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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豪门甜宠文女主 ...

  •   姜堂侄有时怀疑,婶婶可能小时候家里太穷,过怕了苦日子,才对红烧肉有如此莫名的执念。

      他叔叔醒的那天,她就要捋袖子下厨,去做一盘红烧肉,医生紧赶慢赶地阻止了,告诉她病人刚醒,脾胃虚弱,不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好不容易她遗憾作罢,还追问医生,要等多久。

      得了医生“一个月”的回答后,就掰着手指数日子,每天做一盘练手。

      今天正是一月期满,姜堂侄看苏照雪端着红烧肉往病房去,眼见脚步都轻快三分,有点纠结地把人叫住:“那什么……婶婶。”

      婶婶回头,睨他一眼:“嗯?”

      从眼角眉梢的神色,再到那一声娇柔妩媚的鼻音,百转千回都是风情。

      但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心旌摇曳,在认准了“这是婶婶”之后,姜堂侄简直把苏照雪当亲妈一样尊敬,此时也只是默默地想:叔叔□□。

      “就……”姜堂侄琢磨着,情侣恋爱,谈得热火朝天时,总不肯拂了对方兴致的,叔叔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对婶婶说过,其实他常年吃素。

      要他吃肉,简直比杀了他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自己身为晚辈,这时就该为叔叔分忧解难了:“其实……叔叔他不吃荤。”

      然后他就见他那风情万种的婶婶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他要是吃荤,我还有心思给他做这个?死秃驴!逼我茹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吃肉的呢?”

      姜堂侄:“……?”事情和我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等等……叔叔他头发茂密黑亮,完全不秃啊!

      姜堂侄摸了一把自己的日渐稀疏的头发,感觉有被伤害到。

      但不等他多想,他婶婶已然端着盘子进去了。

      姜堂侄看着他婶婶坐下,嘴角还噙着贤惠的微笑,亲手给他叔叔喂红烧肉,一块接一块地怼进他嘴里。

      也亏得他从不吃荤的叔叔能面不改色地都咽下去。

      喂了一半,苏照雪似乎已经心满意足,分外温柔地对他叔叔叮嘱一句:“我先下去了,剩下的记得要吃完哦。”

      姜堂侄觑着她进了电梯,才赶紧一溜小跑进病房,殷勤地给他叔叔倒上一杯解腻的茶:“要不就别吃了吧?我帮您吃也成!”

      姜停云将茶水一饮而尽,冷静地又拿起筷子:“不碍事。”

      然后姜堂侄就眼睁睁看着他叔叔,一块肉,三杯茶,尽管嫌弃无比,也还是硬生生将剩下半盘吃得干干净净。

      姜堂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心疼仿佛服毒的叔叔,还是这盘遇人不淑的红烧肉。

      但……就……无论如何,婶婶和他以前想的那种,贤良淑德的女朋友,实在是……很不一样。

      围观了姜停云被苏照雪连续投喂半个月红烧肉,不但没胖,衣服还宽了三分后,姜堂侄由衷地觉得,单身其实也挺好。

      苏照雪就不一样了。她完全体会到了谈恋爱的快乐。

      尤其是逼姜停云吃肉的时候,格外的快乐,和从前引诱男人不一样的快乐。

      ——如果她去上小学,幼稚的小学男孩可能会深有同感地告诉她:没错,就是这种欺负喜欢的女生的快乐!

      姜停云目睹了苏照雪从宋珈身边假死脱身的事,却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更没有追问她的身份。

      苏照雪不知道他是不关心,还是在等她自己说,总之不会是怕问了之后被她杀人灭口才缄口不言就是了。

      她也并没有主动和他提过这些,直到后来姜停云准备给她上户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照雪。”

      姜停云正在整理桌上给她安排的身份资料,闻言头也没抬,语调很平和:“是问你的名字。”

      苏照雪没好气:“我一只狐狸精,哪来的名字?就苏照雪,爱用不用。”

      她轻轻松松就把自己身份给抖搂出去,听的人也平平常常,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不大衬你。”

      苏照雪歪到沙发上,挥手:“不喜欢你就重起一个,随便。”

      姜停云就笑了一下,很温和:“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该我来为你决定。”他说,“那还是叫‘苏照雪’吧,什么时候你自己有了想要的名字,再改掉它。”

      上户口的事便这么告一段落,但姜停云把资料理好,整齐地摞到一旁,看向她,却挑开另外一个话题:“‘苏照雪’死了。”

      苏照雪一看他这做派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无非是“苏照雪”原主的死因,是不是她杀的……等等乱七八糟的事。

      他这副模样,她上辈子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是人类常说的那种“慈悲”。苏照雪对这种神情十分反感,但对着姜停云,又很清楚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底线和原则,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不是我杀的,我是借尸还魂。”

      姜停云微微颔首,仍然温温和和地看着她。

      她毫不怀疑,如果是她杀了“苏照雪”,即使这死秃驴已经转世投胎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会压着她去自首坐牢。

      苏照雪翻了个白眼,不大痛快:“行行行,我细说。她那时候年纪小,心理脆弱,爸妈只顾着压她学习,想要个完美的闺女,把人逼出了抑郁症,又嫌让别人知道了丢脸,不肯带她去治,小姑娘就烧炭自杀了。

      “我去的时候,她魂还没散全。我跟她做了笔交易,她下辈子本来该投胎去一户重男轻女的人家,我帮她换一对疼爱她的爹妈,保证一辈子富贵无忧,她这辈子的身份就归我了——用死了的身子换来世安康,废物利用,不亏吧?”

