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63、063：海中月

　　重新回到临安城落脚，两人换了一身普通世家公子的装束，容貌也做了简单的改变，便于隐藏身份。

　　四大仙门各有自己的地域影响力范围，在最南方，各仙门世家以藏灵阁为尊。

　　洛临渊离开未央阙之前，这身份有多受人尊崇，现在就有多招人眼热，更多的其实还是妒忌，曾高高在上如今跌入泥潭的人，谁都想上去踩一脚，彰显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连樊府这样的小门小派都敢设计他，一旦开了先河，其他心术不正的门派必定也会蠢蠢欲动。

　　绕过他人的眼线，重新租了间别院。

　　夫褚之前留在临安城，不过一两日而已，怎么感觉主人跟雾泠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准确来说，他们是藏灵阁的不速之客，虽说是自行辞别，但说句是被赶出来的也不为过，雾泠倒是没什么感想，这一趟去还是有收获的。

　　天色渐晚，雾泠正在房间里研究晚来石为什么还没恢复如初，莫非真是被藏灵阁的各种法器影响了？那这以后是不是都形如废品了？他是想借着还晚来石去打探一下女娲族，但就这废品一样的还回去会被打吧？

　　说起来，妖皇的雪澜刀当初丘黎在妖界遍寻不到，雾泠来藏灵阁也是偶然想到这一茬，就捉了只灵鸟逼问了一下，果真雪澜刀是被封印在了藏灵阁，虽然没有拿到手有点可惜……但也算是意外收获，以后再来取不迟。

　　对了，灵鸟？差点忘记这小东西了。

　　雾泠连忙从乾坤袖里把鸟掏出来，是一只小夜莺，夜莺被困了这么久居然还精神气挺足，一被放出来立马气急败坏的啼叫，被雾泠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嘴巴，舌头没来得及收回去，露了小半截在鸟喙外。

　　夜莺是浮玉岛巡视领域的灵鸟，一旦发现有外人闯入，就会召唤迷雾将浮玉岛隐藏起来，形成海市蜃楼的假象，再把信号报给那种灯笼眼睛的鱼群，由鱼群去将外人引开或者引进来。

　　它比较不幸，因为身躯过于“圆墩墩”，飞的最慢，被雾泠捉了。

　　“小东西，饿了没？”

　　小夜莺气的想啄他，但是被雾泠捏住了嘴巴，只能挣扎着扑腾翅膀，发出“唔唔”的声音。

　　果然是个会说话的灵鸟。

　　雾泠刚一放开手，夜莺尖细的嗓子就大叫起来：“谋杀小鸟啦啦啦啦啊——！”

　　“得了，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已经不是在浮玉岛了。”

　　夜莺气鼓鼓的瞪着他，“坏人，快把我放回去，不然我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兄弟姐妹都要去跟无书仙君打报告，我的鸟兄弟可多了。”

　　雾泠手贱的拔下它一根羽毛，放在唇边一吹，“在那之前，你觉得你还剩几根毛？”

　　“你居然拔我的毛？？？”小夜莺难以置信的大怒，尾羽一动，一坨屎拉在了雾泠的手上。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片刻，房间传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

　　洛临渊刚喂了夫褚一点仙灵草，冷不丁听到这声惨叫，呼吸一紧，瞬移进了雾泠紧闭的房间。然后就看到雾泠抓狂的模样，一只小夜莺得意非常的在房间里上蹿下跳。

　　雾泠一见他，立刻求救似的喊道：“兰兰啊啊啊啊快把我手上的东西弄走！！！！好恶心！！！！”

　　洛临渊本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毕竟那声叫太惨了，此时定睛一看，雾泠手指间有一坨……

　　小夜莺快意的扑腾着翅膀，“叫你偷我！我可不是好惹的！快把我放回浮玉岛！”

　　雾泠用手帕捂着鼻子，表情厌恶至极，手一直举着没动过，那抓狂的模样恨不得原地去世。

　　“兰兰啊啊啊啊！快点！！！”

　　雾泠忍无可忍的大叫，洛临渊头疼的抚额，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捉了浮玉岛的灵鸟。

　　带他去院子里洗手的时候，雾泠蹲在水缸旁忍着想吐的欲望，别说看了，他简直恨不得把手给削了重新长。

　　洛临渊把他手从水缸里捞出来，说：“洗好了。”

　　“没有！！！再洗！！！”

　　洛临渊忍笑：“……”

　　夜莺趁机想逃，被夫诸跳起来咬住了小爪子，扑腾的夫诸一嘴的毛，夫褚邀功似的用鹿角蹭了蹭洛临渊的腿，唔唔道：“主银，嘴亏祸手。”

