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70、第69章 婆罗门动口不动手

　　可尿骚永远是尿骚，就算王育口吐莲花，也不能让它散发出莲花香气啊！这些婆罗门闻了之后，好几人作呕，差点吐了出来，还是无人觉得有香气，但他们抬头，却见到王育一脸陶醉。

　　王育假意深呼吸，像回味一道美味，“你们真不觉得香吗？我听说从前有个修行者，他修行起来刻苦认真，身体得到改变，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是花露、是精华，还是什么的……我相信修行能改变人体，吉祥宝师兄对神非常虔诚，对修行态度认真，如果尿香不是天生的，那就是他的修行成果。”

　　“你们闻着是香的吗？”

　　婆罗门怀疑地相互低声问，但回应都很谨慎，没人直接答是或否。

　　“吉祥宝的尿以前是香的吗？”

　　“从来没闻过啊！”

　　吉祥宝本人对此已经傻愣，他能说自己是个懒虫，修行一点儿不刻苦吗？他能说自己庸碌无为，天生就是个平凡人吗？他甚至不觉得王育在说谎。也许自己碰了巧，用对了修行方法；也许异母弟弟没骗自己，跟王育一样，确实闻到了香气。可是为什么低贱的王育和异母弟弟都能闻到，自己这个婆罗门反而闻不到呢？

　　王育继续忽悠，“我听说有些神迹是讲缘分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有些人是因为前世姻缘，有些人则因为后天修行，有了洞察万物的功力。像我这种种姓不够高的人，自然靠的是前世姻缘，而各位师兄都是有修行功力在身的人啊！要是你们闻不到，恕我直言，可能是因为你们修行功力不够了。不信我们找大师兄，或者老师极裕仙人去问问，他们一定闻得到。”

　　“闭嘴！”一名师兄生气了，“我们修行够不够，是你一个低种姓能评论的吗？你前世积德？有德，为什么没转世成婆罗门呢？无论修行或福报，你都不可能比过我们。”

　　“是，是。师兄教训得对。”王育赶紧认错。

　　“我仔细闻了闻，吉祥宝师弟的尿确实有股香气，只是很淡，不容易闻到。”

　　“我来闻闻看，好像有……”

　　婆罗门争相传递夜壶，把尿嗅了一圈，他们频频点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王育兴奋了，那高兴劲仿佛被冤枉的人终于得到认同。“怎么样？是莲花香吧？”

　　“是，没错！就是莲花的气味！”

　　一个婆罗门这样说，其他婆罗门也跟着不住点头，这气味似大家都闻到了。吉祥宝更是愣愣发呆，难道自己真有这么神奇？王育偷偷奸笑，一群傻子。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苍老的声音喊道。大师兄成善出现在众人旁边，“不干活，也不修行，聚作一团在商量什么？”

　　“没什么……”少年婆罗门一个个在大师兄面前吱吱唔唔。

　　成善师兄瞧他们中有人捧着夜壶，双目一瞪，“你们在研究夜壶？是谁的？它有什么奇特？”

　　婆罗门少年都极心虚，不敢答大师兄的问，因为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他们什么香气都没闻到。

　　王育暗暗懊恼，大师兄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他晚些时候出现，自己就能忽悠吉祥宝他们喝尿了！现在出现只怕要坏事。

　　“师兄，我们在闻吉祥宝师弟的尿有没有香气。”少年们向师兄胆怯解释。

　　“尿怎么可能有香气？你们闻得到？”成善师兄把夜壶夺过来，闻了下，脸色立刻不好，“哪来的香气，不是一股骚臭吗？你们脑子出了毛病？”

　　“那是……那是……有人闻到了。”婆罗门少年的目光都指向王育。

　　王育在这之前已经想溜，忽悠得了这帮傻子，忽悠不了大师兄，忽悠不了老师啊！可还是晚了步。

　　“阿育！”成善师兄厉声叫住他。

　　“不光是我，吉祥宝师兄的弟弟也闻到了，不过他不在这在。而且后来大家都说闻到了。”王育咬死了说。

　　成善师兄阴沉脸色，“阿育，你才来一天，就敢戏耍师兄了？”

