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是图》闻笙

29、晋江文学城XXIX

　　Chapter 29

　　林希眸这趟来瑞士，最大的心愿就是去滑雪。
　　然而，时值盛夏，哪怕是有“欧洲屋脊”美誉的瑞士也冰消雪融，光秃秃的山道上找不到一朵雪花。虽说许多滑雪场有夏季独有的旱地雪橇，但没了雪，对她而言乐趣将大打折扣。
　　好在瓦莱州小镇采尔马特有瑞士唯一一家全年不歇业的滑雪场，在北半球的夏季也能享受雪道飞驰的快乐。

　　为了满足她滑雪的心愿，陆彦青临时加了两天行程。
　　从日内瓦湖出发，乘坐欧铁前往采尔马特非常方便。

　　这一路山光水色，梦幻且浪漫。
　　瓦蓝的天空之下，绵延的阿尔卑斯山脉被白雪覆盖，红色小火车沿着铁轨慢悠悠地前行。沿途有童话似的红顶小屋，一望无际的绿茵，闪着琉璃色泽的湖泊……

　　此番良辰美景，陆彦青戴着耳机在靠窗的位置小憩，林希眸正在写明信片。
　　这是她昨天在万国宫附近买的当地特色明信片，她打算等到了采尔马特找个邮局投递回国内。

　　“Hello？”耳边传来陌生的女声。
　　林希眸回过头一瞧，是后排的金发马尾女孩。她脸上点着雀斑，美式英语的卷舌音非常标准：“能不能请你帮我和男朋友拍个照？”
　　“哦，当然可以。”林希眸一口应下，她放下笔，接过相机。

　　她男朋友就是她身旁的棕发帅小伙，眉眼隐约有点像某位好莱坞男明星。
　　两人相互搂抱，身后是窗外的美景。他们笑得格外甜蜜，一看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林希眸对准焦距，“咔嚓咔嚓”摁了两下快门，然后把相机还回去：“这样可以吗？”
　　“哇，好棒。”
　　“有人说过你男朋友长得有点儿像那个XXX吗？”
　　“好多人那么说过！”女孩颇为骄傲，她冲林希眸眨眨眼，“我可是追了很久才追到他的。”

　　女孩性格爽快，也很热情。明明是初次见面，她却毫不避讳地和林希眸交谈。
　　她叫Jennifer，她男友叫Albert，两人同龄，是高中同学，都来自于美国德克萨斯州。
　　他们即将升入大学，这趟来欧洲是独属于情侣的毕业旅行，瑞士是他们此次游历的第三个国家。

　　“你也是去采尔马特滑雪吗？”林希眸问。
　　“对呀。德州只有阳光没有雪，我来瑞士就是为了滑雪。”Jennifer微笑着看向男朋友，“Albert会滑雪，他可以教我。”
　　Jennifer注意到林希眸身旁闭目养神的陆彦青，问道：“Lin，你也和男朋友一起来旅行吗？”

　　男朋友……
　　这个词让林希眸莫名羞涩，原来在陌生人眼里，她和他看上去那么登对？

　　她偷偷看了陆彦青一眼。
　　火车从山林里穿过，斑驳的日光落在他脸上。他戴着耳机，阖着眼睛，浓密的黑睫在下眼睑上拓出薄薄的阴影。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腿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非常好看。

　　她腼腆地笑了一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Jennifer的这句话。
　　反正陆彦青也听不见，不解释就不解释吧，就当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离火车到站还有一段时间，林希眸继续伏案写明信片。
　　陆彦青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林希眸低着头，一笔一划在明信片上写着什么，神情格外专注。鬓发被取了两缕编成小麻花辫，用用一条亚麻色丝巾束在脑后。
　　长袖连衣裙是圆口的娃娃领，泡泡袖的材质是一层薄纱，能看见衣衫下纤瘦又白皙的胳膊，像上好的羊脂玉。

　　“在写什么？”他问。
　　林希眸一惊，立刻用手把明信片捂住，侧头看他，“小陆叔叔，你醒了。”
　　“没睡。”他只是休息了一下。

　　陆彦青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确认时间。
　　林希眸主动跟他说：“我在给朋友写明信片。”
　　他静静地看着她，倒也不多问。林希眸却没有再继续写，而是把东西都收进随身的包包里。

　　车窗外，太阳悄然西斜，天空铺满鱼鳞似的晚霞，山林亦被染上一层金色。
　　“是不是快到站了？”林希眸问。
　　“把外套披上，外面冷。”陆彦青说。

　　采尔马特素有“冰川之城”的美称，据说有38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峰围绕着小镇，其中包括阿尔卑斯山的象征——海拔4478米的马特洪峰。
　　一下火车，林希眸就被冷空气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她只得老老实实穿上厚外套。

