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33、第33章 雅度人

　　广声刚起的醉意被他这句话吓散了，“萨伦伽？三大神弓之一？在这里？”

　　“嘘！别让人听见了！”王育把食指放唇上。

　　“你哪来的消息？”广声压低声音问。

　　依广声这种武痴，对神兵利器最没抵抗力，王育暗笑。“童护告诉我的，他用天眼看到了。”接着，王育把得到情报的经过，以及为什么要找神弓，慢慢说给了广声听。

　　广声对王育渐露出敬佩，“为朋友冒这种险值，何况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以前看错你了。你放心，我绝不跟你抢，谁要是跟你抢，先问我答不答应。”

　　王育高兴地重拍他的肩，“也就是因为你人品信得过，才告诉你。换别人，我一个字都不敢说。”

　　“有没有想过，刚沙得到的神弓就是萨伦伽？”广声提醒他。

　　王育点头，“想过。但如果是真的，就与牛增山没关联了。童护既然看到两个地方——王宫和牛增山，那么都不能放过。无论如何，牛增山必须去看一看。先说好，这一趟能不能找到神弓，对你来说都是白跑，没有报酬。还去吗？”

　　广声笑了，“有酬劳！能见识一下神弓什么样，开开眼，多少人都求之不得。不然刚沙举行弓祭，大家为什么会来？”

　　“那就说定了。”王育更加欢喜。广声确实是值得交朋友的人，“对了，广声。问你件事，你知不知道刚沙跟雅度人的恩怨？”

　　“怎么问起雅度人？”广声的神色冷了几分。

　　王育觉察到变化，立即问：“广声，你不喜欢雅度人？”

　　“没什么，都是上一辈人的事。雅度是个住在马图拉的部落，嗜酒好战，男人都很勇猛。他们与马图拉王室关系很亲，但自从首领富天迎娶了提婆吉公主后，就变了。提婆吉公主是当时赡部洲第一美人，她选婿那天，整个大陆的国王和王子都来求婚，我的父亲也在求婚者中。”广声露出淡淡笑意。

　　王育被激活了八卦之魂，“你父亲来求婚，可结局却是公主嫁给了雅度人。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雅度人了，令尊一定跟你一样，超爱面子、爱荣誉。”

　　广声的笑容仿佛在说，才不是这么简单。他继续讲述，“当时场面难以控制，选婿大典变成了抢婚，国王们相互打了起来。有个雅度族勇士名叫悉尼，他从众国王中冲出重围，把提婆吉公主抱上了富天的战车。”

　　“抢老婆还能帮抢啊？”王育惊讶。

　　“抢婚中找人帮忙是常事。看你这身板，以后只能找人代抢了。”广声拍了拍他弱不禁风的身子。

　　王育尴尬，“我们不提这个，继续说。”

　　广声继续，“就这样，富天赢得了提婆吉公主。后来，马图拉发生政变，刚沙囚禁了自己的父亲，篡夺王位。他得到一个预言，他将死于提婆吉公主所生的第八子之手。于是刚沙囚禁了他们夫妇，等待第八子出生，他要亲手将这个孽种摔死。同时刚沙为防万一，杀死了富天的其他儿子，另有不少亲戚的孩子也无法幸免，从此刚沙与雅度族结了仇。”

　　王育倒吸口凉气，早看姐夫不是好人，怎想这么歹毒。以后不仅要与刚沙保持距离，更得多加提防。“那么第八子呢？”他问。

　　“第八子出生在监狱里，据说是个女婴。提婆吉公主苦苦哀求，女孩是不可能杀死国王的，但刚沙还是摔死了这个女婴。”广声沉痛地说，“不过刚沙并为因此得到安心，他仍旧疑神疑鬼，怀疑那女孩没有死。”

　　“真的死了吗？”王育唏嘘之余，对故事抱有希望，“要是电视剧，那个女婴说不定没死透，被捡走救活，长大后又有段孽缘。”

