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中篇小说》季符

2、第二章 剑宗师尊与妖狐徒弟

　　封晓看着他的睡颜，目光缱绻。手指隔空划过他安详的睡颜，缓缓勾勒出他的轮廓。没关系，你最终又回到了我身边，也只会有我一人。
　　他现在并不需睡觉补眠来养精蓄锐，便搂着莫封言静静凝视了他一整夜。直到红日扫尽了残星晓月，天边泛起鱼肚白，方才披上外袍轻声起身。
　　当封晓议事回来后，发现床榻上原本安睡的人没了影，心下一惊，一阵再次被抛弃的恐慌弥漫过心头，他捏起拳头，指尖泛白。师尊又狠心抛下他了吗？独留他一人在寂静的殿中。
　　封晓一言不发地匆匆跑向院落，只见清晨暮光初绽，透过云层，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他心心念念的那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了层光辉。
　　封晓猛地松了口气，身体却已自然地扑进莫封言怀中，环住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这样才能确定他是真实存在的一般，一开口嗓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师尊……”
　　“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莫封言无奈地摸了摸封晓茸茸的软发，安抚道。他恍神，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给过这孩子真正的安全感。
　　此时，原先的孩童已经长出了他半个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梦过了你太多太多次，如果这一次还是我的绮念话，我一定去剑宗把你抢回来。”封晓直了身了抚着他的脸说到，眼神中满是缱绻与深情，那一双黑色的眸中倒映出的是他的身影，映满了整双眼眸，好似只装的下他一人。
　　“师尊是真的。”莫封言握住他的手腕，睫毛微颤，轻轻开口，声音平静温和，又带着化不开的温柔，似一缕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安抚着他那一颗焦灼热烈的心。
　　他这漫长的一生，从未辜负过任何人，唯独辜负了他最疼爱的徒弟。
　　他们的故事很短。
　　彼时大雪压城，寒风凛冽。他下山游历，回门时，在路上捡到了只负了伤的小狐狸。
　　那狐狸通身火红，毛茸茸的像毛球般地蜷缩起来，在冰天雪地中十分显眼，他动了恻隐之心，将狐狸拾起，抱到怀中，意外发现这小家伙暖烘烘的。
　　后来来了几个剑修追问他是否见到只赤红的火狐，他将狐狸藏到宽大的衣袖中，微笑给那些剑修指了错的方向。
　　剑宗的首席大弟子莫封言撒慌撒得风轻云淡。
　　医好小狐狸后本打算放它归林，不想小家伙十分灵性，大抵为了报恩，亦步亦趋地跟随了他半路。
　　莫封言有些好笑，转身抱起狐狸，挠了挠它的下巴，笑问道，“你想跟着我？”
　　狐狸眯起眼睛，舔了舔他的手指，讨好着点了点头。
　　莫封言不由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家伙当真听得懂人言。
　　恰好自己怕冷，且这狐狸又合眼缘，便将它留了下来，做暖手炉。左右不过多喂了一张口。
　　多少次，莫封言都庆幸自己没有将它丢在那野兽环伺的雪林中，不然它的下场难以想象。
　　他给这小狐狸起名做封晓，晨光破晓的“晓”。
　　待回到剑宗后将封晓藏在自己院中，小狐狸倒十分乖巧，从不惹祸，每每自己回屋后，便蹦进怀中，用粉嫩的舌头舔拭他的指尖或拿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颈边蹭啊蹭，让人心软了大半。他一个人活了几百年，突然屋中多了别的气息，并让自己知道有人在等着自己回
　　家，心中温暖了许多。
　　对啊，这才是家。
　　对小狐狸越来越喜欢，莫封言便打消了再将它走的念头。
　　自己斩妖除魔，被掌门重任，总是会临时被紧急派出去，来不及同封晓交待。但不论多晚回来，它都会等着，有时离开的时间久了，小狐狸便会避开人独自跑到宗门口，在青石后躲着。若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便飞也似地扑进自己怀里。
　　害怕被人发现，封晓便很少出院门。但却会悄悄跑到后山去给自己采疗伤用的草药，从那以后自己的药橱永远是满的。
　　莫封言知道它要避开人的视线，担惊受怕地跑到后山，在悬崖之上为自己采灵药该有多难，小狐狸乖巧得让人心疼。
　　再后来，许是剑宗山上灵气充郁，小狐狸自己通了灵，化成人形。
　　那天莫封言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少年坐在床榻上，带着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与火红的尾巴，见他回来，便手忙脚乱地扑了进他怀中，惊慌失措地向他求助。
　　莫封言又惊又喜，平静下来后无奈的将人抱回床上。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修炼化成人形是好事，往后便可以跟着自己学习剑法了。只要认真修习正道，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问言，封晓终于收了眼泪，脸上又绽开笑容，浅浅的梨涡挂在两颊，一双眸子似盛了星辰般璀璨。
　　从那之后，自己就像多了个儿子一样，教他穿衣走路，学会使用竹筷食用熟食，后来引导他引气入体，渐渐收去了一双惹人的耳朵和尾巴，一个不留余力地教，一个专心致志地学，有些乐此不疲。
　　一个大活人在院中很难藏得住，莫封言也不愿将他困在这一方小院之中，便假意是出门游历时收了个小徒弟。彼时自己方担峰主，有了自己的凌云峰，方可收弟子。
　　封晓刚入师门时，十分怕生，每每有众人在的场合，他都是揪着莫封言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那时封晓只及他肩高，小小的一只，但因模样招人，明眸皓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好似随时都带着笑一般，所以十分招女弟子们的喜欢。
　　莫封言本该为封晓如此受欢迎而欣慰，但不知为何，心里多了些苦涩。就像养大的孩子终究会远走高飞的老父亲一样。
　　渐渐地封晓师门的师兄师姐们熟悉起来，但除了莫封言，却不让任何人近身。下面有弟子议论凌云峰上住了两座冰山，莫封言也不过一笑而过。
　　他从不反感两个人的亲密，也一向习惯了如此。因为自己本也是个淡漠的人，竟也并没有刻意去引导封晓主动与他人接触。却不想，自己的放任，让封晓滋生了绮念。
　　但其实，又何止封晓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