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60、第258章 甘露

　　马军讲道：“故事并不复杂，天神与阿修罗争斗不休，为了得到海中的宝物，他们以弥卢山为搅棍，蛇王婆苏吉为搅绳，搅动乳海。从海中飞出各种宝贝，最后出来的是世间至宝——使人不老不死的甘露。

　　“甘露被阿修罗夺得，毗湿奴化为美女摩西尼迷惑阿修罗，阿修罗为美色所迷，疏忽大意，甘露被毗湿奴盗走。天神得到了甘露，从此变得强大，阿修罗处处被压制，失去了统治世界的力量。”

　　“这个故事很古怪啊！”王育疑惑。

　　“又古怪？你有什么新颖看法？”马军既无语又想知道。

　　王育摇头，“说不清，总觉得这个神话影射着一个重大事件，但我想不通指的是什么。咦？画中的这个瓶子里装的就是甘露吧？瓶子……瓶子？”

　　王育转回宝座，面对骷髅，目光落在骷髅手里的瓶子上。尽管这只瓶子的款式与画中完全不同，但王育就是把它们联想在一起了。

　　“死都要抱着的东西，一定很重要。”他蹲下观察金属瓶子，“果然不凡，黄金都锈了，它连块锈斑都没有。这是什么金属？”

　　王育说着，伸手去取瓶子。

　　“水祭生，你干什么？”马军吓得紧张，活像只要有人拿走瓶子，骷髅就会活过来杀人。

　　“怕什么？死人而已。骨头都风化了，还能站起来？”王育不以为然。

　　尽管他已经极小心，可这些骨头比他预料的还脆弱，他一动瓶子，骷髅的手掌就碎掉了。王育轻叹，碎就碎了吧，反正都死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掉了几块骨头，对吧？他大方动作，把金属瓶握了手里。

　　“水祭生！里面就是甘露吗？”马军忍不住好奇，凑过来嗅。

　　王育小心拧开瓶盖，并无异味散出，他不敢凑近闻，很多有害气体是无色无味的。不过巴掌大的小瓶子，装得了多少毒气？过一会儿就散尽了。虽然没看到气体冒出，王育却看到了光芒，瓶子里有幽蓝的微光发出。

　　“什么东西，会发光？”王育从瓶口往下望，看到了瓶里的东西，那是小半瓶发着蓝光的液体。
　　“这就是甘露！”马军无比惊奇。

　　“我可没说，你说的。”

　　王育疑虑重重。甘露？他想象中的甘露，就像观音菩萨羊脂玉净瓶里的清水，每滴都纯净无瑕，甘甜可口。然而手中的这瓶东西是什么？会发光，看起来像是重工业产品，带放射性的化学液体。这东西喝了能长生不死？别马上一命呜呼吧！

　　“首先，我们不确定它是什么，就算是甘露，放了这么多年，早该过期了。过期食品能吃吗？要死人的。但即使不是甘露，也一定是重要东西，先留着，回去慢慢研究。”他把瓶子盖好，揣进衣服里。

　　然后，王育又打起骷髅手中标枪的主意。“传说里，因陀罗的武器是金刚杵，为什么他手里的是标枪？难道这个人不是因陀罗？”

　　他去取标枪，“咔嚓”，骷髅整只手被掰掉了，王育给骷髅道歉。继续观察这件武器，外观很普通，但既然被这具疑似天帝因陀罗的尸骨握在手里，就不可能普通。

　　马军说道：“因陀罗的武器不仅有金刚杵，只是金刚杵最有名。他的武器很多，可标枪确实鲜为人知，福授那老头儿在就好了，他是法宝通，一定知道是什么。”

　　“好，拿回去问他。”王育把标枪抓在手里，“我们再到别处看看还有什么宝贝。”

　　这时，马军万分警觉。

　　“水祭生，有人进来了。”

　　王育立刻被吓住，不管是敌是友，先躲起来再说。可是躲哪里？大殿笔直，连个拐弯都没有，他与马军左顾右盼，最后躲入两侧支撑大殿的巨大圆柱背后。

　　那些人已经进入大殿，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是黑天一行。王育更加提心吊胆。

　　“这里真是善见城？不可思议，诸神在哪里？天女们呢？它就像座被遗弃的城市。”阿周那说道，语气中透着失望。

　　优腾加也是如此，“虽然有想过善见城已经没落，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景象。我们到的地方真是善见城吗？”

　　黑天回答：“千真万确就是它。人类中没有永恒的王朝，神的领域也一样。”

　　“可是诸神都去哪儿了？”阿周那还是不解。

　　“那里不就有一个吗？”黑天指了前方，众人的目光聚向宝座。

　　阿周那等人快步跑上前，发现坐在宝座上的是副骷髅，更加惊诧。这就是神？既然黑天说是，那就是了。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黑天故作神秘地问。

　　众人猜不出。

　　“他就是曾经统治世界的神中之王，被称为千眼大神的因陀罗啊！”黑天带着笑容介绍。

　　“这就是因陀罗？”黑天的同伴都被吓到。

　　“死了啊？”

　　“因陀罗死了？”

　　“不可能！神怎么会死！”

　　众人都不敢相信。

　　黑天面露冷笑，对他们说：“这副骷髅是因陀罗的肉身，肉身也是物质，就算饮过甘露，仍然会随着时间腐朽，由尘土中来，到尘土中去。善见城的居民都是这么消失的，而他们的意识，或许已经融入天地，回归宇宙的本质。这是神都摆脱不了的宿命，我们更应看开些。不可纠结于神王的尸骨了，到处看看，善见城虽然已经荒废，但说不定还有宝贝留给后来者。”

　　“婆苏提婆说得对，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既然比崩德罗迦的人先到，我们就不能错过机会。因陀罗的宝库在哪里？”萨谛奇第一个行动。

　　其他人见他动起来，都不愿落后了，四散开去，寻找可能藏宝的地方。

　　王育在石柱背后挪动身体，以图避开他们。他感觉两腿发软，要是被他们发现，人头肯定落地。
　　黑天的人有些往回跑出了殿外，有些则在壁画附近看了会儿，在旁侧找到扇门，到殿后去了。很快大殿内只剩下黑天，和藏于暗处的王育及马军。

　　就算只剩黑天，王育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想起黑天信徒们给他讲的故事，传说黑天到过善见城，把因陀罗揍了顿，抢走了开花的神树。尽管现在的情况与故事不符，但可以推测出结果，黑天一定在善见城内大胜。黑天顺利，自己就倒霉，王育懊悔自己没追问到崩德罗迦怎么死的，会不会死在这里，起码心里有个底。

　　他听见了黑天的脚步声，但不是走向他。黑天向王座靠近，绕着王座合十右旋，这是一种致敬方式。转了圈，他正对宝座上的尸骨，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了，因陀罗王兄，我又回到了这里。上次见你时，你还有血有肉，可如今已丧失生机。”黑天为尸骨惋惜，“我是黑天，刚才的话我是代你的弟弟毗湿奴说的，替他问候你了。很遗憾，我并不是毗湿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