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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李铭拓稍稍抬起眼睛,瞥了李铭远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书。马车材质很好,即使是冬天,车内也十分温暖,所以他只穿着一件单层的青色寝衣,露出脖颈和棱角分明的锁骨。头发散着,他的发有些碎,遮在额前,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和蔼一些。他沉沉地说:“你放心,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永远也不会看上你。”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李铭远忽然来了火气,一骨碌爬进马车里,冲他质问道,“小爷又好看又聪明,名门之后,文武双全,你怎么可能看不上我?”

      李铭拓又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笑:“那我究竟是应该看上你,还是不应该看上你?”

      李铭远梗着脖子瞪着他:“你应该被我迷得死死的,但又不敢追求我,连句话都不敢和我说!”

      李铭拓笑得更愉快,他放下了书,慢慢地说:“还有□□日就到长安了,最近左金吾卫缺一个执戟,我已先寄了书信,你到了长安,便直接去任职吧。”

      李铭远愣了一下:“执戟…是做什么的?”

      “前后护驾,日夜巡查,司时警戒。”李铭拓淡淡地说,“又清闲又风光。你若不放心,我再另找一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来给你做副手。”

      “这么厉害?”李铭远的眼睛亮了亮,“是几品官?”

      李铭拓看了看他:“正九品,下。”

      刚刚对哥哥燃起的一点好感,也一下子就败光了。李铭远像一朵凋谢的鲜花一样垂了下去,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李铭拓。

      “怎么了?”李铭拓看着他,“嫌官职太低?”

      “不嫌。”李铭远立刻摇了摇头,把头颅傲气地扬起来,“小爷不指望你,你就算安排我去京城里要饭,小爷也一样能做至上将军。”

      “我也希望你能做至上将军。”李铭拓忽然说。然后他吹熄了灯,轻声道:“睡觉吧。”

      李铭拓给弟弟预备了一只金丝枕头,一床雪白的木棉被子。李铭远从未睡过这样柔软舒适的枕头和被子,他的身子陷在里面,浑身的肌肉都得到了极好的放松,但是他的精神仍然非常清明。

      他在黑暗中看着李铭拓,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他从未见过李铭拓的睡姿,他从未见过他处于如此脆弱状态的样子。所以他说:“李铭拓,我恨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李铭拓仰躺着,闭着眼睛:“你不会杀我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李铭拓立起眉,像一只凶恶的小动物,“我在这里杀你,又不会牵连别人。”

      “可你连乡试都考不中,若没有我提携,你绝做不了高官。”李铭拓已有了些睡意,声音沉沉的,“你若现在杀了我,就永远也无法超越我。”

      “我不要超越你!”李铭远忽然半坐起来,双手撑着躯体,“我只要你死就够了!”

      李铭拓微微睁开了眼睛,那不大清醒的眼中射出寒光,他伸出手,托住李铭远的下颌,拇指掐着他的嘴唇,食指搔着他的喉结。

      对方的力气很大,李铭远没有动,也不能动。他的额头上沁出冷汗来,他意识到,在人生的前半局中,他的的确确已经输了,他已如李铭拓所愿,沦为了他的玩物了。

      可他强撑着骂到:“放开!你这个爱玩儿男人的畜牲!”

      “只要杀了我,你就满足了么?”李铭拓用那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手指掐得更加紧,他冷声说,“你不是想让我屈服于你,向你求饶么?”

      “我…我!”李铭拓说不出话来,只是仍然瞪着他,然后转移了话题,“你碰我做什么!你不是说你看不上我、不会喜欢我吗?”

      李铭拓的脸上浮出一点冷笑:“我若想做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喜欢。”

      李铭远的脸色苍白起来。

      但是李铭拓收回了手,撇过了头去不看他了,只是淡淡地说:“我不会碰你,但长安城里尽是些豺狼虎豹,你若不想被别人吃了,最好听我的话。”

      李铭远被这句话唬住了。他知道自己模样漂亮,但他并不喜欢男人,也从未想过自己有可能委身人下。可他知道李铭拓说得有道理,长安城里男风盛行,又有不少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他或许真的会被人看上,然后捋走。

      他担忧地裹紧了他的白木棉锦被,闭了嘴。他就在这样的担忧中睡了过去。

      他是在张皓月的呼唤声中醒来的,醒来时天已亮了,张皓月隔着马车叫到:“大人,有人拦路!”