　　由于是临时行程，酒店早被旅客订光了，所以今晚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间民宿。
　　这家民宿有火车站接送服务，小哥很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并帮忙将行李搬上电车。

　　天色已晚，一座座砖木结构的房屋里亮起一盏盏温暖的灯火，映得雪山熠熠生辉。
　　小镇的街道繁华且热闹，售卖各色旅游纪念品的商店令人目不暇接。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很多是穿着滑雪服、背着滑雪板的滑雪爱好者，还有一些是登山爱好者。

　　林希眸问：“小陆叔叔，一会儿能陪我出来逛街吗？我想买点儿礼物送给朋友。”
　　陆彦青说：“明天再逛。”

　　“可是晚上很无聊啊。”她和陆彦青不住一间屋，晚上除了看电视玩手机，没别的事可做。
　　他改变了主意，说：“行。”

　　到达目的地，具有瑞士传统风情的木屋映入眼帘。
　　木屋像联排别墅一样两两连在一起，窗边盛开着紫红色的矮牵牛，墙角种植着一盆盆天竺葵，这让整个小木屋显得既活泼又温馨。

　　陆彦青对睡眠质量要求很高，他预订之前特地问了隔音效果。
　　对方说这种木屋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所以他把隔壁那间一起订了，落个清净。

　　他们入住的木屋是两室一厅，有独立厨房和餐厅。屋子被收拾得窗明几净，有壁炉有躺椅。
　　林希眸欢呼雀跃：“我好喜欢这里！”

　　陆彦青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顺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转播一场欧冠比赛，拜仁VS切尔西。

　　“晚上我睡哪一间？”林希眸问。
　　“挑你自己喜欢的。”陆彦青说。
　　两个房间紧紧挨在一起，林希眸选了左边这间，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去。

　　她从房间里出来，跑到沙发边，说：“小陆叔叔，我们出去逛街吧。”
　　陆彦青在看电视，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不想动，怎么办？”
　　他平日里鲜少用这样的口吻讲话，度假时他的状态放松了不少。

　　林希眸摇着他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可是你明明答应晚上陪我去逛街的。”
　　“没说不陪你去，”他唇角微微上勾，“等我把这个看完。”

　　林希眸回头去看电视，比分是0:0。
　　“还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

　　她脸色一变：“一个多小时？”
　　他说得理所当然：“足球比赛都得这么久。”

　　林希眸不高兴了，噘着嘴坐在沙发扶手上。
　　她脑子里又想到了“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时刻想要陪在对方身边么？她就是这样，超级黏人。
　　可陆彦青注重私人空间和私人时间。比如度假时，任何工作电话他都不会接。
　　现在他的注意力被球赛吸引，恐怕也只能等他看完了。

　　林希眸百无聊赖地玩着外套帽绳上的小球，眼神在陆彦青和电视之间飘来飘去。
　　过了两分钟她便耐不住性子，又开口叫他：“小陆叔叔……我饿了。”

　　“在火车上不是刚吃过？”他记得她吃了好几片燕麦面包，还喝了一瓶牛奶。
　　“我饿得快。”她理直气壮地说。

　　饿得快……陆彦青被她这话逗得一笑，索性关了电视，“走吧，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她在心底比了个“耶”，果然他更在意她。

　　街市有点儿冷，却没法阻止林希眸的热情。
　　她像一只脱缰的小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
　　巧克力是最常见的纪念品，外包装上印的几乎都是马特洪峰的图案。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工艺品。
　　一只玻璃雪球吸引了她的目光。圆润的玻璃球中，雪花纷纷而落，两只白色的小熊幸福地依偎在雪地上。

　　她把这只玻璃雪球托在掌心，对着灯光仔细地看，越看越喜欢。她回头对陆彦青说：“小陆叔叔，你快看，这个好漂亮啊。”
　　陆彦青看了一眼，说：“易碎品，不好托运。”

　　她有点儿遗憾，依依不舍地把玻璃雪球放下，打算再看看别的。
　　这家店还有形形色色的牛铃，叮叮当当，寓意着幸运常伴。这个用来当伴手礼倒是很好的选择，她挑了好几只，去找老板结账。
　　老板是一位面相慈祥的白胡子老爷爷，他叽里咕噜不知道讲了些什么。

