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11、第209章 死于实话太多

　　“你们五兄弟共用一个妻子！”童护故作惊讶地叫起来，“天啊！这究竟是怎样的家庭？各位国王，这难道不是道德败坏，丧失伦常了吗？这种人居然也配举行王祭！”

　　他这是在骂坚战了，但坚战定力极好，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有愤怒，如同观看小丑表演。

　　坚战稳得住，坐他身边的德罗波蒂则一点儿都无法忍受，“父王，你听他说的？快让他闭嘴！”
　　木柱王也听不下去了，要是女儿受到指责，般遮罗同样丢脸。木柱王立即反驳，“这段婚姻是神的赐福，是特例。”

　　“特例吗？”童护笑对，“圣君罗摩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他的妻子悉多被魔王掳走，罗摩费尽千辛万苦将她救回，但妻子的贞洁却成了疑问。尽管已经降下神迹，证明悉多是清白的，罗摩还是听从人民的意愿，流放了妻子。为什么呢？因为人民说，王后嫁过两个男人，妇女会效仿王后。罗摩要整肃社会风气，要为后世立下典范。妇女如果不在乎自己的贞洁，道德就会堕落，整个社会都会腐败。你女儿的婚姻是特例，同样也是先例。后世会有女人说，从前举行过王祭的坚战王，他的妻子嫁过五个男人，为什么不效仿她呢？后世的堕落就因这场婚姻而起！这也是罗摩为什么成为圣君，你的五个女婿只能当无耻之徒的原因！”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怖军气得发出咆哮。

　　“怖军，这里是王祭，不得对国王无礼。尽管童护胡说八道，他毕竟还是国王。”坚战冷冷地提醒。

　　童护发笑，“在众人面前果然要装足样子。坚战，你这么一说，我就成无理取闹的小人了，你反到成了隐忍包容的贤者。可是你很蠢，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把正法挂在嘴边，然而在最需要讲正法的人伦面前，你就失明了。为了得到般遮罗的支持，你搞出共妻这种笑话。为了让你成为国王，你的岳父木柱王没少支持你吧？现在举行王祭了，你连首宾的位置都不给他，让放牛的成为首宾。你打的什么主意呢？难道般遮罗没有利用价值了，多门城是你新的攀附对象？”

　　“请不要挑拨离间。”坚战面无表情地说。

　　“用得着挑拨吗？”童护高声问，“你干了什么，大家都看得到。你之所以能举行王祭，靠的是岳父和放牛的，你自己没有半分本事。诸位国王，这场王祭根本是出闹剧，我们没有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童护王说得对，坚战根本没有资格当国王，更没资格举行王祭！”

　　“我们不服！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怎么能成为万王之王？”

　　国王们起哄了。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童护带头高喊。

　　“跟上童护王！”对这场王祭早有不满的国王们都叫了起来。

　　在场一半的国王响应童护，他们都离开座位，要往大殿外走。

　　王祭搞砸了！在场的人都是这个反应。

　　胜军对这种状况喜闻乐见，他十分不愿参加这场让他屈尊降贵的王祭，但他也没急着离开，因为他更不愿当童护那个小屁孩的跟屁虫。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坚战一干人等，看他们怎么处理。

　　坚战此刻再坐不住了，他和他的兄弟们连忙挽留国王们，但好言相劝，国王们根本不听。他们本就不愿来，正好找到借口离开。要是王祭就这么散了，坚战的威信怕是一辈子都拾不起来。

　　“表弟请留步！”这时，黑天站起来开口道。

　　童护果然停步，“放牛的，你终于憋不住了。这回是你主动找我说话，我可没挑衅你啊！”

　　黑天面带微笑，“表弟说了这么多我小时候的往事，却忘了提及自己的愚蠢，怎能这么走了呢？”

　　“我哪里愚蠢？”童护反问。

　　“你是崩德罗迦的党羽，他做的那些违背正法的事，你敢说自己没有参与？”

　　“我还真敢这么说！”童护笑道，“崩德罗迦的几大罪行，推行新法，杀陀刹，我哪件参与了？你赖不到我头上！”

