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77、第275章 雅度的选择

　　“你能选择我，我很高兴。可是帕尔特，你想清楚了吗？在这场战争中，我不会使用神力，连武器也不会使用，我将以普通人的姿态行事。这就是难敌高兴的原因，我对你们没有帮助了。”黑天为阿周那的选择表示遗憾。

　　阿周那仍旧很高兴，“我们确实需要军队，但军队可以向别的国家讨要，而摩陀婆只在多门城才有，我怎能错过机会？我一直有个想法，幻想了许久，这次终于有机会实现了。只要摩陀婆你愿意答应。”

　　“什么想法？”

　　“我想……”阿周那有些腼腆，似乎担心黑天不答应，“我想你做我的车夫，你为我驾驶战车，就像在甘味林时那样。有你在身旁，我一定战无不胜，取得所有胜利。”

　　他谨慎地看向黑天，这是个有些过分的要求，以黑天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能做车夫？那是卑贱之人的职业。

　　果然，黑天的笑容消失了，他严肃地对道：“帕尔特，你要明白，大地上的国王们，没有一个敢对我提这种要求。”

　　阿周那赶紧合十跪地，“如果你不高兴，就当我没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这场争斗，我们五兄弟已经没有退路，凡人的恐惧、彷徨、无助感，我们都有，只有看到你才会安心。婆苏提婆的力量，不在神力和武器，他真正的力量是智慧，智慧可以战胜一切。有你为我们出谋划策，胜利就会属于我们。”

　　黑天站起来，把他扶起，亲切地说，“帕尔特，你应该知晓，不能使用武器的我到了战场上，不仅不会帮你杀敌，还会成为你战斗时的累赘。”

　　“有摩陀婆为我驾车，我怎么会觉得带上了累赘？我应该感到轻松无比，因为你知道胜利在哪里，你会带我奔向胜利。而我会保护你，刀剑和弓箭，都不能把你伤害。”

　　黑天笑开了颜，上前与他相拥。阿周那无比高兴，他的目的达成了，同样把黑天拥抱。

　　等到阿周那也离开，萨谛奇才重新回到黑天身边。这位黑天的忠诚卫士，把失望与不悦挂在脸上，“我没想到您会答应阿周那的要求，他的要求不仅无礼，还很危险。有时候我也想不通了，为什么一定要支持般度五子？现在城里的人都在说您闲话，他们说婆苏提婆固然聪明，但这次判断失误了，难敌有明显优势，他却还坚持帮助般度族，因为他与阿周那关系非同寻常，这回不能听他的了，为了雅度人的利益，雅度人要自己拿主意。多门城的人民在孤立您。”

　　“知道这些舆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吗？”黑天问萨谛奇，神似自言自语。

　　“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成铠到处煽风点火，现在他又到罗摩殿下的宫里去告密了，是他挑拨了您和罗摩殿下的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拧下这个小人的头！”萨谛奇气愤道。

　　黑天平静地说：“我与哥哥的关系哪是这个小人挑拨得了的。成铠其实只是哥哥身边的一条狗，放它出去咬人而已。人们只当是条疯狗，却忘了它是有主人的。随着年岁渐长，我的哥哥再不是心思单纯的少年农夫。他曾对说我，厌恶我使的计谋手段，想回到过去放牛种田的无忧生活。我告诉他，不可能了。如今是我想回到过去，不可能了。最心痛的莫过于亲人相残，我和哥哥都在努力回避，想要摆脱身为王族的宿命。这种宿命，摩揭陀的王族没能摆脱，俱卢的王族也逃脱不了，看来我们雅度族也不行。

　　“我必须得争，我要是不争，不仅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那些追随过我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比如你，即使罗摩哥哥不针对你，成铠会放过你吗？而且我的心愿不会因遇上哥哥阻挠而放弃，它一定要实现。如果说当初在般度族身上下注是一种投资，赢了赚，输了亏得起；那么现在就是把前途押在他们身上了。世人说他们赢不了，我偏要他们赢，我做到了，权力和威名将如日中天，我将成为超越国王的存在。如果他们能成就转轮圣王，我更将在转轮圣王之上。我就是活在世界上的神，我说过的每句话都会被奉为真理，我的话就是正法。”

　　“我同样衷心希望如此，您一定要成为神，只有您成为了神，我才可以……”萨谛奇欲言又止，他立即改说其它话，“既然您已决定做阿周那的车夫，就让我做车轮护卫吧！让我跟随在您的战车左右。”

　　“好。”黑天没有异议。

　　入夜后的多门城依旧辉煌，犹如漆黑大海中的一枚明珠，照亮周围海域。在这与世隔绝的海岛上，仿佛永远远离纷争，充满了快乐与富足。

　　王宫内，大力罗摩坐在宝座上。大殿中只有他一人，显得十分寂寞，他似在沉思，又似在回忆，他的心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突然，发呆的他扭头看向旁侧，“你来了？”他问向黑暗。

　　暗处走出个人，是他的弟弟黑天。

　　“我们兄弟许久没单独聊天了。”黑天说。

　　“是吗？我们都很忙，忙得没时间相处。”大力罗摩回道，“我听说你下了个重大决定。”

　　“没错，我将离开多门城一段时间，提前向你告别吧！”

　　“真要与我作对到底？”

　　“不是作对，是坚持正确的道路。”

　　大力罗摩发了声讥笑，“你的诡辩无人能敌，我这个老实人更不是对手。”

　　“哥哥这个老实人掌握多门城大权多年，向世人证明了，老实人才是最无敌的。引人向善，功德无量啊！”黑天反讥。

　　“那是因为有你，你是我奋斗的动力。”大力罗摩微微一笑。他说的是真心话，他掌握权力都是为了黑天。不希望一个人被所欲迷惑，方法之一就是，夺走他的所欲。

　　黑天继续道：“我已经当着难敌的面许诺，不会在战争中使用武器和神力，所以我希望哥哥也不要把武器和神力带入到这场战争中。”

　　大力罗摩微惊，“你怕我帮难敌打仗？哼，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到娑罗室伐底河沿岸各圣地朝圣，谁也别想来烦我。但既然你已经答应为般度族出谋划策，为了表示雅度人是公平的，我会派一支军队协助难敌。”

　　“难敌向我索求军队，我说，只要哥哥同意，我不反对。就这么办吧！”黑天也妥协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卖命图的是什么。”大力罗摩轻蔑冷笑，嘲笑自己无知。

　　黑天回答：“我求的很简单，都是出于人之常情——个人荣耀和家族昌盛。帮助难敌对雅度族有什么好处呢？我们的妹妹妙贤已经生下儿子，你就不希望我们的外甥成为国王吗？”

　　大力罗摩很有深意地看着黑天，“激昂如果能功成名就，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为他高兴，但要他成为国王……你比我更懂正法，激昂并非嫡出，又非长子，他的父亲阿周那甚至不是国王。他的即位顺序太靠后，在他前面有王后德罗波蒂的儿子，就连罗刹女生的瓶首都排在他前面，激昂即位希望渺茫。”

　　“这个我自然知晓，就不需哥哥操心了，我自有安排。如果战争爆发，激昂将上战场。”

　　“你疯了！他还是个孩子！”

　　“十三、四岁，不小了，都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我们像他这么大时，已经开始反对刚沙的暴政。要想登上王位，就得冒险，激昂必须攒下足够功勋，才能弥补出身上的不足。有我在身边，他会平安无事，哥哥无需为他担心。”黑天信心十足地回答，他早已计划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