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23、第221章 正法的裁决

　　妙贤就是在撒泼，讲正法的就怕不讲理的，她坐在赌博的棋桌上，一幅能奈她何的模样，在场的人还真不敢把她怎么样。

　　毗湿摩呵呵笑起来，“公主的质疑是合理的。沙恭尼，如果你真没有作弊，可以让任何人来检验。”

　　“老祖父！”难敌马上回道，“这样不公平，赢了就要被怀疑作弊吗？分明是他们输不起，故意无理取闹。这里不是女人来的地方，快让妙贤出去。”

　　“那么你为什么又把德罗波蒂带到这里？你还要扒她的衣服，她是你兄弟的妻子呀！你的行为连畜牲都不如！”妙贤指着难敌骂道。

　　难敌反驳，“坚战把她输给了我，主人有权处置奴隶，可以对奴隶做任何事。你们多门城不也是这样的？这是主人的权力，这是正法！”

　　“你还好意思提正法？”妙贤生气瞪道，“什么是正法？维持世界秩序的规则就是正法。它是自然的规律，是社会的人伦。无论德罗波蒂是王后或是女奴，她是你兄弟的妻子，身份地位可以改变，而这点永远不会改变。你猥亵兄弟之妻，这是罪行，你居然说符合正法！”

　　“闭嘴！”难敌怒吼，“正法不是你一个女人可以议论的！”

　　“那么谁可以议论？”妙贤不仅反问难敌，也是在问殿内的所有旁观者，“毗湿摩大人，您是大长辈。眼见子孙做出有违人伦的举动，您不阻止，您认为自己符合正法吗？”

　　毗湿摩被问住，哑口无言。

　　“德罗纳大师。”妙贤又问，“您是王室的老师，高尚的婆罗门。您的学生在您眼皮底下干着罪恶的事，您不阻止，您认为自己符合正法吗？”

　　德罗纳惭愧低头，为自己辩解，“赌博有赌博的规矩……”

　　“那么世间的赌徒都可以拿兄弟去赌，拿妻子去赌了吗？要是以后世上赌妻成风，就是今天开的先河！”妙贤指着天空说，“这绝不是正法！妻子是家庭的根基，当妻子可以被随意抛弃，家庭就会崩溃，社会风气会跟着堕落，世界也就走向毁灭。你们还敢说赌妻是符合正法的吗？”

　　“你们这些堂堂武士！”妙贤矛头指向其他人，“你们在干什么呢？你们难道没怀着龌龊的心思，所以才袖手旁观？你们该自问，这是武士的行为吗？还有你们！你们五兄弟是真正的祸根，妻子的名誉与赌徒的信誉，谁重谁轻，你们分不清吗？”妙贤指责五兄弟，“沉迷赌博是低贱堕落的人，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对得起自己的名声吗？你们以后别当国王和王子了，去做普通人吧！那样不管你们怎么胡闹，至少不会给别人树立坏榜样！”

　　般度五子羞愧万分，不敢搭任何话了。

　　“这座大殿上的每个人都说自己遵守正法，可事实上，你们全都违背了正法！正法之所以衰落，就是因为有你们存在，你们为自己的利益曲解正法真谛。你们都说神要毁灭世界，可引导世界走向灭亡的是你们，好好反省吧！”妙贤说完，对周围的人露出嫌弃。

　　殿内一时无声。

　　毗湿摩面带微笑站了起来，他向妙贤合十，表达尊敬，“公主一席话说得太妙了，我等如在迷雾中看到指引方向的明灯。这样吧！国王，请给公主一个恩典，问问她想要什么，满足她的愿望。”

　　难敌紧张起来，要是妙贤要回赢走的一切，自己不是白忙一场吗？他要阻止赐予恩典，但被舅舅拦住。

　　“孩子，多门城公主现在高举正法大棒，谁跟她作对她敲谁。你不怕正法，也该对多门城礼让三分，多门城虽然这次受了重创，可依然强大。”沙恭尼小声说。

　　难敌急，“那怎么办？舅舅，我们不能白忙了场，最后还落得个违反正法的不义之名啊！”

