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75、第74章 蛇族

　　猫鼬叫声惊醒拾穗老人一家。

　　“嘘！安静，我们知道了。”拾穗老人对猫鼬低声说。猫鼬能听懂，立即不叫了。

　　“怎么回事？”王育也低声问。

　　“有妖魔在附近。”拾穗老人波澜不惊地说。

　　王育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妖魔在附近！他吓得都不敢东张西望。

　　天聪和吉祥宝也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妖……妖魔要吃人……”

　　“他们特别喜欢吃……婆罗门！”

　　黑暗中看不清脸，但不难想象他们此刻的脸色。

　　“你们小声点，想让妖魔知道这里有白白嫩嫩的婆罗门吗？”王育低声吓唬。

　　平日里傲慢的两个师兄此刻不敢有任何异议，两颗头不住摇晃。

　　王育问拾穗老人，“老先生，来了多少妖魔？”

　　拾穗老人可没他们这么紧张，如同对待一件平常的事，“只有一个。或许是路过，一会儿就走了。”

　　这时，那只猫鼬两爪趴着一面土墙拍打，又在提示什么。

　　“就在后院吗？”拾穗老人猜道。

　　那堵墙外就是后院。

　　“他没有走的意思？”拾穗老人皱起眉头。

　　王育更紧张，妖魔逗留不走，定有企图，搞不好会有一战。可是谁去战妖魔？王育自己肯定不行。天聪和吉祥宝虽然水元素和火元素即将大成，但这两人指望不得，他俩现在已经吓得抱成团了。

　　拾穗老人站直，走向屋门，顺手拿起靠在门后的锄头，出了门。他的儿子拿了柄禾叉跟上。连猫鼬也跟了出去。王育战战兢兢，跟两个胆小鬼和女人呆在屋里，如同落单；老人和他儿子，还有那只猫鼬，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还是和他们在一起安全。

　　出了土屋大门，绕着屋子转到后院，没有照明，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宁静，也听不到声响。突然，王育发现前方一对绿光，幽幽暗暗像两只萤火虫，他吓得僵住，那是一对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到我这里来？”拾穗老人问。

　　那双幽绿的眼睛发出虚弱声音，“我是个蛇族，受了重伤，想在这里躲避一下，老仙人发善心，收留我吧！”

　　“你要躲避什么？有什么在追赶你吗？”拾穗老人欲问清楚。

　　“我被婆罗门追杀，他就要找来了。”

　　“婆罗门为什么要追杀你？你犯了什么过错？”

　　“我什么都没犯……啊！他……他来了！”

　　幽绿的双眼惊慌叫喊，黑暗中突然发出枚火球，它似球状的闪电，瞬间落向那双眼睛。火光亮起，一条大蛇全身着火，从树上掉下。蛇身似波浪翻腾，蛇喉里发出恐怖的嗷嗷叫声。

　　此景让王育后退，他怕那发狂的蛇扑向自己。

　　“救我……救我……”蛇发出人语。

　　猫鼬扑倒一只木勺，两爪抱着它击打墙根下的木桶。

　　拾穗老人拿起木勺，从桶里舀了瓢淡黄色液体，泼向大蛇。只是一瓢，蛇身上的大火就全灭了。

　　大蛇直躺地上，浑身冒烟，全身焦黑，都看不出蛇皮本来的花纹了。王育这才看清，这条蛇有碗口粗，数米长。他早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称为蛇族的种群，虽是蛇，却跟人一样有智慧，能说人语，他们常居地底或森林，通常不会与人类接触，听说他们有自己的国家，制度与人类社会相仿，王育觉得很神奇。今天亲眼见到了，感到更加神奇。

　　拾穗老人向着黑暗说话，“在别人家里施展法术，太不礼貌了吧？”

　　黑暗中，一个人影从空虚中显现，他像是从千里之外走到了这里，身体发光，显示出他高深的法的力。王育看见此人，一惊之下，立即退到拾穗老人和他的家人身后，把自己藏在赶到后院的吉祥宝和天聪的身型下，他认识这个法力高强的婆罗门——这个人就是优腾迦呀！

　　优腾迦非常礼貌地向老人行礼，“我叫优腾迦，是乔答摩仙人的弟子，追捕妖魔到此，不小心惊扰到前辈，请前辈谅解。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无名无姓。”拾穗老人说，“名师出高徒，难怪年纪轻轻，功力如此高强。代我问候你的老师，就说捡麦穗的老家伙恭喜他收了个好弟子。”

　　“一定转达。”优腾迦微笑着再次行礼，然后要去抓地上近乎烤焦的蛇。

　　“等等。”拾穗老人阻止道，“他向我寻求庇护，虽然我没有同意，但也没拒绝。我想知道他犯了什么过错，引你追杀到此。”

　　猫鼬用爪子拍打蛇头，像在唤醒他。大蛇睁开眼就喊，“老仙人救我，我没犯错！真的没犯错！”

　　“当然有错。”优腾迦冷冷笑道，“这条蛇偷了我的耳环，现在仍未归还。”

　　“我没偷！”蛇立即辩解，“我在林中漫步，发现地上摆了套衣袍，旁边还有副耳环，我觉得耳环值点钱，心想是无主之物，就拿走了。”

　　老人听后，对优腾迦说：“如果耳环是你的，怎么会在地上？”

　　“前辈帮着蛇说话？”

　　“我帮着道理说话。”

　　优腾迦一愣，笑得更阴冷，“请允许我从头说起。我师从乔答摩仙人已经多年，换别的人，早已经学业完结，出师独立了，可老师迟迟不许我结业。在我苦苦请求之下，老师终于松口。我问老师想要什么谢师礼？他说没有想要的东西，叮嘱我去问师母。师母说她看中了绍陀沙王的王后的那对耳环。我便向王后求得了这对珠宝。回去的路上，不慎踩到粪便，便在林中沐浴，就这么，耳环被小蛇叼走。”

　　“看来是场误会。”拾穗老人说道，“他当时并不知道你在附近，原谅他吧！”

　　“也许吧。看前辈面子，我可以原谅这条蛇，但请把耳环还给我。只有拿这副耳环回去，我才能完成学业。”

　　拾穗老人对蛇说：“把耳环还给他，此事就算结了。”

　　可蛇却欲哭无泪，“要是能还，我早就还了。耳环已不在我这里了啊！我把它委托给一个朋友，让他带入蛇界卖掉，现在已经到蛇界了吧？”

　　“哪个蛇界？”优腾迦着急问。

　　“就是这块大地下的蛇界……”

　　“前辈，我得去把耳环追回，告辞了。”优腾迦向拾穗老人又一礼，急匆匆转身，一甩袍，人就不见了。

　　“真是无礼之徒！他就是鼎鼎有名的优腾迦？”吉祥宝已经消除胆怯，恢复了傲慢之态，优腾迦一走，他就在其背后说坏话，但再看拾穗老人，眼中充满谄媚之色。

　　“耳环对他那么重要？”王育夹在吉祥宝和天聪之间问。优腾迦已走，他可以出来了。

　　天聪鄙视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是谢师礼，当然重要。以后我们学成结业，都要向老师献上这份礼。具体送什么，由老师提出，可能是价值连城的法宝，也可能只是片树叶。”

　　“优腾迦那么厉害了，还需要老师同意他结业吗？”

　　“当然需要，没有完成学业的婆罗门，无法在世俗中讲经授课，也不能在凡人中使用法术。我们早听说优腾迦野心勃勃，想在世上干番大事，不让他在凡人面前炫耀法术，只能打打妖魔，不是白学了吗？”

　　“原来是这样。”王育心中的一些疑惑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