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79、第78章 优腾迦出师

　　“在啊！从头到尾我都在。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耳环。”王育干脆把话挑明，“我到蛇界来，就是跟你抢耳环。我人品好，比你先找到，所以我们谈条件吧！”

　　“跟我谈条件？殿下还真是想从稻草里榨出油啊！在这里，你有资格吗？”优腾迦上前一步，四周的空气都似前压了一步。

　　王育没后退，他也上前一步，“你说得对，确实没人帮我。但能帮我的，都不是人。”他指了脚下的猫鼬。

　　猫鼬十分配合，负手而立，脑袋向右上角上扬四十五度，作出绝世高手状，“你不是说小小蛇王能奈你何吗？这句话奉还给你——小小婆罗门能奈我何！”

　　优腾迦哈哈蔑笑，“一只猫鼬？只是有点修为而已，自大狂妄。我连蛇王、天帝都不放在眼中。”但他又立即把话锋一转，“我可以承诺，不会伤害王子。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不仅现在不能伤害我，以后也不能，尤其回到摩揭陀后。”王育替他补充。

　　“王子这话什么意思？回到摩揭陀？”

　　“胜军想要我的命，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跟他兄弟间的王位之争，还有摩揭陀的内政，都是世俗的事。大师已经成仙，这些俗事在你眼中都是微尘，你就别过问了，可以吗？”王育说道。

　　优腾迦愣了一愣，然后大笑，“王子担心的原来是这个？那么我就明白告诉王子吧！你实在多虑了。我优腾迦是什么人，小小的摩揭陀国怎么装得下我？转轮圣王即将现世，我将辅弼圣王成就伟业，你们兄弟谁做国王，我实在没心情、没时间去管。至于妖连王，他要推行什么新政，要与婆罗门怎么斗，我也没精力去过问。反正最终一切都会碾碎在转轮圣王的车轮下。”

　　“这么说你不会再参与摩揭陀的内政？”王育再次提问确定，要他把话说死。

　　“当然不会。因为转轮圣王不在摩揭陀。”

　　王育露出微笑，他相信优腾迦说的是真的，像优腾迦这种有野心或者说志向高远的人，绝不可能把自己局限于一国一隅。没有优腾迦参与，胜军和摩揭陀的婆罗门就好对付多了。

　　“但愿大师信守承诺。”他把耳环丢了过去。

　　优腾迦看了眼，确认是自己丢的那对，笑道：“王子，我们后会有期。”四周空间扭曲，优腾迦消失不见。

　　王育长舒口气，耳环必须给出去，要是不给，优腾迦会跟他不死不休。既然对方承诺不再过问摩揭陀内政，他也只有相信。

　　“你跟他要是打起来，能赢他吗？”王育问猫鼬。

　　猫鼬也是松了口气，“我的境界比他稍高一点，但他会的法术比我多，战术选择更多，打起来还真难说。他忌惮我，也是忌惮那点境界差距。这就是自己摸索与有老师带路的区别，我还是处于劣势。”

　　“你的境界比他还高？你什么境界？”王育惊讶道。

　　“你们好厉害呀，把那个狂妄的婆罗门吓跑了！”这时，蛇王子蹦了出来，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算什么？他再厉害不过是个人，还没飞升呢！”王育得意道。

　　蛇王子说：“我听到他叫出了你的名字。你叫崩德罗迦，是摩揭陀的王子。”

　　“啊，没错。”王育只得承认，“本来想低调做人……”

　　“从水祭里出生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传闻是叫这个名字，他们说那个王子是个废物，绰号临阵退缩者。但是今天见到你，至少还有点勇气，尽管开始的时候确实逃跑了……”

　　“传闻怎么能相信呢？十句传闻，十句假！”王育赶紧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自己再英雄的事迹都掩盖不了逃跑的光彩。

