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311、第309章 以身化箭

　　迦尔纳刚回军营，难敌就告诉他好消息，沙利耶被说服，同意成为他的车夫了。刚拿到神弓，又得到优秀的御者，迦尔纳战意大增，现在诸事皆顺，明天的决战他一定能取得胜利。

　　回到帐篷，迦尔纳探拭了神弓，谨记老师的嘱咐，不得让神弓离手，打算抱着弓睡觉。这时，帐内响起“悉悉”细响，迦尔纳找了找，用弓角挑开搭在箱子上的幔布，一条黑色的蛇游了出来。

　　“原来是条小蛇。”迦尔纳放了心，用弓身挑起了这条毒蛇。

　　“等等！”蛇突然叫起来。

　　这条蛇从弓身上跳下，落地化成了个青年。

　　“蛇族？”迦尔纳坐上床沿，对这个访客很有兴趣，“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我叫马军，蛇王多刹迦的儿子。”马军自我介绍道，“我从远方赶来，要助你一臂之力。”

　　迦尔纳问道：“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黑天与阿周那火烧甘味林，杀了我母亲和许多族人，我要为他们报仇。”马军说道。

　　“所以你是来请求参战的？我表示欢迎，你随时可以加入我们。”迦尔纳很乐意。

　　“不。”马军却意外地拒绝了，“以我的力量打不过阿周那和黑天，但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取走他们性命。”

　　迦尔纳更好奇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帮？”

　　马军说道：“我们蛇族有一种箭，世人称为蛇箭，能百发百中。它的威力视创造者的功力而定，我以身化为蛇箭，你就用这支箭杀死阿周那或黑天吧！他们中总有一个会死。”马军说完，身体立刻变化，成了支蛇形箭，飞入迦尔纳掌中。

　　“这就是蛇箭吗？听说过，今天第一次看到。”迦尔纳仔细欣赏。箭身与普通的箭无异，只是箭头犹如蛇头，张开口，露出毒牙，看起来凶悍无比。“我迦尔纳就算不用蛇箭，也会百发百中，不过你的愿望，我会为你实现，明天一定让你尝到他们的鲜血。”

　　迦尔纳把蛇箭收入箭壶，他感到自从得到了取胜弓，好事就连连不断，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自己。

　　般度军中，今夜也不平静，有客到访，坚战和兄弟们都赶往营外迎接。他们迎接的是他们的妻子德罗波蒂。

　　德罗波蒂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孩子们。她为激昂的丧事而来，却不想，又听到木柱王的死讯，般遮罗公主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木柱王的遗体已经火化，德罗波蒂醒来便抱着父王的骨灰罐痛哭，束发、猛光，和她的五个丈夫围着她安慰。

　　“战争总有牺牲，来参战的人，无论士兵还是国王，都有死的觉悟。德罗波蒂不要难过，我们的父王死在战场上，是刹帝利的福气，他的死符合正法，会升上天国。”束发安慰妹妹。

　　猛光在旁边也说道：“我已经砍下德罗纳的头，为父王报仇了。现在我们兄妹三人是般遮罗的支柱，接下来赢得战争，才能让父王走得安心，悲痛只会使他烦忧。”

　　德罗波蒂眼眶上挂着泪珠，回头对她的丈夫们叫道：“诸位夫君，为什么打了这么多天，死了这么多人，还没有决出胜负呢？你们不是自诩天下无敌的武士吗？难道跟十三年前一样，只是吹嘘？”

　　坚战解释，“德罗波蒂少安毋躁，打仗不是武士决斗，战争有过程，有战术安排，况且敌方也非等闲。不过我们已逐渐取得优势……”

　　“要等到什么时候？”德罗波蒂不耐烦地质问，“我的父王死了，我的儿子处在危险中。激昂跟在你们身边，你们都没能保护好他，让他被敌人杀害！我不知道向山会不会出事！你们快点结束战争，别的借口我不听！想想当年在大会堂上受到的侮辱吧！你们想想那件事，或许能有点儿动力！”

　　“德罗波蒂！”怖军跳了出来，“我向你保证，明天我就取来难降的血，给你洗头！明天之后，你又可以盘起长发，戴上王后的首饰了！”

　　“好！这才像我的夫君！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们胜利的消息。”德罗波蒂气势汹汹道。

　　十三年前，她在俱卢王宫被难降扒掉了衣服，如果不以难降的鲜血洗头，洗刷这份耻辱，她就如寡妇般披散头发，不戴首饰，这是她的誓言。

　　妻子到来，就是来逼战的，让坚战很是为难，“哪能那么快？迦尔纳是个强敌，不打倒他，我们就无胜利可能。阿周那，你要多久才能打败他？”坚战把难题抛给了弟弟。

　　这些天，阿周那一直回避与迦尔纳对决，坚战等人看在眼里，早有微辞了。

　　阿周那连忙说道：“我时时刻刻都渴望与迦尔纳一决生死，回避不是我的本意，是摩陀婆驾驶战车避开了他。明天我一定催促摩陀婆。就在明天，我要与迦尔纳决斗！”

　　“好，只有你能打败他，不要让我们失望。”坚战对阿周那寄予厚望。

　　德罗波蒂擦着泪水，在丈夫们的陪同下，离开国王大帐，前往为她准备的舒适帐篷休息。她先照顾好五个儿子，然后与两位兄长谈心，明日就有大战，漫漫长夜她实在睡不着。

　　“德罗波蒂，你怎么突然到战场来了？”战场不是女人可以接近的地方，束发感到奇怪，德罗波蒂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上了孩子，此事有古怪。

　　“激昂死了，我无比担心向山，要是他出了意外，我可活不下去，一定要来看看他。再来是为了接回激昂的骨灰，他的妻子怀孕了，不方便走这趟，我替她来的。还有妙贤，她走在我前面，坐的飞行法宝，应该早到了才对。”德罗波蒂回答。

　　“妙贤确实在军营，不过她神神秘秘，不知在跟黑天商议什么。大概她太悲伤了，都不出来见人。”束发还是疑惑，“可你用不着把孩子都带来呀！他们年纪太小，还是呆在水没城里安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妙贤说战事不顺，不是夫君不够强，是因为他们顾念与俱卢的亲情，下不了手。她建议我把孩子们都带来，这样可以激励夫君奋勇作战，因为没有比父子情更亲的亲情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该让孩子们看看战争是什么样子，他们不能成为王宫里的花朵。”德罗波蒂回答道。

　　束发隐隐感觉不安，“又是妙贤……”妙贤与黑天，这对聪明的兄妹总让人捉摸不透，“德罗波蒂，孩子们一定要看护好。”束发提醒她。

　　德罗波蒂点头，“我知道王兄在担心什么，妙贤的儿子已经死了，她就算有图谋，也什么都得不到了。我会把孩子们看好的。”

　　“我并非把别人想成恶人，还是提防着比较好。”束发对弟妹说道，“既然你们都在这儿，我就提前告诉你们吧！打完这场战争，我会离开般遮罗，以后猛光就是国王。”

　　德罗波蒂和猛光都难以置信。

　　“本来父王答应我，打败了德罗纳就许我离开。虽然德罗纳已死，可父王也死了；所以我至少会坚持把整场战争打完，以告慰父王。我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怎么能做国王呢？更何况我有别的追求。”束发拉住弟妹的手，对他们满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