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11、入室

　　车内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直到到达目的地也没人再说话。
　　“我送表姐上去吧，谢谢了。”再开口时，喻立言对易本楠的态度已经明显疏离客气了许多，她想“替”表姐表个态。
　　“好。”易本楠顺水推舟，她本来也没想送到这的。可就在她要把人从身上扒下来的时候，戴汐迷迷糊糊地却不肯撒手，反而抱得更紧，嘴里不满地嘟囔着：“阿楠……”
　　黛汐住的是别墅，易本楠不意外；屋内装修很高端，也在她的想象范围中；但黛汐在听到她那些话后还是这个态度，这令她始料未及。
　　喻立言试着几次接过戴汐无果后，顿时觉得心累，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奈摇摇头先走了。
　　大门是智能锁，易本楠刚要问戴汐，戴汐就口齿含糊地报了一串数字，“……！”易本楠一时有点懵——这是她的生日！戴汐能记住她的生日不难，毕竟她们正好差两个月，可戴汐在她们分开八年后还用她的生日做大门密码，她是万万也想不到的。
　　而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戴汐就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她们儿时相处的模式。此刻，戴汐正坐在床上微蹙着眉，很委屈的样子，一手拉着她不肯让她走。
　　“我在车上说的话你听全了吗？”易本楠站在她床前，话虽说得理智，其实心思也早已百转千回，毕竟她们曾相互扶持着走过了人生中的灰暗时期，她对戴汐有着很深的感情。
　　“嗯。”黛汐点头。
　　“真的听全了吗？”她可以再重述一遍的。
　　“嗯。”黛汐再次点头。
　　“那你还这样？”易本楠不解。
　　“你要的我给得起。”戴汐说。
　　“……”易本楠低头看着戴汐，戴汐现在全无社会精英的模样，又像回到了多年前的中学时期，对她撒娇卖乖全无心理负担，“可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DL的总裁、副总裁、各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你现在想要哪个？”
　　易本楠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要了？”
　　“那你现在陪我一下怎么了？”若在平时，戴汐一定不会这样胡闹纠缠，但在易本楠坦诚布公地说了那些话后，她知道她必须把易本楠留下，非常坚定的留下她。因为她知道这是最适合表白的时机，“陪我躺一会儿好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今天感觉特别不舒服。”说着，她脸上又露出那种有谁比她更堪怜的表情。
　　“……”易本楠无言地看着她，看着她坚定地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阿楠……”戴汐又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
　　“……好。”易本楠点头了，她从没有这样被人需要过——除了戴汐。
　　两人面对面地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阿楠。”戴汐低低叫了声。
　　“嗯？”
　　“没事。”戴汐轻轻摇了摇头。
　　“你睡一会儿吧，你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
　　“嗯。”戴汐答应着，看着易本楠又忽然一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戴汐笑嘻嘻地，“就是觉得这样很好。”
　　易本楠也跟着笑了，没有说什么。
　　过了不大的一会儿，“阿楠。”戴汐又叫了一声。
　　“嗯？”
　　“……”戴汐轻轻咬了咬唇，微微摇了摇头，“没事……”颇有欲言又止、心有千千结的意思。
　　“你有事就说。”
　　戴汐觉得现在气氛很好，她想说，又担心易本楠的反应不是她期盼的。
　　“你有什么事？”易本楠追问。
　　“……”戴汐双眼直直看着易本楠的眼睛，希望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怎么了？你有话就……”易本楠话还没说完，戴汐忽然倾身亲了她脸颊一下。“！”她不由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被亲的地方，有些无奈地说道，“上高中的时候你就这样，动不动的就亲人，我还以为你这毛病早改了呢。”
　　戴汐打蛇随棍上，半真半假地问道，“那我要是改不了呢？你会讨厌我？”
　　易本楠想了想，戴汐的双唇还是和高中时那样软软的，被亲的感觉也还和从前一样，心像被小草轻轻扫了一下，感觉不算赖，“……那还不至于。”但又不忘提醒一句，“但你尽量别动不动就亲男生，免得被人说你太随便。”
　　“哦。”戴汐乖顺地答应一声，然后又“啵”地亲了易本楠脸颊一下，声音还挺大。
　　易本楠瞪向戴汐的眼神里立即有些大人责备小孩调皮的意思，但没有再说什么。
　　戴汐发现易本楠现在的适应能力比高中时变强了，以前是被亲了好多次后才不再擦被亲的地方，现在第二次就不擦了，不由捂着嘴痴痴地笑。
　　易本楠皱着眉，带着两分命令的口吻，“快睡觉。”
　　“嗯！”戴汐心满意足了，非常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不讨厌我亲你，看来你也不是很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