　　别看瑞士地方不大，通用语言却有四种：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罗曼什语。
　　采尔马特是德语区，按照瑞士联邦宪法的规定，除了母语德语之外，德语区居民必须还要学会法语和意大利语。
　　可惜的是，这些语言林希眸一个也不会，她只会讲英文。这一路上游山玩水都是陆彦青给她当贴身翻译官。
　　虽说瑞士不少人也会讲英语，但让一位老爷爷学一门新语言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林希眸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陆彦青，他说：“他问你需不需要礼盒。”
　　她说：“不用，给我一个袋子就可以。”
　　老板领会，替她拿了一个印着花纹的精美礼品袋。

　　“这个礼品袋要额外收费吗？”林希眸又问。
　　“不用，他说是他送你的。”陆彦青说。

　　林希眸笑着对老爷爷说了一声：“Thank you！”
　　老爷爷冲她点头微笑。

　　她突然想到老爷爷可能听不懂这句话，小声问陆彦青：“德语怎么说谢谢？”
　　“Danke.”

　　她立刻有样学样，连连说道：“Danke!Danke!”
　　老爷爷眉开眼笑，叽里咕噜又和陆彦青说了一大堆话，林希眸什么都听不懂。
　　他替她付了钱，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出商店。

　　这么一牵手，林希眸心底漾开一丝涟漪。
　　“小陆叔叔，”她扭扭捏捏地问，“干嘛牵着我呀？”
　　“怕你走丢了。”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走丢呢？”
　　“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丢了没法儿找。”
　　话虽不太顺耳，可她心里头怎么那么甜呢？

　　林希眸又问：“刚刚老板跟你说了什么？”
　　陆彦青：“你猜？”

　　“我哪儿猜得到呀。”
　　“他说，”陆彦青唇边扬起一抹淡笑，“他听得懂Thank you这句话。”
　　“……”

　　敢情说了半天就说了这个呀？
　　再一想，这世界上听不懂“Thank you”的人能有几个啊。人家好歹是在景区给国际游客卖东西的老板，不懂才怪！
　　看来是她多此一举了。

　　晚餐吃的是瑞士特色的芝士火锅，就在他们住的民宿旁边。
　　林希眸吃饭时只有一个感想：“还是中国的火锅好吃啊！”

　　餐毕，陆彦青跟她回到住处。
　　“希希，是不是没吃饱？”他问。

　　那火锅的确不太合她胃口，所以她晚上吃得不多。
　　“还行，明天我们别再吃火锅就行。”
　　“我去买点吃的。”
　　林希眸觉得没必要再多往外跑一趟，“我行李箱里有零食的。”
　　可是陆彦青已经出门了。

　　林希眸一个人在房间无聊，正好想到明天要去滑雪，听说民宿有电车可以去滑雪场，她想去前台问问电车的时刻表。
　　谁知她却在前台碰到了下午在火车上遇见的Jennifer和她男友。

　　“Jennifer，好巧。你们也住这里？”
　　“我们本来是要住在这里的，可Albert预订的时候弄错了日期，我们是明天入住。”Jennifer有些疲累，“今晚这里房间都满了，没法协调。”
　　Albert搂着她的肩膀，说：“Sorry.”

　　“那你们今晚住哪儿？”林希眸问。
　　“暂时还不知道。”Jennifer耸耸肩，旅途中遇到这种事情的确令人沮丧。

　　林希眸想到陆彦青多订了一间，就说：“我们订了两间房，我问问能不能让给你们一间。”
　　Jennifer惊讶：“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

　　林希眸给陆彦青发信息说了这件事，特地提醒他：“就是下午我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坐在我们后排的。”
　　陆彦青消息回得挺快：“你自己决定。”

　　***

　　林希眸打开房间门，陆彦青已经回来了，他买了一大包零食。
　　“隔壁房间给他们住了，房款付给我了，等会儿我转给你。”林希眸从袋子里翻出一盒巧克力饼干，拆开，咬了一口。

　　陆彦青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连房款的问题都懒得纠结，“等会儿洗完澡就睡吧，明天要早起。”
　　“嗯，知道啦。”

　　这间民宿各类设施应有尽有，比起酒店毫不逊色。
　　林希眸在浴缸里放满水，打算泡个热水澡。

　　有句话说得好，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她今天玩得开心，却也很累。
　　泡澡能舒缓疲累的筋骨，她在浴缸里惬意地眯着眼。

　　好舒服。

　　***

　　林希眸是被冻醒的。
　　她一不留神在浴缸里打了个盹，醒来时水都凉了。

　　她裹上浴巾，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一摸迷迷糊糊的脑袋，滚烫滚烫。

　　她摇摇头，难以置信，这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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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个重头戏，但是因为三次元繁忙我必须要请两周假。
所以只能两周后再约了o(╥﹏╥)o
PS：本章有关瑞士的风土人情参考了部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