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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燕燕(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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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夜失之交臂,一线天光转进他乡荒原。老地主家的猎犬不住的吠着,老母猪在栏里打了一个又一个个滚。庄园内栽的鸢尾,吊兰一片葱郁。
“茶怎么样。”女人仍是得体的,她在赌,显然她不愿意把赌注只压在一份上。
“非常美味。”蒋重山回道。
“茶很好,人也是。”罗罗娜迦磕磕巴巴的,只和宋满婴认识了五个月,她的中文能普通交流,很不错。
蒋重山将合杯上茶盏,他同这个外国女人见面时机不多,每日皆是从窗翻入。宋满婴对这女人态度不一般,他想或许是这个女人从利益面掣肘住宋满婴,让他扎根骆罗廷。毕竟他的乖乖不是善茬,能让他伸手的,必定有利可图。
“不知阁下……”
蒋重山咳了一声,又道:“茶很好,这人……
”
“你愿意帮我。”这回是罗罗娜迦开口,“我好人。”
蒋重山:“……”
“我只是宋会长的……”蒋重山淡淡的瞥了一眼罗罗娜迦,收回目光看着无名指下延到手背胳膊处宋满婴挠出的印子,突然不知怎么开口。
“宋会长……是宋……满婴?”
“是,我没有能力帮你。”
罗罗娜迦听到拒绝,站了起来,一截漂亮的双足踢开毛毯,蒋重山慌忙背过身去。
可笑的男人,如果宋满婴在这一定会冷嘲热讽,翻窗倒是你妈的翻的漂亮,装什么吊清高。
想起宋满婴,蒋重山连忙告退。
“等等等等。”罗罗娜迦看到蒋重山想走,连忙起身阻拦。
………………
“该装车的装车,拿不走的就算了!”
“啧,他妈的吊兰你都拿,带回去养得活吗?”
方超叉着腰在楼下指指点点,恨铁不成钢。宋满婴越来越觉得这小孩脾气忒大了点,不知道这脏话跟谁学的。
“走吧,蒋兄弟。”宋满婴笑眯眯的做出请的手势,示意蒋重山上车。
蒋重山神色不显的拉过宋满婴的手一边揉捏问道:“怎么没见到那个人?”
宋满婴把手都塞进他掌心取暖,听到这话反而觉得被钳制住,他撒娇道:“谁呀谁呀!小蒋将军在看上谁了?要不要我帮你说媒……诶呀”
蒋重山手钳住宋满婴的手,一只手按住他的双颊:“宋满婴。”
少年被喝住,一颗泪水滚烫的落到蒋重山左手上。
宋满婴:“……”妈的。
少年脑中闪现三种处理方式:
1死鸭子嘴硬“我跟你开玩笑你,他妈的掐我,卧槽!牛!”
2委婉装委屈“你捏的我好疼……”
3沉默是金“…………”
附加选项:钝角
飞快处理完信息之后,他准备开口,就被蒋重山按头吻住。
??
宋满婴推开他:“臭傻逼,滚吧你,就他妈你凶我,给你爷爷我蹬鼻子上脸了,给我滚!”
“错了。”蒋重山死死抱住宋满婴,“我错了,不该凶你,我错了。”
“看什么看!给我拉开他!”宋满婴瞪向方超。
“这……”方超无措的搓了搓手,看看宋满婴又看了看蒋重山,叹了口气。
正欲施展身手,见蒋重山放开了宋满婴。
“嘶……”宋满婴耳朵被重重咬了一下,又被蒋重山的鬓毛深磨。
“宋满婴……”
宋满婴盯着蒋重山的眷恋春天野兽似的深瞳,他又喊了一声:“宋会长……宋哥哥……”
“我错了……下次……”
“你他妈别跟我提下次,你的‘下次’哪次作数?”
“宝贝,是我的错,我们……你别哭,我心好疼……”蒋重山想碰宋满婴又怕他生气,心口一绞一绞地生疼。
“你他妈心疼跟你妈说,我和你没有下次了,滚吧。”
“这只是你的气话,别生气。”蒋重山拉住宋满婴的手,心如刀割。
宋满婴话说到这份上确实动了不少怒火。
蒋重山甚至还想拍他的胸口给他顺气,更生气了:“你他妈舔狗!老子最讨厌舔狗!滚!”
等等……什么叫舔……
妈的气死!
“宝贝,我要怎么做?徽州富阳我有一处酒楼……”他死死的盯住宋满婴,心脏正已一种诡异的悦动等待着那一句“刀下留人”。
“满婴,你是否是真不愿见我。”蒋重山听到叽喳的鸟鸣声,这声音仿佛把他的大脑清空,晃荡着一具空壳,影响他的意志,他看到宋满婴一滴泪留下,无言胜似千言。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遵从本性,将一切撕碎撕烂,把美好破坏,美丽的皮囊沁出血自有其艳丽之处。
他刹那间想起他的阿玛。
远方的人儿,是北方的人儿。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索乌其是个怕老婆的人,每次等到媳妇哄完蒋骞被窝里早已热烘烘一片。
“今天冷,快进来。”
达雅取了佃子,旗头围子,踩着花盆底叹道:“咱家几个孩子,我最放心不下重山。今个骞儿也说他重山[阿浑①]从南方回来想变了个人儿。”
索其乌见福晋搂入怀中,安慰道:“重山是个有福的孩子,日后要官拜[祥大人②]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我得去看看……”
达雅心思多又重,她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在军营吃的苦,只是大概、大概思及此,便寝室难安。
达雅十五岁的儿子从军营回来后,整日混迹青楼楚馆,茶社斗室。
在家养了小青小红,小青是条美蛇,小红是尾红鲤。今日他又从妙音场带出一只鹦鹉,立于肩上逢人学舌:“恭喜发财!”