　　话刚说完，鼻子上一凉，这是夜莺的秘密武器，夫诸愣了一下子，然后啊啊啊抓狂的尖叫着跳进了水缸，溅了洛临渊一身的水。

　　雾泠蹲在水缸前也未能幸免，水花兜头浇了他一脑袋，顺着脖子流进了后背，一想到这是自己刚刚洗了那什么的水……

　　“夫褚你死定了！！！！”

　　雾泠气的浑身发抖的炸成了一团黑雾，丝毫没有停留的卷出了别院径直往海的方向冲去。

　　一只小夜莺，用自己的秘密武器，先后解决了雾泠跟夫褚，大晚上折腾的他们鸡飞狗跳的。

　　洛临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大概是被雾泠跟夫诸的夸张的举动搞得有些心理作用了，觉得这水实在……用法术困住了罪魁祸首，带着夫褚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别院。

　　一到海边，夫诸就一头扎进了海里，他的嗅觉太过灵敏了，只差一点那秘密武器就落进他嘴巴里，他恶心的都要吐出来了。

　　海面不见雾泠的身影，只有衣服乱七八糟的扔在海滩上，大概是不会要了。

　　洛临渊脱掉衣服下了海，他身上也被溅湿了，洗一下是非常有必要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浮玉岛的灵鸟也太……毫无鸟尊，难以形容。

　　简直是生化武器。

　　-

　　海上一片静寂，如银的月色洒在海面上，远处是临安城的灯火通明，交相辉映成一幅别样的美景。

　　洛临渊洗好正准备上岸，突然脚裸被一只手抓住了，将他拽进了水里，细腻的触感直接攀上了他的脖子，雾泠坏笑着堵住了他的唇。

　　两人此时都是坦诚相待，洛临渊被惊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呛住了，连忙推开雾泠浮上水面，剧烈呛咳起来。

　　雾泠从水里冒出头，捋了一把散开的长发，露出水面的脖子锁骨肩膀都性感的令人窒息，尤其是在月色的衬托下，白瓷细腻，像上好的玉石。

　　景好、气氛佳、美人俏。

　　雾泠浑身散发出的妖冶，如同一只摄人心魂的妖。

　　他朝洛临渊伸出手，意味深长的问：“沉兰，一起去看海吗？”

　　两人此刻就在海里，他口中的看海，肯定不止于此。洛临渊明知他鬼主意多，但此情此景，哪怕他定力再强，也有点情不自禁。

　　两人的手相距一寸，洛临渊似回过神来，想收回手，雾泠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喂给他一颗特殊的丹丸，拉着他往海洋深处游去。

　　海底奇妙无比，有各种发亮的海洋生物、奇形怪状的珊瑚、慢悠悠游走的海星贝壳，这种绝妙新奇的体验，只有跟着雾泠才会有。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这一生都不会潜入海洋深处去看这里美妙的景色。

　　他们在好奇海底，海里的动物也在好奇他们，五颜六色的鱼群环绕着两人，有特殊丹丸的效力，不惧水压、无需换气，他们可以潜的更深，在海底待的更久。

　　雾泠回头看洛临渊，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白骨耳坠，突然灵机一动，在海床上找了会儿，把海螺洗干净，放在洛临渊耳边比划，满意的点头。

　　浮上水面，两人踏上一片高出海平面的礁石群，洛临渊脸色很红，用法术给自己跟雾泠都套了一层纱衣。

　　雾泠将碍事的衣服随便系了下，在礁石上捣鼓他刚刚找的一捧海螺，各式各样的形态不一，让洛临渊坐好，拿着海螺挨个在他耳朵上比划。

　　洛临渊看出他想做什么，不太自然的拒绝道：“我不戴耳饰。”

　　在冥界戴耳饰是很有地位的象征，男女皆可佩戴，但仙门没有这样的习俗，大多配戴或携带玉佩或品阶高的灵器灵兽。

　　“不戴耳饰也行，那给你做个海螺的手链。”不待洛临渊同意，他就坐在礁石上捣鼓起来，把海螺尖锐的棱角磨的圆润，用法术将其缩小。

　　纱衣很薄，雾泠后背的骨形很好看，这点洛临渊很多年前就知道，好看的令他移不开眼睛。

　　-

　　做好海螺手链之后，雾泠回过头，就见洛临渊仓促的收回视线，微微垂着眼帘，像被发现了小秘密一样，耳尖泛红。

　　雾泠心想：怎么会有这样气质不相容的一个人呢？时而高冷出尘，时而内敛腼腆。

　　“手给我。”

