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304、第302章 犹豫的束发

　　太阳落到地平线，这才是即将天黑之时，血色夕阳下，黑天高兴万分，拥抱了阿周那。

　　“祝贺你，帕尔特！你做到了！在日落前杀死了胜车！这不仅是你的胜利，它的意义不仅是为激昂报仇而已，俱卢军竭尽全力保护的人，还是被你杀了，他们该有多无能啊！他们的人心就此散了！”黑天紧紧拥抱阿周那，就像劫后余生那般。

　　阿周那真的感到了劫后余生，他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本以为已经死定。“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才这样幸运。邀你同行是我一生最正确的选择。”阿周那也紧紧抱住了黑天。

　　胜车被杀，让俱卢军上下陷入了暴怒，特别是难敌，是他强留下胜车，宣称一定能保他安全，现在胜车死了，等于自己失了信。若大的俱卢军保护不了一个人，俱卢军与般度军的优劣立刻显现。

　　“各位英雄，诸位国王，继续战斗，为胜车王报仇！”难敌不愿就此罢手。

　　般度军士气大振，俱卢人不肯收手，他们奉陪到底。天色渐暗，不过战场上的人丝毫不在意，点燃火把战斗。

　　大平原上空飞来个罗刹。

　　“他们疯了？天黑了还在打？”指掌俯望平原的火光，惊讶道，“这样也好，我的到来不会引起注意。”他望向般度军的营地，他的目标是找到束发。

　　指掌降落地面，变成了个普通士兵，走进营内。

　　营中灯火通明，仆人们急匆匆来回奔跑，或抬伤员，或搬运物资。

　　“看到束发王子了吗？”指掌拉住个仆人问。

　　“束发王子？没看到。还在战场上吧？”仆人回答。

　　指掌立即担心。还在战场上？不会出事吧？

　　另一个仆人回答道：“好像回营了，我看到他的战车已经进营，但有没有再出战就不知道了。”

　　“他的帐篷在哪儿？”指掌马上问。

　　然而仆人看他的目光变得警觉起来，“看你是个般遮罗士兵，居然不知道你们王子的帐篷在哪儿？”

　　指掌连忙解释，“我只是个小人物，从来没机会接近王子，当然不知道他住哪儿。我的长官托我给王子送信，耽误了，谁都担待不起。”

　　“在那边，具体位置我们也不清楚。”仆人们没多怀疑，指出方向。

　　“快来人帮忙！婆苏提婆和阿周那王子的战车回来了！”远处的人喊。

　　仆人们立刻奔了过去。

　　指掌赶紧走，被黑天看到就不妙了。没想到黑天居然这个时候回营。

　　束发的帐篷虽在般遮罗军中央，但看起来比较冷清孤独，周围没有卫兵。因为束发习惯独处，尤其不愿被人围绕，这是她女扮男装时养成的习惯，害怕秘密被发现。

　　指掌撩开帐帘，束发坐在里边包扎伤口，见生人进入，她立即起身握刀。

　　“是我！”指掌连忙变回真身。

　　束发更惊，“你怎么来了？”

　　“还好意思问我？你让伙同思菟纳骗我，自己跑这里来了。”指掌责备道，“幸好没有意外，不然我怎么向水祭生交待？毗湿摩已经死了，般度军开始占优势，不需要你出力了，现在快跟我走吧！”

　　看到指掌出现在此，束发料到是来接她的。“战斗一旦开始，武士不会中途退出，我想等战争结束再回去。你转告他吧，我不会有事，般遮罗大武士束发，不会轻易倒下。”她回道。

　　“别以为你武艺高强，比你厉害的人都倒下了。我的责任是避免你参战，这个承诺我一定要实现。如果你自己不走，我只能强行带你离开。”指掌强硬道。

　　“你想试试看？”束发拨刀。

　　指掌面对刀尖，笑道：“我无意与你敌对。想想水祭生吧，他一再叮嘱远离战争，因为他担心你出意外。我已经看到许多人死了，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你要是出了事，他会很伤心。他都变成那样了，那副状态不知能坚持几年，你跟他离多聚少，不该多在他身边吗？”