蒋重山从换牙起个子一个猛窜,十分嚣张,跃的比索其乌还要高半拳。
“你额娘天天为你操心,不知廉耻!你还想往家里填一位红尘地的奶奶不成?”索其乌令蒋重山跪在照壁前。
“奶奶,奶奶!”那鹦鹉学舌。
索其乌无视了照壁上的鹦鹉斥道:“让你归家,是你额娘忧心,你怎可一昧从心,耍小孩脾气,凡事若不懂克制,不知何为‘忍’,如何论进退?如何拿取舍?如何谈御下?如何面君王?我看这仗你也无需再打。竖子之识,过往之际不过天佑尔身,汝熟读兵法焉知不是纸上谈兵也。”
说罢拂袖离去,青翠的竹掩着牡丹照壁,鹦鹉扑腾两步飞回蒋重山肩上,开口道:“取舍,取舍……曲满山……曲满山……”
“满婴姐,蒋哥他真走了?那他……”
“啧,别跟我提他昂!”宋满婴朝楼上罗罗娜迦挥了挥手,扬起笑脸,“烦人。”
蒋重山立于楼顶,风吹起他的衣摆,他定定的看着宋满婴走近屋内。
鬼谷子曰:“筹措万类之始终,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
宋满婴生气的点很奇怪,蒋重山这样安慰自己道,或许是有他自己的图谋,只要利益不间断,他对宋满婴或许会一直有存在必要。
蒋重山甜蜜又窒息着,这样极端的情绪令他陷入热恋,有让他分外清醒,畸形的情绪只有到达爱、欲的最高端才能潮平,这令他汹涌的情绪久久不能自已,他十分想把宋满婴关起来。
“殿下。”宋满婴笑嘻嘻的,“今日过的好吗?”
“这半年我每天都过的不错,明天会更不错。”罗罗娜迦岔开腿。
“宋,我知道你要回你的家乡了,我会想你,但我更想你留在我身边,做我永远的情人。”
蒋重山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忍不住去看宋满婴。
“殿下,我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去解决,情欲困不住我。”
这词汇蒋重山并不清楚,他看到女人仍是和善的微笑着。
“不再考虑吗?”
宋满婴摇头。
“那个蒋,是你故意支走的,对吧?”
“我不懂殿下的意思,蒋重山令我生气,我只是将他赶走。”
女王仍是笑着,但眼底已没了笑意:“小骗子,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帮助我吗?”
“殿下,满婴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吗?殿下开口我当赴蹈汤火。”
“你把我的退路蒋赶走了。”罗罗娜迦站了起来,她比宋满婴矮一掌,但独天的气质比宋满婴常年市井的瘪三拽一大截,“我是只有你可依靠了是吗?小骗子?”
“蒋重山什么时候……”
“不用伪装,玫瑰…”罗罗娜迦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
“情人或朋友,我给你选择。”
他妈的选什么啊!宋满婴想,你妈的没别的选项了,这吊词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啊!我选钝角!
“怎样才能做殿下的朋友?”
罗罗娜迦露出笑容:“我想你更适合做情人。”
宋满婴:呵呵
他转身就走。
“帮我拿回骆罗廷。”
“殿下,我不是神灯。”宋满婴就知道,这个女人皮囊之下藏有一颗狠毒的心。
“我当然知道,我想要你带我的丈夫来此。”
宋满婴垂下眼,轻嘲道:“你希望我们带你一起走,是吗?在此之前你一定通知了骆罗廷政府。”
“我的玫瑰,你太可爱了。”
“我说你十分愚蠢。”宋满婴斜了罗罗娜迦一眼,“愿你能在骆罗廷藏好。”
几分钟后 ,几俩车飞驰向码头,进入船舱后,蒋重山才将身中一枪的宋满婴抱出车外。他听着汽鸣声响起,反而无措着,小声喊宋满婴的名字。
“满婴,乖乖……义而汗……老婆……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①a、hun:满语:哥哥
②祥大人:满语:类似县令的官
挺有意思的就是说,
别问全文百度。
鹦鹉?:嘿嘿?,我只是提前替大家适应一下满婴。
关于索其乌一句脏话没说鹦鹉却养废了。
把蒋重山大情种!!!!!打在公屏上
《燕燕》出自《诗经》懂得都懂。
咱就是说,这个罗罗娜迦不是真喜欢宋满婴昂,只是这个大美女在面前晃来晃去半年把持不住很正常。
写作学知识使熬夜人通宵。
就是说五小时写作又被爽到,一边学习满族知识,一边写作爽到了,尤其是这个大脑咻咻咻—
给大家科普一个小知识,满族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
导游词必背之民族,马上又要背了家人们!
这两天会更两章,更新太慢真是骚瑞!弯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