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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逢魔时刻 ...

  •   照片中一个笑得满脸褶子的人坐在椅子上,他的腿上坐着一个同样笑容灿烂的小男孩。由于身后那人笑得眯起了眼,腿又被衣服盖住,加上照片有了些年代,看着模糊,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分辨。

      周予深翻过照片,看到了后面的署名——

      X年X月X日,三太郎和健太于XX照。

      张以禅直接掏出手机,重新看了眼上面的日期。距离照片拍摄时间已经过了六十个年头,可司机大叔瞧着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这个人有问题。”张以禅刚想收起手机,忽得又掏了出来,皱眉看向上面的日期,“今天是七月十五。”

      周予深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吗?”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原本是种花的节日,俗称鬼节,传入日本,又称‘魂祭’‘灯笼节’‘佛教万灵会’,是追祭祖先、祈祷冥福的日子。后来演变成家庭团圆、合村欢乐的日子。”张以禅指着手机上角落特别小的字,“本来我是没放在心上的,毕竟农历的七月十五才是鬼节,可是你看这里。”

      周予深凑过脑袋,眉头一跳。在日期右下角有两个蚂蚁一样的字,正是“农历”。

      通常手机上的日期都是阳历,而看手机的作用更多还是关注在时间上,瞥一眼日期罢了,很少特意关注。如果是农历七月十五,要说不发生点什么,他自己都不信。

      手里一扎纸什么内容的东西都有,连翻几张都是各种广告,短时间想要大浪淘沙难于登天。周予深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往收纳箱里一塞,捣鼓了一下车门锁,确认不起作用才再去翻找别的东西。

      张以禅翻到后面的座位,埋头在椅子下面的空缺处摸,手里刚摸到一个东西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端木楚楚站在车外,示意他们赶紧下车。

      张以禅将东西攥住,下车后原地快速来了一段高抬腿,这才抹着一把汗和一脸懵逼的周予深以及端木楚楚往里面走。

      既然说了早锻炼,总得有始有终稍稍演一下吧。

      端木楚楚愣了两秒才想起说话,低声快速道:“他问起你们,说不然先把车子拾掇拾掇。我赶忙找借口说出来看看你们回来没。”

      才说完,司机就迎面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三人肩并肩笑了:“这还真是巧了,我说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张以禅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裤兜,以手作扇扇着风往里面走:“跑得我累死了,我先进去喝口水。”

      司机说要拾掇汽车,还真就围着那辆小破面包不动一步。

      最后的机会已经失去,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司机从出现到他们上车,都没提到安晓晓,连问候一句都没有,对房子边上两个土包坟也始终视而不见。

      没人想坐在副驾驶位,张以禅和周予深坐在第二排两侧,其他三人窝在最后面。其实这样后排的人下车很不方便,但距离感更让他们感到安心。

      车子一摇一晃地上路了,时速都不到二十码,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就让人泛起困意。更别提众人精神紧绷了整个晚上,在这样安详的环境状态下根本控制不住。

      张以禅没话找话道:“大叔,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少了一个人去哪里了。”

      话一出口,打着哈欠的人全部都精神了。周予深拽了下张以禅的衣服,给她一个别乱搞事的眼神。

      司机笑眯眯道:“有吗?不是来的时候就只有五个人?”

      张以禅扯开周予深的手,疯狂在作死的边缘蹦跶:“不哦,还有个人,不过她不小心磕到了脑袋,这山里头手机也没个信号,救护车都叫不进来,没抗住就死了。这大热天的,总不能放着人腐烂发臭。我们把她埋在了门口,好歹也算入土为安了。你应该有看到吧,和旅店的老板一起。”

      张以禅忽得趴到驾驶位上,阴测测道,“这样说起来,其实你是杀人凶手。你本来可以把我们带到有人的地方,这样即便出了意外,哪怕有个乡医看看,也不至于这样。”

      在后面的三个人呼吸都快停滞了。

      后视镜中,司机的脸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光线还是角度的问题,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周予深都快撅过去了,干脆半阖上眼当自己睡着了听不见。

      这可不能怪他不近人情,现在张以禅拉满了仇恨,他们真要跑路说不定还能靠她拖延逃出生天。左右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这个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管了。

      张以禅扑哧一笑,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大叔你是被吓到了?我开玩笑的。不过那个朋友是挺可惜的,当场就没命了。回头您给我个具体的方位,这种事情总得通知人家亲属过来接人吧。落叶归根,死在他乡怪凄凉的。”

      司机含糊地应了声。

      张以禅却还在喋喋不休:“说起来,那个旅馆是真的很奇怪啊,我们刚入住还看见老板来着。大约是很久没见着人了,老板说了好多话,一边说一边哭,还说要是我们看到他那个不孝儿子,一定要替他打一顿。当时他给我了我们一把钥匙后就上楼休息了,过了几天我们觉得不对,上楼发现人已经死在自己屋子里了。太可怜了。大叔,您知道他那个不孝儿子是谁吗?”