　　“没啊！师兄们自己说闻到了，难道他们说谎？”看来已经败露，但王育还想最后挣扎几下。

　　婆罗门少年们都恶狠狠地瞪住他，他们从一开始就没闻到什么香气，只不过为了面子才说闻到了，现在又不能承认说谎，都是王育害的啊！

　　“你们没说谎吧？”大师兄问。

　　“没有，我们真的闻到了。”

　　大师兄点点头，“那就好，说谎是违反正法的罪行，尤其是欺骗长辈和婆罗门，你们好自为之。阿育，每个人在净修林都有自己的任务，你的任务是割牛草，跟我去拿工具。”

　　“是。”王育爽快答应。

　　自己可不能留在这儿了，只怕大师兄一走，这帮小子会群殴他，大师兄还是为他着想的，带上他一块儿走，助他躲过一劫。王育感谢大师兄，同时开始琢磨之后怎么办。

　　成善师兄给了他背篓和小镰刀，告诉他要割哪种草，特地嘱咐宁缺勿滥，这些草是要给极裕仙人的白牛食用的，那头白牛叫如意牛，是仙人的宝贝。

　　王育心想不就是割草吗，很简单的事。可开始做了才知，这是件没人愿意干的苦差，在外边风吹日晒不用提，那些草棵棵都得精挑细选，品质差了会遭喂牛的一顿臭骂，要是如意牛有个不舒服，割草的是重点怀疑对象。

　　王育随后了解到，那头牛真是个宝贝，是头神牛，从它身上能变出任何东西。至于怎么变，王育就不知道了，只有极裕仙人才能使用。王育计划有机会一定要看看。

　　割了一天草，那帮婆罗门少年居然没来找他麻烦，可能他们都忙自己的任务去了。但王育知道他们不会这么算了，王育不怕他们，越沉默越受欺，正好让他们瞧瞧，自己不是沉默的羔羊，起码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回到木屋，天聪和吉祥宝果然已在屋里等着他，昏暗的斗室内，他们俩像是凶恶的小老鼠，紧盯住王育，因为王育欠了他们许多大米。王育干笑两声，这时房门外挤进五六个婆罗门少年，都是早上闻过尿的，门外还有两个把风。王育呵呵冷笑，有种关门放狗的感觉。

　　“现在你死定了！”吉祥宝怒吼，并向他冲来。

　　王育欲躲，左右被两个婆罗门少年架住，躲不了。不过这间小屋子内，躲也没地方躲啊！

　　“婆罗门动口不动手！不能打我，这是正法！”王育大叫，“动手下地狱！”

　　吉祥宝抡起的拳头停住了，“有这条正法？没听说过！又想骗我们！先打你的嘴！”

　　“经书上这么写的啊！”王育马上近乎惨叫地喊，“婆罗门从哪创造出来的？师兄请回答！”

　　“梵天的嘴里。”吉祥宝顺口就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妇孺皆知，创造神梵天造人时，从嘴里造出婆罗门，从手中造出刹帝利，从大腿造出吠舍，从脚底造出首陀罗。不同位置诞生不同种姓，所以种姓间有高低贵贱之分。

　　“对嘛！所以婆罗门是所有种姓的声音，语言、文字是婆罗门的天赋，动手动脚是其他种姓的天赋，高贵的婆罗门怎么可以干低种姓的事呢？我错了，你们可以骂我，但绝不能动手打我啊！这是神造人时就定下的规矩！”王育振振有词地说。

　　婆罗门喜好辩论、思考，就像他们会思考尿是不是香的一样，王育这么一说，又思考起来，还觉得有点道理。他们是高贵的婆罗门，怎么能干打人这种粗鄙的行为？至少不能亲自动手。

　　“轰”，外边突然一声炸响，像是爆炸。

　　屋外乱了起来，到处有人在叫。

　　“对岸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