　　“那么强娶艳光公主呢？艳光公主早已心属他人，你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势，控制毗陀婆国，与妖连王串通，向毗陀婆国施压，企图强娶她为妻。这么做你不觉得无耻吗？就凭你的蠢样，也配得到艳光公主？”

　　童护听了大笑，“放牛的，你是没罪名加到我身上了吗？你也好意思提艳光公主？既然你提到，我们就来议论一下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不管艳光公主喜欢的是谁，她是我的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我跟她的婚事得到双方父亲同意，是符合正法的。放牛的，无耻的是你！你抢走艳光公主不是在选婿大典上，是在我的婚礼上！你抢走的不是没有归属的少女，而是我的妻子，一个有夫之妇！你这个不要脸的，果然如我之前说的那样，你总是对别人的妻子有兴趣！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当众提起这件事，可见你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童护的声音突然截止。

　　四周国王一片惊呼，站在童护身旁的几个国王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血。童护的头掉在地上，身子倒下，妙见神轮飞回黑天手中。

　　大殿内死一般安静。

　　距离童护最近的沙鲁瓦仍感觉得到喷在脸上的血液的温度，这温度正在冷却。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刚才这个人还在滔滔不绝，现在就没志报。沙鲁瓦把目光移向凶手，黑天傲视诸王，手持飞轮，随时会斩杀其他人。

　　国王们不敢说话了，甚至有的惊恐万状，连呼吸都不敢动。

　　“婆苏提婆，请息怒。”坚战第一个说话，向黑天表示恭敬。

　　其他支持坚战的人也都恭敬地安抚黑天。

　　“艳光是我的妻子，岂容他胡说八道！”黑天收起神轮。

　　这时，童护的尸体上升起一团光，它飞向黑天，与黑天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人们惊讶。

　　“是毗湿奴的神力。”黑天说道，“我和兄长曾进到一处古代遗迹中，在那里发现了天帝因陀罗之弟——毗湿奴的传承。传承分成了三分，兄长大力罗摩得到了毗湿奴的力量，我得到了毗湿奴的智慧，然而毗湿奴的神力我们没能抓住，它飞去远方，在车底国融入胎儿体内，所以童护一出生就有了三只眼睛。我混在刚沙的送礼队伍中，在车底国王宫见到了童护，世间传闻，我抱了一下童护，他那第三只眼睛就消失了，那是因为我收回了部分神力。童护与神力是一体的，要想收回剩下的部分，只有在他死亡以后。你们刚才所见，就是神力全部回到我肉身内的景象。”

　　“婆苏提婆果然是神的化身啊！我们向您致敬！”坚战带头致敬。

　　般度一方的支持都喜出望外，没有再比这个更吉祥的征兆了，他们赶紧跟着坚战向黑天致敬。神的化身是站在坚战这边的，坚战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坚战必胜！

　　而般度方的反对者，沙鲁瓦、难敌等，绝不相信黑天是神的化身，这个世界上多神怪之事，凭什么一点异状就说是神呢？毗湿奴的传承不过黑天自己说的，他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他的话能信吗？但他们现在敢怒不敢言，怕黑天削了他们脑袋。

　　因而大殿内只听到欢呼声。

　　“从此以后，坚战的气运就与黑天相连了，他的王位稳不稳，就看黑天的权势有多大。”喧闹声中，束发自言自语道。忽然间，感觉般遮罗被排除在外。

　　这时候，黑天转头看向般遮罗众人，他面露微笑，不知何意。

　　黑天示意众人安静，他发话道：“把童护王的尸体收拾了吧！给他体面的葬礼，通知他的国家。他有个儿子，虽然还是婴儿，但依正法，应立为王。”

　　支持者们表示赞同，如此亲摩揭陀的童护之父就别想复位了，亲自坐上王位和摄政，可是两种感觉。

　　“诸位国王，你们还有谁想离开？”黑天向问那些刚才跟童护起哄，以及想要离开的国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