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77、第76章 万蛇之界

　　城门遭袭已经在城里引发骚动，街上大大小小的蛇，卷着包袱，匆匆逃散。一些靠近城门的商铺开始打烊关门。当然了，店里的老板和顾客都是蛇。不过王育可没时间仔细留意，找耳环自然要去珠宝店，他和猫鼬往城内深处跑。

　　王育发现，这座城的规模不逊于王舍城，街道纵横如同迷宫，其间无数房屋错落，有高有低，而且与地面上的人类建筑无异。王育纳闷，难道这里的蛇都过着人类生活？

　　进入城市中心，此处已经没有城门附近的那种慌乱了，可能消息还没传到，这里的居民不知道城门那边的变故。众蛇悠闲地在地上爬行，弯曲游动，好像街道在蠕动。问了几家首饰店，店主都说最近没有蛇来卖耳环，他们只好再问别家。怕的是那条蛇没把耳环卖到店里，直接出手给了别的蛇，或者还没出手。但在王育心里，更多疑惑却在升起。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这里的建筑都是人类的建筑？还有店里的首饰，都是适合人类戴的。我还看到有人类的衣服卖。这些都不符合蛇的特征啊！”王育说出心中疑惑。

　　猫鼬嘻嘻笑答：“确实如此，蛇不需要穿衣服，耳环、手镯这些首饰他们更用不上。可为什么还要买卖呢？因为他们可以变成人啊！变成人形，就需要这些了。”

　　王育更惊奇。

　　“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蛇，因为这里是蛇界，在自己地盘上都保持着原形。但到了人类世界，他们通常会变成人类的样子，尤其那些蛇女，经常变成美女迷惑年轻男人。她们需要漂亮衣服和首饰装饰自己，所以人类的珠宝在这里很受欢迎。蛇不会修房子，与人类接触多了，就想建成人类那种城市，他们找药叉、乾达婆，还有阿修罗帮忙，那些种群都是人形生物，结果给他们建出了类似人类的城市，反正他们能变成人形，蛇也就无所谓了。”

　　“这么说，有时候擦肩而过的人其实是条蛇？”王育感到很奇妙。

　　说话间，他们又进了家珠宝店。

　　“确实有蛇拿了副耳环问我收不收，我看做工挺精致，就收下了。昨天的事吧？”店主回忆道。
　　王育惊喜，“耳环呢？我买了！”

　　“真不巧，已经卖掉了。不久前，有个人类婆罗门也来向我打听。这对耳环是不是有来历啊？”蛇店主一副怕惹祸上身的惊惧模样。

　　那个人类婆罗门一定是优腾迦，王育立即紧张道：“你把耳环卖给他了？”

　　“没有。”店主不紧不慢地说，“他到来之前，耳环已经被一条外地蛇买走了。婆罗门听了我的话，立即去追那条蛇。”

　　“那条蛇在哪儿？”王育赶紧问。

　　“不知道。我哪会问客人这些。他自己提到，今天要回甘味林。大概是从甘味林来的吧？”

　　“甘味林怎么走？”

　　“不知道，没去过。但他朝东门方向离开的。”

　　“那条蛇长什么样？”

　　“没什么特点，一身黑，还带着随从，似乎是条有身份的蛇。”

　　“谢了！”王育立即朝东门追去。

　　他留意观察黑色的蛇，放眼望去，黑色的蛇成片，根本分不清他们有什么区别。那蛇应该不在城内了，王育和猫鼬追出城。

　　城外的地底世界更加宽广，通道无数，就像岔路，通往不知名的地方。王育一看傻了眼，该走哪条路？问了去甘味林的方向，在通道里赶了一段，结果又遇到岔路，这回连可问路的蛇都没有了。茫然中只好凭感觉选了条，能不能选中，看自己造化。