　　想到王育就令束发为难，他俩曲曲折折，难道真要悲剧收场？从决定变成男人的那天起，她就觉得自己欠下王育无限多的债。

　　“好吧！我回去看看水祭生。”束发勉强答应，“不过你要给我些时间，我不能一走了之，得向父王告别。”

　　“可以，我就在这儿等你。”指掌说。

　　束发立刻出帐，她十分着难，指掌来找她，不让她回去不会罢休，可父王肯定不会同意她现在离开，不辞而别不仅让亲人担心，更使他们难堪。

　　就在束发刚离开帐篷，前往般遮罗国王的住处时，立即有人往黑天所在赶去。这人是般遮罗营里的仆人，收了黑天好处，把般遮罗的动静随时报告给黑天。

　　黑天与阿周那刚回帐中，听了报告，黑天问道：“那个人还在束发帐篷里？”

　　“是，一直在里面，像是在等束发王子回来。”仆人回答。

　　阿周那心生疑惑，“是什么人呢？”

　　“能进束发帐内单独谈这么久，肯定不是传话那么简单，应该是束发的老熟人了。”黑天为他解答。

　　仆人说道：“可是婆苏提婆，束发王子的朋友小的都见过，这个来访的士兵是个生面孔，束发王子以前绝不认识他。”

　　“那就是乔装过了，或者变了形。”黑天说，“束发认识这样的人。而他不以本来面目出现，恐怕是为了防止被认出，偷偷摸摸，肯定不是我们的朋友。束发与崩德罗迦关系极好，崩德罗迦身边有好几个会变形的妖魔。”

　　“崩德罗迦的党羽吗？”阿周那顿时来气，起身行动“我马上去杀了他！”

　　“不，帕尔特。”黑天让他重新坐下，平息怒气，“你作战一天，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黑天呼唤随从，“去把瓶首叫来。”

　　指掌在帐中等了好一阵，不见束发回来，很不耐烦了。束发该不会又骗他一次吧？说是向父亲告辞，其实借故跑了。指掌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他得把束发追回来！

　　就要出门，这时束发回来了。

　　“这么久？说完了吗？”指掌问。

　　束发不出声，只点头。

　　“那我们快走！”指掌马上出门。

　　束发跟他身后，但往另一个方向迈步。

　　“你去哪儿？”指掌警惕，不能让她再跑了。

　　“走这边，戒备没那么严。”束发说。

　　指掌没意见，只要远离了人多的地方，他就带着束发飞走。

　　夜战已近尾声，战场上还活着的人大多退了下来，他们涌入营地，或因伤痛□□，或在为胜利欢呼。

　　萨谛奇驾着战车驶进营内，士兵们立刻把他簇拥。

　　“今天这仗打得痛快，你们看，这是我从国王们身上扒下来的金项链和金臂镯！”萨谛奇抓出大把珠宝，向围住他的士兵抛洒。

　　附近的士兵立刻争抢，本来没打算围观的士兵看到了金子，也聚拢过来。只要能听到萨谛奇声音的地方，都投来了目光。

　　“你们再往这里看！”萨谛奇提起一串人头，“这是我今天杀死的国王，你们看看都有谁，认识哪些！哦，这个不是国王！”萨谛奇把一颗人头从珍珠串般的首级里拧出，他将此头颅高举，让众人观赏，“知道他是谁吗？虽然只是个王子，却非常难缠。这是波力迦国的二王子——广声！都说他武艺高强。不过吹牛而已，还不是被我一刀剁了头！”萨谛奇哈哈大笑。

　　路过的指掌抬眼看去，那果然是广声的头！广声居然死了！指掌惊得呆望。

　　突然，他只觉胸口冰凉，有异物插入身体，抓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