　　“富天的后代确实没死绝，听说他的另一个妻子，当时怀着身孕，消失在混乱中，之后生了个儿子。但她和孩子都不知所踪，大概害怕刚沙，不敢现身吧？”广声对此就不关心了。

　　“也许哪天就出来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该长大了吧？过两天，雅度人会讨伐牛增山，我们与他们同行，到时有好戏看了。”王育手托下巴奸笑。

　　“与雅度人同行？”广声呵呵两声笑，似不情愿，“让可能叛乱的部落去讨伐叛贼，给他们机会商量怎么共同对付国王吗？”

　　王育讥笑道：“是宝光那蠢材出的主意，我们别多话，只负责寻宝就行了。”

　　两天后，马蹄声踏破王宫清晨的宁静，陌生的访客来到宫门外，他们没有穿金戴银，不是前来参加弓祭的王公贵族族。宫里的侍者，甚至卫兵，见到他们无不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回避。

　　“陛下！雅度人到了！”终于有人赶去通报，慌乱得如同敌军打进宫里。

　　王育受到刚沙邀请，前去会见雅度人，王育对这帮人颇有兴趣，穿了套礼服前往大殿。

　　他来得迟了，殿中，国王子已经入座，两名雅度人代表则站立中央。王育打量他们，一个是年轻的成年男子，一个是少年，与王育差不多年纪。

　　“我来介绍，这位是摩揭陀王子崩德罗迦。”刚沙站起来，向雅度人介绍王育。

　　殿内的两个雅度人立即投来目光，王育感觉他们的目光里自带狂野的杀气，让他很不舒服。
　　“摩揭陀的王子？能见到马图拉宗主国的王子，三生有幸啊！我叫成铠，是现在雅度族的领袖。”年轻的成年雅度人介绍自己和同伴，“这位是大勇士悉尼之孙，名叫萨谛奇。别看他年纪小，在他心中只有战斗和取得胜利，没有人能在战场上阻拦他。”

　　“悉尼之孙？他孙子都这么大了？”在场的国王们相互低声议论，有些人不时望向广声。

　　悉尼这个名字在两天前，王育已从广声那里听说，现在观国王们的举动，看来那天广声在讲述时，省略了某些过程。

　　“阿迦鲁尔，为雅度勇士介绍诸国王。”刚沙坐回宝座，把剩下的交给亲信。阿迦鲁尔殷情介绍国王们的名号，在介绍到广声时，萨谛奇无意间在嘴角露了抹蔑笑。

　　刚沙对雅度人的态度非常冰冷，“命令你们赶来的目的，使者已经说明白了吧？”

　　成铠回答：“消灭牛增山上的叛贼是吧？几个小毛贼连塞牙缝都不够。”

　　“大话等得胜之后再说，我们双方关系恶劣有些年头了，但愿借这次剿灭叛贼，能重新收获友谊。”刚沙说。

　　“我也但愿如此。”成铠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们雅度人同样抱着和解的心态，才接受了王命。”

　　刚沙点下头，手臂高举，指向王育，“这次崩德罗迦王子会随你们同去，你们不但要消灭叛贼，更要保护王子，必须切记。”

　　“请陛下放心，我会派萨谛奇贴身保护，王子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成铠身边的少年立刻向刚沙鞠躬。

　　刚沙懒得过问，“就这样吧！事不宜迟，你们尽早出发。”

　　“定不辱使命。”成铠向国王致敬告退。

　　雅度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幸好王育早已收拾好行装，搬上车就能出发。王育立即指挥随从搬运大件行李。广声把战车驾了过来，王育刚要打招呼，就看出他闷闷不乐。

　　“因为雅度族的事？”王育问，“我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看在神器份上，忍一忍。咱们找到了宝贝，立刻跟他们说拜拜。”

　　“我跟他们没有仇怨，都说了是上辈人的事。”广声那副表情，说不在意没人会信。

　　“既然是上辈人的事，你板着脸干嘛呢？”就在这时，殿中的雅度少年向他们走来了。

　　王育立刻打招呼，“你叫萨谛奇，对吗？”

　　“我是萨谛奇，奉命来向你报到。”萨谛奇向王育行礼，但目光却直视广声身上。“你叫广声，月授之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过小时候从爷爷那里常听到你父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