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光和热》蔼蔼

16、第 16 章

　　十月的s市开始有了秋天的味道。
　　微凉而些许泠冽的风能把树干上的片片嫩绿吹老，晃晃悠悠地旋到街道上。
　　枯黄的落叶晾久了踩上去就会咔吱咔吱响。
　　吃完饭收拾好，黎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抱着傅承渊的腰侧躺在沙发上。
　　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一吃饱就困了。
　　傅承渊低着头看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头发。
　　“回房间睡？”
　　“你睡嘛？”慵懒的鼻音就像在撒娇。
　　“陪你睡。”
　　黎落有一瞬间还习惯性地等着傅承渊抱她回房。
　　等了一秒才想起手背上粗糙的触感是他手上的石膏。
　　原本漂在海面上晒太阳的好心情一下子沉入海底。
　　她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地从傅承渊身上起来站好。
　　午后的阳光钻进室内打在石膏上，纹理清晰。
　　外面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她突然有点烦躁。
　　如果，真的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就好了。
　　胸口里好像有一个大大的按钮生锈卡住了，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呼吸总落不到实处。
　　她还没有和昨晚的父亲和解，和当时无作为的自己和解。
　　昨晚的崩溃突然又四面八方地挤回来，而她无处可逃。
　　傅承渊牵着突然一语不发的黎落走进房间，再走到窗边拉好窗帘——光线太强黎落会睡不着觉。
　　一转身，黎落已经老老实实爬上床背对着他，被子拉到下巴，把全身严严实实都包住。
　　又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他已经记不清在黎落身上看见过多少缺乏安全感的行为了。
　　他蹬下拖鞋也上了床，伸着左手拍了拍身边拱起的大包，问：“怎么了？”
　　黎落等了一会才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只是突然很讨厌我爸，顺带着很讨厌我自己。”
　　“不对，其实我早就很讨厌他，只不过因为听起来很大逆不道，所以我总是压在心底。”
　　“其实我爸我妈很早就闹过离婚了，闹过几次。很小的时候不懂，只是觉得害怕，后来长大了，我真的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妈总说为了我才不离，可是对我来说，我更希望他们放彼此自由，也给我自由。看着两人丝毫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粘合剂就是我，我真的一点也不开心。人们都说离婚对孩子是很大的伤害，可是为了孩子苦苦坚持，装也懒得装，只会对三方都是折磨。”
　　黎落说这些的时候很冷静，背课文一样把盘旋已久的想法一点点吐出来。
　　跟妈妈说过，妈妈只是笑笑说你不懂。
　　之后她便再也不说了。
　　在这段婚姻里，她从来不占有话语权，妈妈不想离婚，她也无话可说。
　　傅承渊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父母很相爱的。”
　　他语气平和得像在说一个陈述句。
　　黎落心头一跳，抬眼看他。
　　“你爸爸冲动的源头，是他怀疑你妈妈出轨，而且都是在你提起你妈妈之后，激怒了他，他才恼怒得要伤害你。不像很过分的占有欲和嫉妒吗？你妈妈一直不离婚，也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也深爱着你爸爸呢？”
　　黎落惊异地听着这些话，沉默下去。
　　“也许是因为错误地体会爱和表达爱，他们之间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黎落的眼皮跳了跳，鼻头微微泛酸。
　　眼角余光是窗帘在风的挑逗下波浪纷飞，阳光透进来带着乳白色。
　　即使回忆不起父母相处时偶露幸福的细碎，傅承渊的话也实在很有说服力。
　　她几乎确信他是对的。
　　原来是这样……
　　失落和解脱一同泛上心头。
　　也许是因为一直猜错了，也许是发现父母对彼此炽热得烫伤了彼此的爱情，发现自己是被落下的那一个。
　　黎落抬手覆上傅承渊停留在她头发上的手。
　　“如果是这样，那我一点也不要这样的爱情。太可怕了。”
　　她甚至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一方偏执疯狂，一方固执坚守，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放手，痴缠耗尽了一辈子，可怕又可悲。
　　“不会的。我们一点也不像他们。”

　　睡醒了，黎落随便挑了一部电影，和傅承渊蜷在沙发上看。
　　地板上有一道长长地黑色突起，打开开关一拉就是一面大大的屏幕布。
　　客厅里窗帘一拉，一张薄被盖在两人搭着的腿上。投影仪一开，由近至远变大的光柱里有细细的浮尘，写满了岁月静好。
　　黎落悄悄侧脸，傅承渊脸上的光随着电影画面变换，不变的是高挺的鼻梁，就像悬崖的生命被按了快放键，日与夜交替着。
　　她收了眼光专注地看着电影。
　　一部很老的只听过名字的外国爱情片。
　　节奏很慢，她不是很习惯，总是会走神。
　　她更喜欢高潮迭起的科幻片或者余韵深长的电影。
　　但毕竟是自己挑的，傅承渊好像看得很入神，她也不好意思说换一部。
　　就是看着看着就会动来动去，抱住傅承渊的胳膊，头靠上去，一会儿把腿盘起来，一会儿又把腿往侧边一放，半躺着贴在他身上，没个定形。
　　刚好是一个风景的长镜头，傅承渊终于忍不住把人摆好睡在自己腿上，圈住黎落的胳膊，揪揪她的鼻子：“不好好看，想干什么？”
　　“嗯……看不下去。”黎落软着脸笑了一下。
　　“前面是有点无聊，后面就好看了，还是你想换一部？”
　　“咦？你看过？那就看下去吧。”黎落视线投向屏幕，打算认认真真地看。
　　剧情进行到高潮，男女主在一片暧昧气氛中渐渐靠近。
　　黎落抬手捂脸，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继续看两人接吻，还是个深吻。
　　无端的脸有点热，她不敢看傅承渊的脸。
　　但能感觉头顶上方的脸越来越近，呼吸轻轻拂在她脸上。
　　“挡什么？”傅承渊轻笑。
　　“没什么……”黎落挣扎了一秒，讪讪地放下手，假装一切正常地回看傅承渊的眼睛。
　　他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亮的时候有自己，暗的时候看不见，一定也有自己。
　　“又不是没亲过，这也害羞。”
　　傅承渊笑着亲亲黎落的眼睛。
　　好像一杯热热的牛奶咕咚就流进了她的四肢百骸，醇厚暖心。
　　黎落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汗了，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小黄文看腻了的女孩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和他在一起就变得这么……纯情？
　　“是不是亲少了？”傅承渊凑在黎落的耳边轻声道。
　　勾起的尾音拨乱了黎落的心跳，她感觉背也燥热了起来，慌乱地想坐起来。
　　松松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好像怎么都挣开不了。
　　扬起的头却正好方便了傅承渊下嘴。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额头上，鼻子上，脸颊上，嘴巴上……
　　好一阵后，两人额头相抵，闭眼又偷偷睁眼的黎落听见：“真想好好治治你。”
　　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傅承渊就放开了她走进了卧室。
　　她一个人傻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脸颊通红，眼神懵懂。
　　突然领悟了什么似的一把把自己蒙进薄被里，捂住脸在沙发上打滚。
　　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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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看书，看着大大们写的就想把自己这部水平太低的处女作砍了。但还是舍不得，希望自己能越写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