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一口甜》瓦恩

23、Chapter.23

　　“是的，已经快一个月了。”
　　梅悉和医生再三确认，最后才相信胖橘真的怀孕了。
　　此时胖橘难得乖巧，正稳稳当当地坐在她怀里，她把头低了低，凑近它的小脑袋轻声告诉它：“你要当妈妈了。”
　　气息轻轻拂过它的头顶，它的小耳朵动了动，抬头来看她，漂亮的茶色瞳孔像一对晶莹剔透的小圆镜子，她能在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
　　梅悉忽然想到了老阿姨的话，万一居委会真的听了她的谗言，当了妈妈的胖橘就可能准备要面对满小区的耗子药了。
　　虽然看得出来它已经是一只得道的老猫了，但如果还要带着那几个迷迷糊糊的宝宝，再加上肚子里的小猫咪，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
　　医生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刚从学校毕业，高高瘦瘦，白大褂下面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对来诊断的宠物非常耐心。当他拿着听诊器靠近的时候，胖橘会像条件反射一样戒备地弓起身子，他就拿着仙女棒逗它。
　　胖橘作为三单元（梅悉住的那一栋）一霸，一开始是极不愿意配合的，医生一晃它就像没看见一样把身子缩成一团，慢慢把眼睛闭上，像是根本不感兴趣，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寡人要开始睡觉了。
　　医生这时候开始模仿起了猫的叫声。
　　就这么耐心地等着，等它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
　　后来胖橘的身体终于没那么僵硬，他又丢了一团毛线球给它。
　　在它把注意力转移到毛线球上的时候，再慢慢把手伸过去给它顺毛。
　　但即使已经稍有放松，当医生把手放在它背上的时候，它就再也没有闭着眼睛休息了，而是一直仰着头，保持一个观察的姿势。
　　“它在外面流浪太久了，所以戒备心会很重。它愿意乖乖地被你抱过来检查真的很难得，说明它很信任你。”
　　梅悉心里微涩，这样想着就更心疼它了。想想也是，虽然之前胖橘总是对她爱搭不理，但起码每次它靠近的时候，它都没有像如临大敌一样迅速窜开，除了胖以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她又问小哥猫咪怀孕以后会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小哥回答道：“猫咪怀孕后的反应也会和人类似，喜欢在温暖明亮的地方待着，会变得粘人，会嗜睡，可能也会有其他的妊娠反应。”
　　这样的话，如果有一个舒适安全的家会更好吧。
　　也许是怕她有太多心理负担，小哥安慰她：“流浪猫适应环境的能力是很强的，不用太担心，你有保护它的想法已经很好了，也不一定要收养它。”
　　对流浪猫的救助本应该是量力而行的事，如果要收养，那就一定要做好对它负责一辈子的心理准备。

　　梅悉很矛盾。
　　医生说怀孕的猫暂时做不了体内驱虫，只能进行体外驱虫和其他的清理，如果这样的话，把它抱回家就只能暂时让它在阳台呆着，一直到把宝宝生完做完体内驱虫才比较适合家养。虽然胖橘算比较幸运，虽然在外流浪了很长时间身体也没什么毛病，暂时也没有猫瘟的症状，但是习惯了这么自由和这么广阔世界的它，要是被关在阳台一个月也应该会很郁闷吧。
　　她谢过医生以后抱着胖橘到了外面的候诊区坐着。
　　她打开和岳璟言的微信聊天界面，想和他把前因后果和自己的顾虑说清楚，但怀里的胖橘已经隐隐又些躁动，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过了一会就噼里啪啦打了一段字。
　　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却不小心按到了功能界面。
　　界面卡了一下，她不死心地左点点右点点。
　　还是卡。
　　等系统边流畅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无意间拨通了跟岳璟言的语音电话。
　　【正在通话 0:0:11】
　　她下意识要挂断，但随后动作又缓了一下。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如果他没有在忙的话或许用语音说会表达得更清楚一些。
　　她轻声问：“……喂？你现在忙吗？”

　　那边响起了椅子轻微挪动的声音。
　　听环境音的变化她推断他应该是从室内走了出去。

　　过了几秒那边终于出声：“不忙，怎么啦？”
　　声音和平时听起来差不多，没什么异样。
　　梅悉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她的语音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岳璟言正在Flos总部开会。
　　一个大长桌，边上每个位置都坐了人。总经理在介绍新投资项目的进展情况。
　　这时候一阵突兀的语音电话铃声响起。
　　岳璟言轻咳了一声，把手机从侧面的口袋里拿了出来，看到打电话的人是谁以后没有挂断，而是先接通了电话。
　　突兀的铃声一下消失，他把手机话筒捂住，跟在座的人说：“我出去几分钟，你们先继续。”说着边拿着手机边往外走。
　　但走到外面到底还是有一段距离。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就听电话里一个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传了出来。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还是能分辨出是一个女生在说话。

