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35、暗流

　　为了学好导演的相关知识和专业技能，易本楠定了早6晚10的作息时间，第二天早上，她依旧按时起床洗漱。作为昨晚晚睡的“元凶”，戴汐早上分外殷勤，一会儿帮易本楠挤牙膏，一会儿帮着递毛巾，出门时还要帮易本楠拎包，服务很是周到。易本楠做出一副很中肯的样子评价道：“嗯，你达到了高级酒店服务员的标准。”
　　“嗯~~，”戴汐不赞同发出否定的声调，“服务员也没有我周到。”说完，“啾”地一声狠狠亲了易本楠的脸颊一下，得意的样子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易本楠被她逗笑了，“被大老板这么伺候，我这待遇真好。”
　　“谢谢老婆大人夸奖，我还有进步空间。”戴汐笑嘻嘻地耍贫。
　　虽然上次求婚没成功，但戴汐自那之后就开始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叫易本楠“老婆”，见易本楠也没有拒绝，她便认为易本楠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两人到楼下时，戴汐的司机老温已等在那里。在送易本楠去公司的路上，戴汐让她在车上再睡一会儿。易本楠知道她体贴自己，就靠躺在座椅上休息，到了地点时被戴汐吻醒，她下意识抬手推挡，同时瞄了眼前面驾驶座上的老温，脸色不禁发红。
　　“你是我老婆，躲什么。”戴汐不满。
　　因有老温在场，顾及到戴汐颜面，易本楠当时没有说什么，她想回家后再跟戴汐约法三章，她担心戴汐以后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过分亲昵。还是那个原因，在X国同性恋毕竟是极少数，她不想成为焦点。
　　直到看易本楠进了酒店大门，戴汐才让老温开车。
　　“戴总最近心情很好。”老温是个稳重的中年男子，平时话不多嘴巴也很严，给戴汐开车多年。头一次见老板表现出对女朋友连掩饰也掩饰不了的依恋，他作为过来人，多少是有些担忧的。他觉得大多数的人都会恃宠而骄，尤其是这灰姑娘攀上高枝，就像渔夫和金鱼一样，这想要的东西会一天比一天多、胃口会一天比一天大。戴总的前几任大多也就是买买服装、化妆品、奢侈品之类的，而现在这个跟戴总同居没两个月就想到影视制作里插一脚，还不是想当演员而是要做导演！一个酒店服务员哪是当导演的材料？！这一部戏要耗费掉的钱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可现在戴总却听之任之！因戴总曾对他有恩，帮他家救过急，他今天忍不住想多嘴劝一劝。
　　“是啊。”戴汐此刻脸上还洋溢着幸福。
　　“导演是个苦差事，咱全国有名的女导演一个手都能数过来，易姑娘每天这样早出晚归的怕是吃不消吧？”老温委婉开口。
　　“阿楠最近是比较辛苦，你一会儿去买个简便舒适的躺椅，那种可折叠放在后备箱的，她在剧组累的时候可以多少休息下，不用的时候收起来在剧组也不会太显眼。你送阿楠去的时候一块带过去。”
　　“……好。”老温要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老板都替女朋友想这么周到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天早上蓝茂山刚到办公室，秘书席芳就敲开了他的门例行汇报这一天的行程，最后说道：“蓝总，再跟您说件趣事。您看下这个视频。”
　　“哦？”秘书的用词令蓝茂山有了几分兴趣，等他看过视频后才知道，原来曾被他否掉的人现在正有人捧，艺人想出名找门路这很正常，新曲MV出品人是苑魏皖、监制是张承华这也能理解，但女主兼导演竟是戴总的现任女友这就值得玩味了。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戴总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席芳也不是很确定。
　　“现在视频就在网上，你还跟我说‘应该’？”蓝茂山已经许久没有感到这么被动了，他上次明明能感到戴汐对李昀是不感兴趣的，怎么忽然就出现了这么个局面？难道戴汐是想毁掉他“造星传奇”的招牌？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前段时间她暗示他不要再潜规则公司艺人，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蓝茂山在这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里想了很多，早年间的不得志令他首先想到了对自己最为不利的一面：如果戴汐真想走马换帅，那他总该做些准备……
　　“我这就去查。”席芳给蓝茂山做秘书已六年多了，已极少被这么疾言厉色地批评了，当时就有些慌了。
　　蓝茂山心烦地摆摆手让她出去，他以前在公司算是名副其实的定盘星，席芳跟在他后面对别人拿乔端架子久了已少了对外界的警惕心，这让他感到更加不安！八月份戴汐高调回归DL公司宣示主权，短短不到三个月动作频频，起初还只是注资Y酒店连锁店成为大股东，这还算是戴汐投资房产、服务业的范畴，可她启动新锐导演计划、和徳韵传媒联手打造综艺真人秀就让蓝茂山有些坐立不安了。要知道，戴汐以前很少参与DL相关业务的筹划，大多数时候就是最后在合同书上签字而已，现在戴汐如此明显的做主DL业务让他有种被动了“奶酪”的感觉……
　　席芳回到自己工位后，先给发她视频地址的表妹胡晓丽通了电话，让胡晓丽跟喻立言打听打听这MV制作前后的内幕，然后又给相关摄制团队、后期团队里认识的人打电话。等她打听了一圈有了头绪，胡晓丽那边也发来了信息，她赶紧去跟蓝茂山汇报情况：
　　“从筹备开始易本楠就是有意瞒着戴总的。这MV前两天在NX电视台和WM电视台上早8点档和晚5点档播了两回，这两个时段都是上下班高峰，收视率很低，不足0.01%。目前网上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原版一个是喻立言用小号以网友名义上传的这版。现在两版访问量合计不到100次。”
　　听席芳说完第一句话，蓝茂山暗暗呼出一口气——只要戴汐不是要拿他开刀就好！但他做事向来是狡兔三窟的风格，当下就有了主意。等听完席芳的报告数据，他才显出放心了的样子，吩咐道：“给这网站的负责人打电话，这视频要一沉到底，赶紧去办。”
　　等席芳从办公室出去关上门后，蓝茂山就给齐一培打了个电话，“齐导啊，我给你推荐个新人怎么样啊……”
　　席芳办妥了沉贴的事情后，又发消息告诉胡晓丽：现在她不能帮着推介这首MV。
　　“为什么？”胡晓丽发来八卦的表情。
　　看到这个生动的表情包，席芳忍不住发笑，她一开始看到这个MV的时候，脑子里首先跳出的也是“戴总的八卦”！虽然也是跟蓝总汇报，但很大程度上是怀着当吃瓜群众看笑话的心态，因为她觉得戴总虽然是经纪公司老总，可毕竟不同于娱乐明星，媒体在报到戴总的花边新闻前总得要先掂量掂量分量。而当看到蓝茂山的反应后，她才不得不佩服：难怪蓝总得老板器重，这事都帮着善后，与蓝总相比，她还真是差得远。不过席芳很有知耻后勇亡羊补牢的心态，对胡晓丽只回了一句：“这MV来路不正。”这话算是一语双关。
　　胡晓丽果然只看到了表面一层，回道：“立言觉得他们的歌不如这首《水中花》配这个片子好看。要不你帮着推原版？”
　　“你都觉得原版不好，还好意思让我推荐？”席芳也不客气。
　　胡晓丽果然没话说了，只连发了好几个挖鼻孔的表情。
　　“噗。”席芳被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