧！”

　　沙鲁瓦笑道：“可不是吗？还有很多类似的。阿修罗为了杀死黑天，或变成疯牛，或变成山鹰，不断袭击他。但都不是黑天对手，他们反被黑天所杀。”

　　“还有点逻辑吗？阿修罗是古老的妖魔，他们都有大本事，想杀黑天，直接就动手了，为什么要变成动物？”童护对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完全不屑，“那时黑天还是个小孩，又没得罪阿修罗，阿修罗为什么要杀他？就因为他们是妖魔，便成了万用反派？”

　　沙鲁瓦也笑，“民间传说，他们都是受到刚沙的指使。刚沙听说黑天被藏在牧牛人的部落里，就派遣阿修罗取他性命。”

　　“更不合逻辑啊！”童护惊叫道，“刚沙我记得，妖连王的女婿，在妖连王面前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就凭他也能指挥阿修罗？刚沙如果真的知道黑天还活着，还会等到他长大吗？早就率全国之兵把那个部落杀干净了。事实是，刚沙一直以为黑天死了，到死都不知道当年黑天是怎么逃出监狱的。”

　　“民间传说只求吸引人，完全不顾真实与否。”沙鲁瓦说道，“只不过这些故事增加了黑天的神性，让无知的平民更崇拜他了。”

　　“这下他就算说莲花是臭的，估计都会有人信。狡猾的黑天，用这种方式控制人民。难怪他不当国王，以他的放牛身份，当国王有争议，当神却没这么多限制了，而且更爽。”童护怨道，“这个伪君子，我会拆穿他。明天就是王祭，他的嚣张到此为止！”

　　沙鲁瓦跟着点头。上次他们计划当着国王们的面揭穿般度五子的罪行，结果失败了，原因是多重的，黑天对他们有提防，设计阴了他们，这是其一。但这回，黑天绝对想不到童护要干什么，因为他这个盟友都不知道童护的具体打算。一个计划，参与的人越多，越容易泄密，但只有一个人知晓的计划，除非他自己说出来，旁人永远无从得知。

　　王祭当日，天帝城的庆贺达到了高潮。国王的数量多得王宫都容不下了，依照王祭的惯例，国王们会先向主人一方献上礼物，礼物的价值没有定额，国王们看着给，只有重要的和礼物让主人满意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入大殿观礼。如果不能进入大殿，对国王来说是奇耻大辱，所以国王们纷纷拿出珍贵的宝物，为了争取有限名额，国王们相互攀比，有人给了十箱金子，立即有人拿出二十箱，有人拿出金鞘宝剑，马上有人再加一匹千里名驹。各种珍宝闪花了收礼人和旁观者的眼。没有带够礼物的国王被拒之门外，或摇头叹惜，或四处寻找新的珍宝补上，以求进入殿内。

　　童护冷观诸王众生相，哼了声，大摇大摆走向殿门。

　　侍者在门口拦下他，恭敬道：“这位陛下，请出示您的礼品。”

　　“我是车底国的国王，童护。”童护自报身份。

　　可侍者仍不让他进，见他两手空空，知道是来找茬的了，但出于对国王的尊敬，侍者非常礼貌道：“童护陛下，王祭的规矩如此，您没有礼物，不能入殿。”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童护对侍者训斥，“我是车底国的童护王，你们坚战王子的表弟！我进门还需要送礼？你怎么当看门人的？连王室间的关系都搞不清楚！叫你们的坚战王子出来！坚战！你的仆人怎么搞的？居然把我拦在外面！”

　　童护在大殿门口嚷嚷起来，他所言不虚，他的母亲与坚战五兄弟的母亲是姐妹，他与坚战五兄弟，甚至与黑天，其实是货真价实的表兄弟。只是童护厌恶这帮人，不屑攀这层关系罢了，人们因此几乎遗忘了他们是亲戚。

　　坚战注意到门外的喧哗，微笑道：“既然表弟来了，就请进吧！我怎么好意思收亲戚的礼呢？童护王是我们年纪最小的表弟，要是我不爱护他，母亲会责怪我的。”

　　童护毫不客气，迈进大门，自己想坐哪就坐，不顾现场安排。怖军见状起怒，坚战及时阻止他行动，提醒怖军不要因小事破坏了王祭气氛。童护后面的沙鲁瓦就没这种幸运了，按规矩交纳足够的礼物才进到大殿，坐了童护身边。

　　“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要是妖连王还活着，他举行王祭一定比这还盛大。是不是啊，胜军王？”童护故意挑了胜军旁边的座位，方便与他说话。

　　摩揭陀的国王胜军不想搭理这家伙，童护是他弟弟崩德罗迦那边的人，他对其向来厌恶。今天居然提起已死的父王，分明是在讥笑他，胜军的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但在别人地盘上，他尽量忍住。

　　童护坐这里就是为跟他说话，哪会闭嘴，又问道：“胜军王，你给了多少珍宝才进来的？我可连个铜板都没给哦！”

　　“你认表哥了，他们当然不会收你的贡品。”胜军回了他一句。

　　“贡品呀！”童护故作惊讶，“胜军王，你说得可真直白啊！原来就知道这是贡品！啧啧，堂堂世界大国摩揭陀居然沦落到给小国上贡，丢人不丢人？国力衰退太快了吧！妖连王为什么不愿让你做国王？他多么英明，早就预见到摩揭陀会败在你手上。”

　　“给我闭嘴！”胜军压着怒气低吼。

　　“你一个衰国国王能命令我闭嘴？要是即位的是崩德罗迦，摩揭陀至于沦落到此吗？今天碰上你，就是要跟你讲清楚，你目光短浅，承载不了摩揭陀，赶快退位吧！不然摩揭陀会亡在你这个昏君手里！”

　　胜军气得想杀死口无遮拦的童护。

　　童护做出禁声手势，“你该闭嘴了。坚战的王祭马上开始，在他的祭典上喧哗，你找死。”童护示意他看王座方向。

　　螺号吹响，全场安静，王祭开始了。

　　“迎宾礼开始！”司仪高喊，“请诸位国王推选一位首宾，接受坚战国王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