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82、第280章 五个村庄

　　象城方面为了迎接黑天，做了充足准备。沿途每个休息点都用宝石装饰，送上丰富的食物和美女，让每个使团成员都感到轻松愉快。

　　黑天婉拒了沿途的所有馈赠。“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谈判，什么都没完成，怎么能收礼呢？”他这样对难敌说。另外他拒绝了难敌为他准备的食物，也拒绝了难敌为他安排的宫殿，住进了姑母贡蒂的居所，仿佛只有这里才让他安心。

　　姑母贡蒂，也就是般度五子的母亲，她并未住在象城王宫，而是与宰相维杜罗生活在一起。她搬出王宫已经多年，起初还有同情她的声音，认为宫里欺负寡妇，但到现在只剩下风言风语。不过这两人毫不在意流言，他们放下了一切，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对老夫妻。

　　贡蒂和维杜罗招待了黑天，边吃饭边聊起家常。王后和宰相在谈话间回避政治，为了使气氛不至于太凝重，但他们这么做适得其反，缺乏话题带来的沉默让人心里更加难受。

　　“姑母，我专程到您这儿来，其实有件重要的事，必须求得您的允许。”黑天说。

　　宰相维杜罗很懂察言观色，立即借故离开，留他们姑侄密谈。

　　“姑母，这次谈判很可能不会成功，我们得有其它打算。”黑天说道。

　　“我早料到了。”贡蒂并不意外，她决心早定，“代我转告他们兄弟，尽全力去战斗，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受，他们要是不能成功，就不用来见我了，像个武士，战死在战场上吧！”

　　黑天微笑道：“表哥们何时惧怕过？姑母放心，他们的言行像个英雄。只是这场仗确实难打，俱卢拥有三位当今最优秀的统帅——毗湿摩、德罗纳、迦尔纳。”

　　念到迦尔纳的名字，贡蒂坚定的神色为之一颤。

　　“要是他们都为难敌作战，表哥们的形势就危险了。所幸在迦尔纳身上，我们有突破口。”黑天等着贡蒂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贡蒂已经猜到。

　　黑天接着说：“我就是为这个专程来求姑母同意。是时候公开那个秘密了，只要让迦尔纳站到我们这边，表哥们的胜算就增大许多。”

　　“但是，迦尔纳的身份一旦公开，坚战的王位怎么办？”贡蒂紧张，“长兄如父，坚战不再是长子，他得服从兄长的命令，要是迦尔纳命令他把王位让给难敌或他自己……”

　　“姑母，这种担忧没有必要。”黑天安抚她，“先把王位抢到手，再谈谁来做国王吧！谁做国王不一样？还不都是您的儿子，我的表哥。而且我有办法让迦尔纳放弃王位的。”

　　贡蒂仔细考虑，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你看准时机，公开这个秘密吧！这么多年了，我也希望得到解脱。”

　　得到同意，黑天心满意足，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看明天难敌怎么表演。

　　这次谈判集合了大地上的所有国王，他们有数千人，坐在俱卢的大殿上，每个人一把金椅子，把宫殿装饰得金光闪闪。宫外聚集着无数平民，不停祈愿，期盼谈判能获成功，这样他们的丈夫和儿子就不用到战场上送命，一家人可以继续幸福团圆。

　　“多门城、雅度族及马图拉的王子，摩豆王后裔，征服妖魔的婆苏提婆·黑天！”

　　号角声起，宫门打开，黑天出现在门前。他头戴插着孔雀翎的金冠，长发披在后背，套着金项链，金臂镯和金手镯，胸和腰被网状的宝石璎珞覆盖，璎珞上的珠宝流苏垂到脚跟，走起走来叮当作响，金黄色的托蒂如同黄金织成，使他全身光彩照人。他只带着萨谛奇一个随从，数千双眼睛注视在他身上。黑天面带微笑，他不向任何人行礼，作为使者，他与国王平等；出于公务，这里没有他的亲戚和长辈。

　　黑天坐上黄金宝座，首先说了话，“坚战王委以我全权，我在此定下的任何协议、任何决定，都如同坚战王本人的选择。你们有任何要求可以向我提出，而我会尽可能满足你们。”

　　毗湿摩代表国王说话，“俱卢的国王也在这里，你们的要求也会得到满足。”

　　“废话少说了！”王子难敌立刻叫起来，“快说吧，坚战他想要什么？俱卢的王位，还是一半国土？之前的谈判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他还能开出什么条件？”

　　黑天啧啧发笑，摇头道：“难敌王子，你怎么总是急于成事呢？你现在的表现，看起来既滑稽又愚蠢。”

　　“住口！不是来谈条件的吗？那就快说出来。难道这么多国王坐在这里，是为了听你讲笑话？打还是不打？不是一句话？”难敌信心十足，一点儿不畏惧战争。

　　黑天向毗湿摩说道：“坚战王讲究正法，心向和平，他不愿生灵涂炭，因而愿在之前的条件上，再次作出让步。坚战王只希望俱卢王室能承认他们兄弟及后代的继承权，他们不再要求索回天帝城，如果国王允许，请赐给他们五个村庄，让他们安渡余生，以及养活子孙。”

　　国王们轰动了，居然只要五个村庄，这种条件太不可思议啦！怎么可能开出这种条件？这与放弃有何分别？那些支持般度五子的国家也不可能允许达成这种协议吧？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五个村庄就能满足？我没听错吧？”

　　“怎么可能？般度五子是什么人？他们曾在甘味林那种险恶之地建立起了天帝城，别说给他们五个村庄，就是只有一个村庄，他们仍会建立起王国，说不定会反过来吞并俱卢。”

　　“我看俱卢有危险之前，先倒霉的会是我们。诸位不要忘了了，般度五子刚建立起天帝城，就把我们搜刮了遍，这次要再建立王国，还不把我们抢光？所以一个村庄都不能答应，不能再给他们崛起机会了。”

　　“连五个村庄都不答应，你是不是想挑起战争？”

　　“不给村庄就是挑战战争，给了村庄以后有后患，真是难办啊！”

　　大殿上，数千个国王议论纷纷，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不知该怎么决定，下决定的俱卢王室更是着难。

　　宰相维杜罗轻声说道：“再没有比这更优厚的条件了，对双方都有利，陛下就同意了吧！坚战满怀和平的诚意，能和平解决此事，有利于王室繁荣。相反，战争只会使王室衰落。陛下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吧？”

　　“陛下，这个条件可以答应！”大臣们的意见都是如此。

　　毗湿摩只是点头微笑。

　　瞎眼的国王持国犹豫不定，在宝座上难以安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在等儿子的声音。

　　沙恭尼凑近难敌耳边，“黑天为般度五子谋划多年，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得到五个村庄？孩子，你要当心。”

　　眼见身边的人都赞同妥协，难敌赶紧发声阻止，他对黑天吼道：“黑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你借般度五子干涉俱卢内政由来已久。一个强大的俱卢使你坐卧难安，高傲的雅度人怎能低头称臣，要么控制俱卢，要么使俱卢分裂，这才是你的打算。五个村庄就是五颗钉子，你很快会让它们变成五个国家。我不是凭空猜测，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般度五子是怎么建立起天帝城，举行王祭，独立出去的？不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别说五个村庄，就是针尖那么大的地方，我也不会留给般度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