      坐在司机斜后方的周予深很清晰地看见司机的手青筋蹦起,尤其是张以禅一口一个不孝儿子的时候。

      司机近乎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见到老板了?他还给了你们四楼钥匙?”

      “你怎么知道是四楼的?”张以禅诧异,而后恍然大悟,“你把我们送来这里,应该和老板是相熟的吧。可你刚刚没见到老板,怎么也没问一句?”

      司机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说多错,之后不论张以禅怎么胡搅蛮缠地挑衅也不开口了。

      车子缓缓驶过分叉口,拐进了这些天他们从没有见到过的一条路。路越走越窄,逐渐来到当初那个泥石流的地段。此时道路干净整洁,边沿斜坡草木丛生,根本看不出半分泥石流的痕迹。

      哪怕强打着精神,撑到这里,张以禅也忍不住再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水。扭头一看,后面三个人已经睡得昏天黑地,连边上假寐的周予深也头抵着窗户一摇一晃的,完全丢失了戒备心。

      这困倦似乎会传染,张以禅又撑了会儿,只觉得眼皮如有千斤重,仿佛有什么外力强迫着她闭上眼睛,再忍不住睡了过去。等清醒过来,已经日影西斜,而他们还在小破面包车里摇摇晃晃。

      张以禅顿时一个激灵,直接踹了边上睡得依旧跟个死猪一样的周予深,而后挨个把后面的人掐醒。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多,这一觉直接从上午睡到了下午,一醒过来,肚子里的饥饿感就烧的人火烧火燎地难受。

      周予深看了眼手机,问道:“大叔,我们还有多久到地方?大家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司机没理人。

      周予深张张嘴,忽得面色一变,埋头匆忙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然后摆到张以禅面前——司机的样子不对,有了奇怪的变化。我们必须想办法赶紧下车。

      这个时候正是逢魔时刻,传说逢魔之时是阴阳两界相交的时候,偏偏又是在七月十五。

      后面凑上来看到信息的人脸色也都变了,个个坐立难安,恨不得直接从车窗里翻出去。

      周予深正焦头烂额地想着办法,冷不丁就看见张以禅探出身去,暴力地直接将手刹给提了上来。手动挡的小面包车被这一卡,猛的一顿,当场熄火。

      这时候谁都顾不上说话,张以禅和周予深默契地拉开车门,嗖地蹿了出去。坐在后面的三个人也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端木楚楚没能挤过两个大男人,当即什么也顾不得,凭着娇小的身躯,直接从车窗里翻了出去,在张以禅的拉扯下成功站稳。

      帮忙的时候,张以禅也不忘记环顾四周,这一看,心中猛地一跳。

      “这是去旅馆的路!”

      都用不着她来说,其他人也都看到道路尽头若有若无的屋檐。诡异的是那屋檐不是他们这几天住习惯了的破旧的木屋,而是红色的梁檐。

      徐扬骂了声操,拔腿就往山下跑。

      驾驶座上,司机不急不缓地拉动手刹,倒车档猛地一个加速,将跑在前方的徐扬直接撞飞。

      霎时间凄厉的惨叫响起,原来在飞出去的时候,徐扬用手臂护头,却正好磕在了路边的石头上,一只手直接被撞断了。

      “不行,他有车!”

      王爱伟已经慌不择路,反而往旅馆的方向跑去,跑过去没一会儿又惊恐地跑了回来,惨白脸比划道:“变了,房子完全变样了。门口那个女女女鬼在等我们。”

      张以禅和周予深隔路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趁着司机还没脱离正常人的范畴,直接抢车!

      周予深取出先前从车里翻出的照片,说道:“大叔,不,健太先生,不论是你的屋子,还是三太郎先生的屋子,都堆满了灰尘。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去,却把照片一直带着,想必对三太郎先生还是有感情和愧疚的吧。”

      司机已经变得奇异的脸探出了车窗,冷冷看着他手中的照片,却没有如周予深预想的一样出现任何情感波动:“你们都知道了。”

      周予深面色微变,完全没想到这照片对司机的作用近乎于无。

      随着日光逐渐暗淡,司机的异常越来越明显。大约是因为一直看着,语言很难以形容那种细微却迅速的变化,只是恍然间,他已经越发像个怪物了。

      同时王爱伟欲哭无泪的声音响起:“那个女鬼也越来越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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