　　洛临渊单膝屈着靠坐在礁石上，雾泠故意坐在了他伸直的那条大长腿上，洛临渊身体一僵，在雾泠的兴味目光下，伸出了左手。

　　“右手。”雾泠强调道：“拿剑的那只。”

　　他要让别人都看到洛临渊身上带着他亲手做的配饰，虽然有点粗糙，不如半步多雕琢的精细，但现在去雕琢显然有点破坏气氛。

　　雾泠托着洛临渊的手腕看了看海螺配饰，评价道：“还行，别第二天就摘了啊。”

　　他的叮嘱完全没有必要，洛临渊珍视的摸了摸手链上的小海螺，雾泠亲手给他做的，怎么可能摘下。

　　以前他没要雾泠送的白骨耳坠，后悔了许多年，有时候看到其他男子佩戴耳饰，也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

　　但那都不是雾泠。

　　“又在出神？”雾泠撩起他的湿发，在指尖打着卷儿，“你总是对着我出神啊，在想什么？”

　　想你。洛临渊在心中答道。

　　“我打算去一趟巫妖十二部，有点事想确认一下。”

　　闻言，洛临渊正色道：“我陪你去。”

　　“你都不问我去做什么？”

　　洛临渊哑然，“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雾泠忍俊不禁道：“其实我发现，你也是个情话高手啊。”

　　洛临渊局促的别开视线，感觉脸上热得慌。

　　“我去查一下罗霄鼎到底在不在巫妖十二部，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信苏行云的话。就凭他与无书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我就不可能全然信他，我觉得他有所隐瞒。”雾泠道：“第二件事，是归还晚来石，借机打探下我的元神碎片是不是通过回生铃被盗取的。”

　　洛临渊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反驳道：“不可能。”

　　在雾泠疑问的神色中，他说：“女娲族不可能使这种下作的手段，她们历来与世无争，当年骄阳山一战，也未曾参与过，包括巫妖十二部反叛妖皇，女娲族也是置身事外。”

　　顿了顿，他笃定的说：“女娲族不会假借回生铃盗取你的元神的。”

　　雾泠沉默了片刻，语出惊人的问：“回生铃真的是丘黎给我借来的吗？”

　　洛临渊心中一惊，雾泠快速截断了他的话，“实话跟你说，丘黎入冥界之前，在人界的妻子就是妖皇，他们在人间有过一世情缘。丘黎是凡人之躯，逃不过生老病死，染了重病，弥留之际妖皇来冥界盗取生死簿，想修改丘黎的寿命，当然没能如愿。丘黎死后，不肯过忘川渡奈何桥，一番痴情再加上阳世的不斐功德仁义，被破例收为阎罗王，他之所以同意就是为了永生，继续等待发妻。”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发妻是妖庭的妖皇，直到骄阳山一战爆发，无数亡魂来冥界报道，阎罗殿被派去收拾残局，他才再遇发妻，但重逢即离别，妖皇陨落了。”雾泠捏着洛临渊的下巴，两相对视，他一字一顿说：“如果丘黎真能借来回生铃，妖皇早就复活了。所以，回生铃到底是谁借来的？”

　　“你瞒了我很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诉之于口？”

　　他抽丝剥茧的如此细致，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洛临渊翕动了下嘴唇，眼神闪避，想反驳但无济于事。

　　“重生至今，我对你予取予求，你都百般包容、形影不离。你分明这样珍视我，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拒绝我？”雾泠靠近他，带着点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沉兰，如果你不打算回仙门，想陪我继续寻找元神，那关系更进一步有什么不可？我们可以重来一次，并找回过去。”

　　他细密的吻落在洛临渊的身上，轻而易举的就将对方身上薄薄的纱衣褪下了，洛临渊眼睫剧烈颤抖着，喉结咽了下，被雾泠轻轻吻-住。

　　他充满蛊惑的声音，尾调微微上挑：“你到底要不要我？”

　　洛临渊脑海中一直自持的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气氛绝佳的一刻，终于彻底崩断。他从来不是自诩圣人，只是骨子里的洁身自好、恪守自制远超普通人。

　　可现在面对的是他肖想、惦记、念念不忘了几十年、失而复得的珍宝，如何能够让他继续冷静自持？

　　他眼中冰雪消融、如火燎原，转瞬之间将理性淹没，扣住雾泠精瘦的腰，将人拉进怀里。

　　海中明月高悬，微微起了雾，海浪随着夜风冲刷着礁石，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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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就觉得有点水文，锁章又水了一百多字，望天叹气，清水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