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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榜大会(6) ...


  •   月无尘唰的转头,冰冷的眸子撞进那一片温柔之中,顿时心中火气消去不少。嘲讽的扯了扯唇,甩开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百年前,衣服上能出现寒梅的只有问仙门的子弟,可自嗜血暴君出世后,衣着寒梅便成了讽刺的象征。其实耆老说得也没错,寒梅是被玷污了,被他给深深的玷污了!

      月无尘生气并非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是对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他没法反驳,也没有立场反驳。他气的不是别人,而是无能为力的自己。

      黎城不愧是屹立上千年不倒的古城,不论它的繁荣,就说那刻满剑痕的城墙,便足以让后世人尊敬。

      “据闻,上古混乱时期,黎城初建时,是一位剑修大能掏空了三座大山,为门下子弟建的堡垒,可自那大能者陨落后,三座大山也被夷为平地。后有大能幸存子孙,回归此地,将曾经的山壁化为城墙,建起了这屹立千年的黎城。”无双靠在城墙上,道。

      可惜,他面前的人并没听见去一个字,注定是对牛弹琴。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自己也说得心不在焉。

      自两人路过此处时,月无尘立刻将情绪抛的一干二净,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在那一道道剑痕上,他竟就这般旁若无人的陷入顿悟之中。

      这世界上有几种人是得天道垂青的,其一,行大运者。无论何种绝境,无论何种天资,皆能顺风顺水。其二,大智慧者。能洞破天机,能力挽狂澜。其三,大毅力者。世间万物皆不能动摇他的道心。

      月无尘便是属于第三种,正也好,魔也罢,生也好,死也罢,他的道心始终如一。可也正是这样的人,世间对他往往是最残酷的。

      一场顿悟,对生在其中者,或许眨眼之间。但对守在外面的人,却不太友好。原本黎城便是提前开放,等月无尘自顿悟中出来,竟已到了神榜大会开赛日。

      只不过,这人睁眼对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真是你复活的我?”

      无双点点头。

      “那劳烦你解释一下我体内的太极图是怎么回事?”

      无双高深莫测一笑。

      “既然是你替我收尸,请将我问仙门牌还来。”

      无双:“……”

      一场顿悟,能让一个人意识到这么多吗?

      月无尘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若我凌霜剑在你那,劳烦请还我。手中无利刃,不安。”

      突然,一把梅花刺出现在他眼前,只听身边低沉的声音道,“虽比不上你的凌霜剑,但胜在低调。”

      月无尘接过,拿在手中掂量一番,没有拒绝。他本也没想如此容易便拿回凌霜剑,只是觉得有点利器傍身,总是好的。

      向前行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有些不太自然的回头,努力的勾起唇角道,“多谢护法。”

      无双立在原地,翘起的唇角透出了几分真心实意。

      封剑神楼为这神榜大会可谓是殚精竭虑。一里宽的方形斗台四周竟还刻着珍贵的空间阵法,斗台上,是四块巨大的水帘幕,幕上出现的场景便是第一轮比试。

      斗台上空,有九把座椅立在上头,每一把椅子下都是飞行法器。如今,坐在上头的便有仙秀坊坊主和封剑神楼的楼主。

      世人皆知,仙秀坊坊主柒华有世间第一美人之称,多少人只闻芳名,终其一生不得一见。如今这位美人正大大方方的落座在高椅之上,白衣轻纱,芍药独放,一双眼眸柔情似水,一双玉手柔若无骨。

      “路楼主,这大赛都要开始了,怎的还只有你我二人?”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中年男子,玉冠紧束,肩落牡丹,代表掌门的白玉牌也被细致的紧贴着椅腿。挺直的背脊如雪地苍松,手臂自落座后几乎没动过,整个人一丝不苟得近乎刻板。

      “时候未到。”

      开口询问竟只得这样四字,柒华也不在自讨没趣。一双柔眸百无聊赖的落至水帘幕上,开始漫长的等待。

      别看两人外表相差颇大,实际上两人差不了几岁,甚至柒华还要大上几分。只不过,终究是路驰的进境慢,修为落了下风。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白衣男子御刀而来,稳稳的坐在了柒华旁边的椅子上。

      “路楼主,柒坊主,多年未见,可好?”

