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73、第72章 修行废物

　　光阴如梭，眨眼便是两年。飞鸟扑打翅膀，落上窗台，送来远方的书信。王育展开羊皮纸，读了起来。

　　这是独斫从森林里寄给他的。独斫早就离开王舍城，回到林中部落，这里没有外人，与世隔绝，王育交给他的东西能很妥善地保管。他每日苦练箭术，纵使只有九指，依然能如从前那样灵活地使用弓箭。另外他修行有成，已经五大元素圆满，妖连王召他回王舍城，他婉言推迟，只说等王子归来再去国都。

　　另外，独斫谈及了摩揭陀的近况。国内依旧繁荣，只是婆罗门与国王的矛盾更加尖锐。在低层的首陀罗和平民中，新神崇拜日趋壮大，婆罗门为此烦躁不安，王育当年的计策已开始生效。

　　王育看得苦笑，看来此时回到摩揭陀，只会面临更大的难题。他把信放进抽屉，里边已装着十多封信，除了独斫写来的，就是广声的来信。广声说的东西就没那么沉重了，主要内容是他又去了哪个国家，遇上什么奇事。某国公主非他不嫁，某国国王不惜运用军队，强留他当女婿，反正就是虐杀单身狗。广声还提及，他已经五大元素圆满，问王育修行到什么地步了，何时与他比试？他还念着等王育学有所成，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可以正大光明报仇雪耻。

　　关于修行的问题，无论对独斫，还是广声，他都避而不谈。这两年，束发也隔河送信，告诉他不少西岸的状况，跋波鲁虽然已到心之境界，但目中无人，骄傲自满，而且耽于享乐，此人并非不可战胜。只要王育刻苦修行，有针对地训练，完全能打败他。

　　王育看得更加苦笑，“跋波鲁再废，也比我境界高啊！虚弱的大象能轻松踩死蚂蚁。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活着回去见到你们吗？”王育倒在床上，仰望屋顶发呆。

　　“阿育！”突然一声吼，大师兄成善冲入木屋，“你竟然还在睡觉？大家都在修行，你却呆在屋里！”

　　“没有啊！师兄，我只是小休一会儿。”

　　“别人都可以休息，就你不行！知道时间有多紧迫了吗？跟我来，快点！”

　　成善师兄抓住王育，把他往屋外拖。

　　王育挣扎，现在提起修行，他本能生出厌恶和恐惧，再无两年前的兴奋和期待了。但如今的形势，不是他说不想学就可以了的。

　　净修林中，极裕仙人的弟子们各占一地专心苦修。王育看到天聪浸泡在河水里，此地水深及胸，他打着坐，居然还能浮在水面，这是水元素将要大成的表现。吉祥宝升起了堆火，他站在火中，保持金鸡独立姿势，火竟伤不到他分毫，火元素即将大成。

　　两年时间，每个人都有进步，然而自己……

　　王育被带到个土坑前，他伸长脖子一瞧，还有两个师兄在坑下挖土。

　　“挖好了没有？”成善师兄问。

　　“好了，好了！”坑中两人把铲子丢上地面，爬了出来。

　　“先把他推下去！”成善瞥了眼王育。

　　两名师兄立即抓住王育，丢入坑底。

　　王育一跤跌下，吃了一嘴土，他惊吓中，爬起来想上去，被大师兄一铲又推入坑中。

　　“大师兄！成善亲师兄！我修行慢，但也不要活埋我啊！”王育拼命抓住土坑边沿，但被一次又一次推下去。另两个师兄开始把土填回坑内。

　　成善师兄站在坑上说：“阿育，我们不是要活埋你，只怪你太不争气。两年了，你修行毫无寸进，到现在连地元素都没掌握，我们只得用点极端手段。你好好感觉地母的拥抱，望你早日领悟地元素的奥义。”

　　“领悟个屁！会出人命的！”王育惊喊。但上边的人不理他，继续填土。

　　求他们没用了，王育必须自救，他用手刨动身边的土，避免自己被埋住，也亏得这两人是婆罗门，不擅长体力劳动，动作慢。上边的人泼下泥土，他就把土堆到旁边，堆成一个斜坡，其余土垫在脚下，使坑底不怕抬高。这样他整个人一点一点被堆积的泥土送出了坑外。填土的人擦了把汗，抬头发现时，王育已坐在坑沿了。

　　填土的人傻了眼，成善大师兄只得无奈叹惜，“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你这不愿意，那也害怕，修行怎会有成果。”

　　“可是这样真的能练成吗？”王育以过种修炼方式极度怀疑，并且他知道，他们不是为了他的修行，只是为了与众友仙人的两年之约，如今时候快到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成善大师兄气乎乎地带着两个师弟离去。

　　王育满身泥土，傻傻地坐在土坑上，低下了头。要说他不着急，那不可能，两年之约同样关系到他的性命。可是两年来，无论自己怎么修炼，修为就是没有一点进步，还是个凡人样子，连修行的门都没摸到。

　　是自己悟性不够？王育觉得自己怎么都比天聪、吉祥宝智商高吧，他们都能行。是自己方法不对？自己可是由极裕仙人亲自指导，方法不会有错。他实在找不出原因了。不仅他如此，连极裕仙人也找不出原因，只说他没有仙缘。

　　“这样下去，不被他们活埋，也会被跋波鲁杀掉。怎么办？”王育托着下巴苦思。

　　办法不是没想到过，发挥他“临阵退缩者”的特性——逃跑！

　　可要怎么逃？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自己两年来的生活只是修行，除了附近几个修行点，哪都没去过，根本找不着路。

　　“师兄！成善大师兄！”王育灵光一现，追上走远的三人。

　　他拉住成善衣角道：“再给我次机会，大师兄！我一定会努力感悟地元素！但不要活埋我啊！让我到外边走走看，感受大自然，会有所收获的！”

　　“你想哪到儿感悟？”成善警惕地盯着他问，似乎知道他会使诡计。

　　“就在附近。”王育紧张道，“我想见到广袤的大地，对我感悟有帮助。附近有这样的地方吗？”

　　“广袤的大地？”成善在记忆中寻找，“有，森林之外，有个地方有大片农田。”

　　王育暗喜，有农田就有农家，有农家就有人，找到逃跑的路有希望了。“好！就那里吧！要怎么去？”

　　“去那里不难，穿过森林就到。我找两个人陪你去。”大师兄说。

　　王育连连点头答应。

　　找人作陪，监视他的行动，督促他修行，并不出王育意料。但他没想到的是，成善派来的两人居然是他的室友——吉祥宝和天聪。

　　“阿育师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要珍惜啊！”吉祥宝拍着他的肩说。

　　天聪也笑得幸灾乐祸，“阿育，要是这回你还是感悟不到地元素，该怎么办？我们同室一场，相处两年，虽然你这个人总是用诡计戏弄我们，但你遭逢危机，我们还是很同情你的。”

　　“多谢两位师兄关心，我会尽力而为。”王育对这两人从来都瞧不起，如果说自己是修行上的废物，这两人就是行动上的废物、智商上的废物。

　　穿过净修林，视野豁然开朗，大地一马平川，绿色、黄色的田地一块拼接一块，直到天地尽头。微风吹过，泥土与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比起树冠遮天的净修林，这里明亮宽敞，使王育心旷神怡，修行的压力瞬息全无。

　　吉祥宝和天聪也是难得出一趟林子，看到宽广的天地，不禁都欣赏起来。

　　“那边像是村庄，我们过去看看吧！”王育指着冒出炊烟的地方道。

　　有人住就好办，他可以打听这里是什么位置，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