　　这条通道走到尽头，视野开阔了许多，但仍是封闭空间，连半条蛇影子都没有。王育叹气，看来选错了路，折返重选又会耽误时间，买走耳环的蛇应该追不上了。这就是命，但愿优腾迦也没找到此蛇。

　　“看来只能回去了。”王育对猫鼬说，“怎么回地面上？”

　　“要回去很简单，只要会土元素土遁法，在这里就可以回面地。你不会，我可以带上你。现在走吗？”猫鼬问。

　　难得到了这个奇异世界，空手而归似乎有些亏，王育想说返回城里，瞧瞧有没有好东西。就在这时，一个通道内亮起了光。

　　王育看着那光，觉得像火光，凝神要看个清楚，一条火蛇从通道内飞出。王育吓得大叫，猫鼬浑身的毛也都竖了起来。这条蛇水桶粗，约数十米长，周身是火，烧得皮肉臭气弥漫。大蛇痛苦挣扎，在这个宽敞点的地方翻腾打转，身体撞得碎石飞溅，要是被他扭动的身体扫到，肯定飞出去，小命都捡不回来。王育吓得直往角落里躲。

　　“救我！快帮我灭火！”大蛇看到这里有人，朝王育喊。

　　王育连靠近都不敢，怎么灭火，只傻看着。

　　“快救我！”大蛇喊得更急，“我是甘味林的王子，救了我，我有重宝酬谢！”

　　甘味林！王育眼前一亮。可是怎么灭火？附近没有水源，也没有灭火工具。

　　“那是火神咒！要灭火得先破咒！”猫鼬喊。

　　“怎么破咒？”

　　“婆罗门法术的弱点，就怕脏东西！”

　　“脏东西？”王育起起拾穗老人灭火时的情景，那瓢黄黄的液体。“难道是……”

　　他奔向大蛇，“你忍一会儿，别乱动！”边说边解腰带。

　　那蛇听话，真忍住不动了。一股淡黄的液体浇上他身，虽然只有小小的一股，烧灼蛇身的大火奇迹般地熄灭了，大蛇瘫软倒地，压得地面都震了震，浑身像像烤熟了般冒着热气。

　　“多亏穿了宝甲，不然已经烧成了灰。”大蛇缓过劲，吐着信子说。他立起身子，看向王育，“人类，多谢你了，虽然尿不好闻。”

　　“谢到不必，承诺的重宝呢？”猫鼬问。

　　大蛇迟疑了了下，“你想要什么？”

　　王育不知道该要什么。

　　“要蛇珠！要蛇珠！”猫鼬在他耳边小声叨念。

　　“我要蛇珠。”王育说。

　　大蛇回答，“我们甘味林确实有枚蛇珠，不过那东西太贵重了，由我父王掌管着，我拿不到，也不可能送给你。换别的宝贝吧！”

　　“蛇珠是什么？”王育问猫鼬。

　　“圆满时代的神蛇，升天后，肉身炼化出的宝物，有复活死人的功效。”猫鼬解释。

　　“这么贵重？人家不给很正常。你觉得要什么好？”王育征求它的意见。他则想问，耳环能不能给他。

　　猫鼬代表王育发话，“你身上最贵重的宝贝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大蛇又迟疑一下，吐出口浓雾。雾气凝结出一个包袱，蛇从包袱里叼出面神盘。

　　此神盘比巴掌大一些，外围一圈锋利的刃口，中央有孔，可以套进一根手指。王育小心接过来，看了又看，看不出这种兵器该怎么用。“这是什么？”他问。

　　“甘味城的废墟里挖出来的，我父王说，这是神族用过的飞轮，叫做妙见。但无蛇会使用它。父王让我带着它走访各地蛇族，看有没有识货的，我已经绕行世界一周，这里是最后一站，已经打算回去了，结果碰上个人类婆罗门。他向我要耳环。我为什么要给他，他要我就给？然后他用火神咒烧我们，我的随从都被烧死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父王，一定要报仇！”大蛇越说越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