      她并没有道德观念,即使有,也不能做得如此周全。

      只是自从大和尚成了死的大和尚之后,苏照雪做事就平添许多条条框框,束手束脚,遇到什么事,就会想:我这么做了,大和尚受不受得了?

      每每行动快过想法,下意识就照着他那套迂腐的规矩做了。苏照雪每次想到都恼得不行。

      姜停云细细地看了一遍她神色,才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微笑:“是我不好,不该问得这样详细。”

      苏照雪冷笑:“是吗?”他这个人,从不吝于向她服软,但她以自己最爱的那条尾巴打赌,再有下次,他照样会问个清楚明白。

      啧,和尚!

      姜停云半点没生气,仍微笑,他某些时候简直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别不高兴了,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陪你去做。”

      苏照雪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是一声冷笑,抱胸对他抬了抬下巴:“在这等着。”

      姜停云从善如流地点头:“你要出去吗?”

      苏照雪眯眼,也扬起了和他一样的微笑:“我去给你做——红、烧、肉。”

      *

      人力有穷时。当绝望到了尽头,人们便开始寄希望于鬼神。

      宋珈曾认为那些求神拜佛的人幼稚可笑,但终有一天,他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的道观他去过,香火鼎沸声望正隆的佛寺他也去过。他信佛、信道,信国内的、国外的,信所有可信的、不可信的,那些所谓“大师”。

      有的“大师”对他说,“你们夫妻二人缘分未断,二十年后她的转世会来与您再续前缘”,他听着高兴,便一掷千金地捐款。

      有的“大师”对他说,“尊夫人就跟在您身边,寸步不离,只是看起来十分无聊”,他就签下大额支票,请“大师”做法事,给她祭手机、祭游戏、祭清明的青团和除夕的水饺。

      所有“大师”都知道,宋先生的手最松,钱最好拿。

      但偏偏也有人嘴笨,连这份钱都赚不了。

      那个道袍破旧的老道士对着宋珈算了半晌,对他摇头:“这一世的缘分,本就是你强求来的,既然行至此步,你和她缘分已从此尽了。”

      宋珈勃然大怒,让保镖将人撵出门去,整整一天都阴晴不定。

      从苏照雪死后,宋珈就不再能正常入睡了。

      但这一晚,他久违地沉沉睡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那个电影中的君主,苏照雪是他的宠妃。

      但他们的故事并不像电影中那样曼妙。

      他对江山的兴趣远大于对女人,苏照雪只是他选秀时随手留下一排中的一个。

      他每三日宠幸一个妃子,后宫诸人轮着来,十分公平。

      苏照雪最初在他记忆中留下印象,是一次大捷后,犯边的俘虏被押送回京,她仰着脸问他:“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掉?”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着这样的话,也显得纯净无辜,“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着你子民的血,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掉?”

      他难得失笑。若不权衡利弊、若不要事事冷静、若只以感情论……他也想把那些俘虏,都杀掉。

      或有意或无意的,他开始在不同的场合看她。

      看她在宴会上兴致缺缺,把葡萄一颗一颗地剥了皮,堆起满满一碗,却吃第一颗就皱起眉头。

      看她和妃子斗嘴,牙尖嘴利,言辞刻薄露骨,将对方臊得满脸通红,望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地扬起笑。

      看她在深秋夜里泛舟,邀他上船,然后解开腰带,揽着他的脖颈,从船上翻身,一起坠进湖里。

      他开始频繁地宠幸她。

      最初是在没轮到她的时候去她那,接着,每个三天都属于她,最后,他每天和她共进三餐,晚上拥她而眠。

      他发现她有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他什么也没说。

      他度过了人生中最愉悦的一段时光。

      但她却很明显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日对他失去兴致。

      他看得出来:她想走了。

      他要留住她。

      他广寻能人异士,为她打造出一套玉质的枷锁。

      她戴上那套首饰时,眼底含着嘲讽的笑。

      她还是走了,可他并不痛苦。

      他的确锁不住今生的她。

      那套玉枷,锁的是来世。

      他斩断她与别人的一段姻缘,牵在了自己身上。

      他死的那天,风雨交加。

      他望着殿外轰鸣的闪雷,慢而沉地笑了,苍老的嗓音嘶哑:“你逃不掉——”

      “朕来抓你了。”

      ……

      宋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白的天花板。

      这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像是真实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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