      李铭拓早已醒了,坐在他身边看书,此时微微抬起头来,冷声问:“是谁?”

      “他…”张皓月小声答到,“他自称是金吾卫上将军。”

      “祁将军?”李铭拓冷冷地笑了笑,放下书,掀起帘子跨下马车。李铭远亦跟着他钻了出去,他没有阻止。

      一个穿着整身银甲的男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立在路中央。那是一个气质极为清冷的男人,看上去年不及而立,大约有一些胡人血统,所以头发和瞳孔都是一种漂亮的碧色,鼻梁也非常挺拔狭窄。他的头发又直又柔顺,披散在盔甲上。他握着马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李铭拓。

      李铭拓冷笑着看着他:“祁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祁涟山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细长的眉蹙着,薄唇抿着,凉凉地说道:“李铭拓,我已收到了书信,你在本将军手下安插了眼线?”

      他的品级其实与李铭拓相仿,却一直表现出高他一等的样子。

      但是李铭拓并不生气,只是冰冷地看着他,沉沉地说:“将军多虑了。不过是我的一个同乡,安排在将军手下任职,以后还要劳烦将军照顾。”

      祁涟山冷眼看了看后面的李铭远,道:“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李铭远抢着说:“是我!”

      可是祁涟山不看他了,仍然看着李铭拓,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李铭拓盯着他,沉声道,“我们素来没有往来,这一次是他花了重金,我才答应带他来长安的。”

      “我谅你也不敢骗我。”祁涟山昂着头说,“我知道,你跟你主子想拉我下马。本将军行端坐正,不怕你们诬陷。但你们最好也收敛一些,若逼本将军使出手段,也能让你们吃些苦头!”

      “将军说笑了。”李铭拓冷冷地笑了笑,“我从未想过诬陷将军,家师也对将军尊敬有加。将军若是有误会,我改日携礼品拜访将军,解释清楚。”

      “是谁在拦路,把老子媳妇都吵醒了。”忽然一个声音在后面说到。李铭远回过头,发现是楚随天。他大约刚睡醒,头发散着,有些乱,眼神里全是不满和厌烦。他提着剑,剑鞘的尖端在地上划出一道锋利的痕迹。他慢慢地走到前面,盯着祁涟山,眼睛里冒着赤红的光,凶恶地说道:“老子最讨厌拦路的狗。”

      李铭远愣住了,他以为自己的师父一定是疯了,敢这样和金吾卫上将军说话。可他又发现祁涟山在看到楚随天的时候浑身都颤了颤,竟似非常害怕的样子,那匹安静美丽得如一尊石像的白马也骚动起来。

      祁涟山震惊地看着楚随天,有些颤抖地对李铭拓说:“你、你怎么把他带到长安来了?”

      还没等李铭拓答话,楚随天便把长剑往肩上一抗,喑哑着声音道:“天下之大,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祁涟山又气又怕,脸色都有些微红,他攥紧了马缰,但是不敢看楚随天的眼睛,只是对李铭拓呵斥道,“本将军要职在身,今日就先回去。等到了长安,不要让我再看到他!”

      说罢,他就忙不迭地策马离开了。

      他走了,马车继续启程。李铭远却有很多话要问。他问李铭拓:“刚才那个将军是你的宿敌吗?”

      李铭拓皱了皱眉:“宿敌?”

      “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你又扳不倒他,他又扳不倒你。”

      李铭拓笑了笑,笑得不太冷,以致有些好看。他笑着说:“我没有把他当做过敌人。”

      “可他在你面前那样嚣张跋扈,你怎么能不把他当敌人?”

      “他敢待我嚣张跋扈,正是因为我不屑于与他为敌。你看,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样的人,何足为虑。”李铭拓冷声道,“不过你既在他手下任职,他大约会刁难你。你若遇到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我会替你处理。”

      李铭远昂起头,撅起嘴巴:“小爷用不着!”

      除此之外,他还想问问楚随天。他早已察觉,楚随天对自己的过往有所隐瞒,虽然一直说自己是京城的镖师,但是提起自己的镖局来,又磕磕巴巴、避而不谈了。如今那傲气得不可一世的祁将军都怕他。李铭远实在是太好奇楚随天的身世,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直接去问,楚随天必然不会说。所以,他先问了柳向秦。

  • 作者有话要说:  接着求评论求收藏鸭!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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