　　但蛇王子哪在意他说话，用更崇拜的眼神看向猫鼬，“大仙，您一定大仙！前辈，怎么称呼？”

　　“哎呀，我生下来就没取名字。就叫猫鼬吧！名字，代号而已。”猫鼬得意道。

　　蛇王子乐呵呵地自我介绍，“我叫马军，蛇王多刹迦的儿子。以后你们到甘味林，尽管来找我，你们就是甘味林的贵宾。”

　　“好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王育顺势结交，多交朋友总没错。

　　“好，我们是朋友了。”蛇王子提起包袱，把它变成气体吸入体内。“我得走了，我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父王，让全蛇族通缉那个婆罗门。我们后会有期。”蛇王子向王育挥手告别，他变回蛇身，游入地底通道深处。

　　又一个后会有期，王育相信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我们也回地面吧！我听到大批蛇兵朝这边过来了。”猫鼬说。

　　“哎，官府总是事件结束了才出现，哈哈！好，我们走吧！不过……怎么上去？”王育往上看，头顶是岩石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角只瞥到猫鼬飞起，接着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往上一提，双眼就一抹黑了。再能视物时，已能看见满天繁星。

　　“阿育怎么突然出现了！”

　　吉祥宝傻乎乎地喊。他把天聪引来，天聪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王育终究是回来了，他俩为可以回去交差而高兴。

　　“回来了啊！”拾穗老人背着干枯的手向王育踱步而来，“有收获吗？”

　　“有。”王育坐在地上回答。

　　“那就好。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吗？”老人笑眯眯地问。

　　王育想了片刻，回答：“知道了。我会与跋波鲁一战。”

　　“敢战了？”

　　“有何不敢？又不是以命搏。我不想死，跋波鲁也不想死。我觉得我能解决这件事。”

　　拾穗老人只是笑，没有表态。

　　优腾迦一口气飞回净修林，把耳环献给师母，至此，他完成了老师乔答摩仙人的谢师礼，可以在凡人中使用法术了。优腾迦来到老师面前，向他告别。

　　“终还是拦不住你。”乔答摩仙人感叹道，“之所以迟迟不允许你结业，因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天赋极佳，我其实希望你能安心修行。堕入俗世权欲之争，你的修为就止步于此了。”

　　优腾迦合十，向老师深深行了一礼，“黑暗时代即将降临，修行者的路已经堵死，我就算在这期间再提高一、两个境界，有什么用呢？不如追随转轮圣王，开创王朝万世基业，如此在新时代中，我等修行者依然能享有无上地位。我求的不是一个人富贵荣华，而是所有婆罗门的前途。”

　　“可你知道谁是转轮圣王吗？”乔答摩仙人问，“有你这种想法的不只你一个，据我所知，有些仙人已经行动起来，但凭他们高深的修为，依然找不到转轮圣王的踪迹。寻王如同赌博，比赌博更凶险，押错了宝，连命都会赔进去，因为背负着权欲业果，轮回转世也投不了好胎。你要万事小心，广结善缘，不要轻易得罪人。在转轮圣王崛起的过程中，正法会沦丧，秩序会颠倒，哪怕贱民都有可能趁势而起，切不可小瞧任何一人。”

　　“弟子谨记教诲。”优腾迦对着老师五体投地，以谢传道之恩。

　　乔答摩仙人含泪点头，这么好的一个学生，他舍不得。“众友仙人新收了个弟子，叫束发，据说与转轮圣王有大关系，你可以去看一看。南边多门城的雅度族始终是个变数，雅度人的崛起是势运所至，他们将来也会与转轮圣王产生联系，是敌是友就不得而知了。你也应该去看一看。要是到最后，你的计划失败，一定要赶在黑暗时代降临前去善见城，那里或许还能找到甘露，喝下甘露可永生不死，助你摆脱轮回之苦。”

　　优腾迦三谢老师，他也同样泪水满眶，此去前途未卜，生死难定，恐怕再不会回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