      “自是好的,倒是林塔主,自当年金浪朝仙阁一别便再未相见。听闻你多年前单挑众仙门,怎的没来我仙秀坊坐坐?”柒华朝着他盈盈一笑,道。

      “仙秀坊能人辈出,我这不是怕柒华师姐手下留情,毁了仙秀坊几百年的名誉吗?”林泽回道。

      “如此说来,林师弟倒是为我着想了。”柒华往椅子里一倒,风情万种道,“听闻此次林师弟的孩儿也参加了?”

      “犬子不才,让柒华师姐见笑了。”

      “怎会?林师弟自年少起便是能才,虽逢变故,却也守住了偌大的九曲塔,实非常人所能及。”

      “柒华师姐缪赞。”林泽虽是刀修,但身上却有股谦谦君子的气质,他巡视一圈后,有些奇道,“上仙门虽只有五门,但落霞峰从不参与凡俗之事,这多出来的椅子是有什么前辈要出席吗?”

      “前不前辈的我不知道,如今的上仙门也的确只有五门,但一百年前,我们可是被称为九仙门的,林师弟忘了吗?”

      话音刚落,林泽的脸色瞬间发生了些许变化,看向那些空椅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柒华把玩着腰间的白玉牌,风华绝代的脸上皆是看好戏的表情。

      可还没等两人交锋,一声佛号自远处响起:“阿弥陀佛。”

      三人皆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拱手行礼,“沐恩大师。”

      一肩落莲花的白衣和尚双手合十,面露慈悲,腰系青白玉牌,上刻般若寺三字,脚踏三尺青峰长剑。

      “贫僧可是来晚了?”

      “大师来得正好。”路驰道,“请大师上座。”

      沐恩越过他看着那九把椅子,也是一愣,随即笑道,“路楼主倒是有心了,早知我该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自苦海拽回来,与你们聚聚。”

      “还是修行要紧,慈生师兄心怀天下,他可是海阁老钦点的红尘慈悲人呐。”柒华接过话,笑道。

      “柒华施主说笑了。”

      “是沐恩大师过谦了。再者说,即便唤回慈生师兄,也填不满这九座,不是吗?”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有些难看,路驰伸手一指,冷声道,“柒华师姐,落座吧。”

      但柒华却有些不依不饶的道,“路楼主,这声师姐我可担当不起。当年我们虽同在金浪朝仙阁的玄道会上学习,但那毕竟是百年前的事了。更何况,想必海阁老本人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学生的手里吧?”

      “当年的事早已有定论,月无尘也已挫骨扬灰,柒华师姐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到底是谁咄咄逼人?一场大会,非要安排九个座,你不知道现在的上仙门已经不是百年前的九仙门了吗?金浪朝仙阁、驭鹍仙岛、回生堂还有问仙门皆灭在了月无尘的手中,就连九曲塔也是当年的老塔主朝他下跪自刎,才求得孤儿寡母的存活!路驰!有些事不是挫骨扬灰就可以湮灭的,你有考虑过我们这些遗世人的心情吗?”

      自带柔情的双眸渐渐涌上晶莹,可柒华却倔强的仰起头,不让其滴落出去。她盯着蔚蓝的天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无能为力之时。听着那一个个自耳边传来的噩耗,浑身如坠冰窖,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抱着自己独挺到天明。

      “当年,在金浪朝仙阁时,你最尊崇的人便是月无尘。可路驰,他毁我九曲塔也是事实。无论你向我求证多少遍,我都会告诉你,当年,我是亲眼看着他逼死我父亲的。那个如地狱恶鬼般的人,早就不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他了!”林泽拽紧拳头,漠然的脸上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

      他恨!但却不再是那个早已死去百年的人,而是恨这个不知回头的人。

      百年前,去金浪朝仙阁听学的人,就属他俩最小,交情也最好。可当那一切悲剧的事实皆摆在这人眼前时,这人竟还是不信,一心追随着那个魔鬼!甚至在月无尘死后,修为倒退,差点断送了他的修仙路。

      “一百年前,我们皆坐在金浪朝仙阁的堂前听会,没机会参加神榜大会。据闻,那年天落九座,皆无虚席。据闻,那一年翘楚具出,盛是浩大。如今是不行了,但九是归一之数,神榜大会的第一日,总得有个好兆头。”路驰冷静的说完,朝着沐恩大师一行礼,道,“多谢大师建这隔音阵,我等皆已冷静下来,劳烦大师撤去吧。”

      原来,在沐恩一瞧见这九把椅子时,便悄然的放了隔音阵。地上的人只能见着他们在空中交谈,却并不能听清。但,这是对于常人所言,若唇语达到炉火纯青者,也是可以窥上一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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