　　他走出去以后，会议室里开始有人窸窸窣窣地低声讨论。
　　虽然说集团规模不小，但除了负责投钱的股东外，岳璟言自己带的团队大多都是年轻人，大家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规矩也不像别的地方那样死板。
　　“是个女生哎，声音好软啊……”
　　“老板的妹妹？”
　　“老板没有妹妹吧……”
　　“老板前段时间好像从原来的家搬出去了，出差回来的时候让司机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看来真是有女朋友了？是女明星吗？”
　　……

　　会议室的对面就是格子间办公区，中间隔着宽敞的走廊，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戴着无线耳机路过，看到那个靠在边上打电话的人后，都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岳璟言单手拿着手机，头轻抵在走廊的墙上，神情专注，说的话让人猜不出电话里的具体内容，只是时不时地对电话那边说“嗯”、“好”、“别担心”，声音听起来很轻很温柔。

　　办公区和走廊之间用厚玻璃隔着，里面和外面的场景都一览无余。靠着门边有一台打印机，此时正在高效运转，把一张一张写满了字的A4纸吐出来。
　　正在等着拿文件的小职员阿李为了不挡着别人进出，就挪到了半开的门后面等，却无意中听到了老板在打电话。

　　和平时对着他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阿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是被猎头从别的公司里挖过来的。记得他第一天刚来公司的时候，还差点把老板认成同事，毕竟长得是真的年轻，穿衣风格也不死板，有时候日常办公都不穿正装。
　　当时他跟的是一个动画大电影的制片团队，团队的leader告诉他，老板管理员工的方式是放养式，也没有任何官僚的架子，所以有什么大胆的要求和想法都可以和老板提出来。
　　“只要能保证最好的效果，老板不会做太多的限制。”
　　后面工作铺开的时候他也着实体验到了放养的快乐，老板对于项目预算和一些形式上的东西放得很宽，可以说是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度，开会也是简明扼要绝不拖泥带水，他也很pro，对每个项目的了解都绝对不止是浅尝辄止，但每次点到点上就不继续往下说，剩下的由他们自己确定。
　　会上见得最多的画面，就是他听了想法以后笑着点点头说“可以。”
　　还会参加他们下班后的团建，人非常随性，一起喝酒踢球都没问题，把没抽的烟夹在耳边跟他们玩牌的样子和其他爱玩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他还在感叹跳槽跳得值啊，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有一次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还大胆地问了同团队的女生，为什么老板条件这么优越你们都不垂涎一下。
　　当时女生们纷纷摇头，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leader还在旁边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他是个跟你差不多的同龄人，但久了以后你就会发现你想多了。”

　　他当时很不解，但过了一周他就有了答案。
　　当时他们团队因为一个细节的失误导致第一个阶段的目标没有完成，相关的资金已经花了却成效甚微。
　　老板那天刚从尼斯出差回来，穿了件皮粉色的棒球衫和发旧的牛仔裤，年轻得让小李乍一看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学弟，头发因为没来得及打理有几撮随意地落在眼前，让人摸不透眼里的情绪。
　　听完leader的阶段性汇报后，老板的身子就往后靠了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记得刚开始要做的时候我就提醒过这个问题，当时你们给我的保证不是这样的。”声音很慢，像是在循循善诱，让人无法控制地跟着他的思路走。接着又状似困惑地问，“大家是不是今天才知道宣发两个字怎么写？”

　　“我给公鸡撒把米让它到屋顶吆喝两声的效果都比这个要好。”
　　“我尊重你们的想法，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挥霍成本，就是挥霍我对你们的尊重。”
　　“不想做可以辞职啊，我随时欢迎。”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嘴角还勾着笑。
　　阿李却瞬间明白了，他平时的随性是真的，但工作中的礼貌和温柔也许只是他铸就资本的工具，这大概就是西方职场提倡的那种，职场理性人。

　　想到这里，阿李又不可置信地往门外凑一凑。
　　只听老板低着头，嘴边漾着淡淡的笑意，鼻腔轻轻“嗯”了一声，像在耐心哄着电话里的人：“一天三餐也没关系，你要忙你就去，我可以喂TA吃完饭再去上班。”
　　看神情简直就像一个低眉顺眼的丈夫。
　　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声。

　　喂饭？
　　还喂完才来上班？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原来老板已经悄悄隐婚，有了老婆还有了孩子，还准备要变成家庭主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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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对小岳的性格做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