　　沙恭尼眼珠转动，笑嘻嘻对国王说道，“陛下，赌妻确实过分了，妙贤公主说得很对。难敌决定还给德罗波蒂自由，不再要求德罗波蒂成为他的女奴。”

　　“这样很好。”持国松了口气，自己儿子要扒德罗波蒂衣服时，他虽看不见，但也揪紧了心，就怕惹出大事。“我现在就赐予恩典。妙贤公主，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在妙贤说话前，沙恭尼又抢着说：“虽然赌妻不合正法，可之前赌金银、赌土地，都是符合正法的赌注。请承认难敌对这些东西已拥有合法所有权。”

　　持国犹豫，他很想承认，毕竟对自己儿子有利，但也感觉到，自己在这件事中没有多少决定权。
　　毗湿摩点头，“是的，这些都是合法赌注，它们已经属于难敌了。公主，请说出你想要的东西吧！”

　　妙贤低头看向抱着自己，吓得发抖的德罗波蒂，“姐姐，我把这个恩典让给你，作为你应得的补偿。你想要什么，请开口。国王和毗湿摩大人会实现你的愿望。”

　　德罗波蒂的恐惧终于驱散了一点点，她挂着泪痕，看着妙贤，又看向周围的人。

　　“你要处罚用暴力对待你的人吗？”妙贤指着难降问，“或者惩罚设计害你的罪魁。”她又指向沙恭尼和难敌。

　　这些人都吓得退了退。

　　德罗波蒂看向他们，目中带恨。

　　“或者你该拯救你的丈夫，他们现在还是奴隶身份。”妙贤再指向般度五子。

　　德罗波蒂看向自己的五个丈夫，他们以愧疚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求助。德罗波蒂厌恶他们，因为他们出卖了自己，但她又感到心痛。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结婚机会，再无换丈夫的可能，她们一辈子都得依靠丈夫，指望着丈夫生活，不管是王后，还是女奴。

　　她向毗湿摩合十说道：“请给我的丈夫自由吧！我不希望别人嘲笑我的儿子，说他是奴隶之子，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吧！”

　　毗湿摩感慨道：“多么贤惠的女人，到这地步了，仍为丈夫着想。这样美好的愿望，陛下应当允许。”

　　“是，是，我允许。”持国连连答应，“公主，你的五个丈夫都自由了！”

　　难敌一脸着急，般度五子这么就要翻身？他向舅舅求助。

　　沙恭尼马上说道：“这样不行！”

　　“你有异议？”毗湿摩的眼神立即变得伶俐。

　　“不，别误会。”沙恭尼解释道，“我对还给他们自由没异议。但把妻子放上赌桌的人，就这么得到自由，不给点惩罚，难以教育世人啊！我建议流放他们十三年，前十二年让他们在森林里居住，最后一年他们必须隐藏到人群中，如果被人认出，他们就得再流放十三年。”

　　“真是个有意思的惩罚。”毗湿摩笑道，“国舅说得对，对你们五兄弟必须得有惩罚，这样你们才能记住教训。你们没有异议吧？”

　　坚战代表五兄弟，合十说道：“我们没有异议，谨遵老祖父的安排。”

　　能拿回自由，他们已经该庆幸了。

　　毗湿摩点头，“那就这样吧！你们五兄弟要吸取教训，但愿十三年后，能让世人见到全新的般度五子。”

　　“大人公正！”殿内的人全向毗湿摩致敬。般度五子恢复自由，没有伤到王室面子，而难敌得到了般度五子的财富和土地，这是最平衡的处理结果了。

　　“都散了吧！”毗湿摩重重叹气，显得非常疲惫，他看了看般度系与持国系两边的王子，“你们各自好自为之，不要对不起祖先。坚战，我曾以为你会成为英明的王者……带上你的弟弟和妻子，马上离开俱卢。”

　　毗湿摩说完，先行离开。殿内众人陆续跟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