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68、第266章 火灾

　　“或许他就在附近看着叔叔。”坎哈说，“至少知道他还活着，叔叔不该在电视上为我找妈妈，应该找你的儿子。”

　　王教授笑了两声，“如果我找自己儿子，就没这么轰动了，恐怕连播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剪在编导键盘下。不用为我和他操心，阿育的情况不能用常理解释，自然无法用寻常手段找到他。晚饭时间到了，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吃完晚饭，天色已黑，医院里的人渐渐入睡，坎哈也躺下睡了。王教授开着台灯，还在疏理与王育相关的线索。他列出了条时间线，从王育在海边第一次失踪，到在火车上第二次失踪，所有事件的顺序列了出来，尤其在火车上的每一件事，排列非常详细。

　　列车乘务员遇上王育是在火车爆炸两小时前，也就是说，王育很可能在前一站上的车，那么王育怎么知道自己在车上呢？自己可是在马杜赖就上车了啊！这点王教授想不通，如果王育早就知道自己在车上，为何不早出现相认？火车爆炸后，王育就不见了踪影，他会不会还在这个城市里呢？

　　想着想着，夜已深，王教授打了个呵欠，合上笔记本，该睡觉了。

　　这时，他鼻翼动了动，闻到股刺鼻的气味。“汽油？”

　　医院里怎会有这么重的汽油味？王教授到房外查看。走廊里除了躺着的贫穷病患和家属，没看到可疑人影。

　　“你们闻到汽油味了吗？”他问还没睡着的人。

　　他们嗅了嗅，“是有股气味，不过这不很正常吗？公共场所什么味没有？别要求太高了。”

　　“不正常。医院里不该有这种气味。”王教授在走廊中巡视，希望能发现源头。如果有谁在给摩托或汽车加油，那还好，但联想到今日白天与白帽子发生了冲突，王教授担心白帽子会报复。
　　“什么人在那里？”王教授在楼梯口看到了人影。

　　本该亮着灯的楼道一片漆黑，借着外面的灯光才看得到人形轮廓，这里汽油味特别重，王教授马上警觉。“你们在干什么？”

　　被发现了，那几人立即把手里的东西向王教授砸来，王教授躲闪开，看见是汽油壶。

　　“快来人！”王教授马上大喊。

　　黑暗中的可疑分子向楼下逃跑，他们逃走之时，点燃了火，火苗遇了汽油，立刻迸发出蓝色火焰，整个楼道瞬间烧了起来。

　　整幢大楼的人被惊醒了，人们发现起了火，发出惊慌尖叫。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逃离火灾，但这幢楼唯一的出口就是楼梯，那里已经被火焰吞没，慌张的人们只能选择往上逃或跳窗。楼下传来叫喊，有人在大骂，似乎一楼的大门被锁住了。

　　王教授冲回病房，把坎哈扶起来。他首先奔向窗边，这里是三楼，他自己跳下去都危险，更别说身上有伤的坎哈了。他看到许多人跳下了楼，以二楼居多，还有一楼的人翻窗逃出。但这些人刚出去，脚还没站稳，就被埋伏在外的白帽子打倒在地。他看到那个为坎哈抱来电视的中年人被白帽子围住，蜷缩地上，十多个白帽子对他拳打脚踢，棍棒相加。白帽子把被打得重伤不起的人丢回着火的楼内。

　　现在出去是找死啊！只能往楼上跑。

　　幸亏及时发现了纵火者，汽油刚倒到三楼楼道，如果纵者把三楼楼道浇满汽油，他们就会被困在这层楼，逃生机会更加渺茫。

　　火焰给上四楼的楼梯留了条空隙，王教授把坎哈护在里侧，与烈焰擦肩而过。

　　上了四楼，四楼的人早已逃向五楼，或从窗户跳了下去。消防车和警车的警笛始终在远处作响，就是无法靠近，或许因为交通不畅，或许有别的原因。下面三楼已经全是火焰，很快会烧到四楼，他们继续向五楼前进。

　　到了五楼又上天台，还在楼内的人都已到了天台，他们向楼下呼救，火焰就在脚下，从五楼的窗户里伸出火舌，整幢大楼都烧起来了。下方围了许多人，打人的白帽子已不见了踪影，但围观者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施救。楼顶的人中有的因为恐惧跳了下去，他们是死是活，从下面的惊呼声中可以听出。有人想亲眼看看跳楼者是否获救，以便让自己有勇气跟着跳，可当他一伸颈，立刻被楼下的火焰逼得退回。人们开始感觉地面滚烫，火焰快把这层地板烧穿了。

　　坎哈紧抱住王教授，“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王教授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死，目前的状况看，死的可能性很大。

　　周围的人全都陷入绝望，有人不停诅咒白帽子，这是场谋杀，是白帽子杀了他们，他们作鬼也要把白帽子拉下地狱。更多的人则在祈祷，希望神能救救自己。

　　坎哈也开始祈祷。“妈妈，保佑我！妈妈，保佑我！”他以母亲为对象，默念着。

　　天空中闪起蓝色电光，雷鸣如同怒吼。接着，暴雨从天上落下，犹如水盆泼洒。人们尖叫起来，在绝望中喜极而泣。楼顶上的被困者和楼下的围观者都在欢呼。

　　“坎哈你看！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得救了！”王教授淋着雨，高兴地拥抱了坎哈。

　　大雨下个不停，也许这只是种自然现象，当天上正好有积雨云，下方有大量热气上涌，冷热交流就会下雨。可在人们看来，这是祈祷的威力，是神听到了他们的呼喊，降下的一个奇迹。

　　坎哈早就是名人，当消防队把他从楼顶救下，立刻被记者包围。面对各种提问，坎哈一言不发，他不愿接受任何采访。

　　火灾现场的图像直播到了全国，所有收看电视的印度人都看到了现场影像，看到了躺在单架上的坎哈。

　　“一定是白帽子干的，已经有目击者证实，他们在现场殴打逃出来的人，还把人扔进火里。该死的小白帽，他们该付出血的代价！”

　　电视前的人们都愤怒叫嚣，白帽子应该被消灭。

　　“你们看！又是那孩子！”有人指着电视中的坎哈惊奇道，“他真不幸啊！又差点儿死了！”

　　“哪里不幸了？我看他十分走运。”另一人反驳道，“每次能都死里逃生，这孩子不简单啊！一定有神庇佑着他。”

　　“我也这么认为，我们的神才是真神，这孩子的经历就是最好证明。你们看吧，白帽子两次都没能要走他的命。”

　　“他是黑天的信徒，电视上是这么介绍的。有黑天的地方就有胜利！”

　　“对！黑天必胜！”

　　印度教徒又狂热起来，他们喝了酒，高呼神名，要去干番大事。

　　他们脚下，一只猫鼬熟练地剥开坚果的硬壳，享用里边的果仁。它不怕人，对人们的呼喊毫不在意，只是偶尔抬头看看电视，仿佛它看得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