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的白铃兰》陈一满满

3、三、

　　乔月是被一阵闹铃吵醒的。去休息室洗了把脸，摇摇晃晃坐在沙发等回神。
　　咚咚咚——
　　传来一阵敲门声。

　　乔月对面沙发落下了一个人，背着光，更显皮肤白皙。短发微卷，浓密睫毛轻轻颤动。乔月还是呆呆的立在那里，直盯着对方直挺的鼻梁，和那微上扬的嘴角。
　　“您好，乔小姐。我叫程然。”桃粉色薄唇张了张，声音比在电话中还要悦耳动听。
　　乔月动动身子，从休息室端来了两杯花茶，花瓣在水中慢慢展开，水汽氤氲。
　　“你好，程先生。你先看看相关方案。”乔月将整理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男人微笑点了点头，翻开文件，分明的手轻轻捏住边角细细看着，另一只手闲搭在桌上，轻敲起来。乔月看向了他的手指。
　　看了一会，程然开口道：“乔小姐，我的店主打宠物和甜点。”男人顿了顿，笑着继续：“选址在商业街28号。”
　　乔月抿嘴，问道：“28号？这里的楼下？”
　　男人点点头，静静坐着，又说：“我希望色彩以色浅色调明快为主。”

　　乔月低声“嗯”了一下，手拿着笔慢慢记录。

　　“程先生，请问您的店里是什么宠物呢？”手抓着笔在纸上不紧不慢地打圈圈。
　　“几只小鸭子。”程然笑。
　　“挺新奇的宠物呢。”
　　男人又弯了弯嘴角。

　　乔月和程然讨论了好几个方案，去楼下观察店里环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双方终于敲定好一套完整的方案。

　　程然微微一笑，“我很期待最后的成果。”他合上文件夹，伸手递给乔月。
　　“嗯，程先生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程然低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让乔月扫了码后通过好友申请，“乔小姐，有事微信上联系。”他站起来。
　　乔月点点头：“程先生慢走。”

　　目送顾客离开后，乔月偷偷点开程然的个人页面，昵称是Cheng，头像是一只白净的手托着一团软蓬蓬的东西。乔月又点进朋友圈，里面只发了三四个动态，一些丑萌丑萌的小鸭子在地上蹦跶的视频和几张美食照片。
　　乔月点开搜索引擎输入：白色的鸭子，手机弹出搜索结果。
　　乔月阅读第一个页面标题：超可爱的两只白鸭子,主人摸它竟然显的很享受,你想不想…
　　第二个页面标题：世界上最贵的鸭子,全身雪白,一只价格就上万元！
　　乔月倒吸一口凉气。
　　页面下面还有鸭鸭闷煮教程等奇奇怪怪的标题，乔月退出页面，点开微信了输入文字。
　　小乔：程先生…
　　小乔：老师从小教育我们不懂就要问。
　　乔月发了个乖巧举手的表情包。
　　Cheng：嗯？那请乔同学发言。
　　小乔：程先生这是什么鸭呀？
　　乔月转发他朋友圈里鸭子的视频。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Cheng：这是小叫鸭，也叫柯尔鸭。
　　乔月又看见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几秒后程然发来了一个的短视频，上面是只雪白的鸭子嘎嘎嘎地叫唤着，看上去肥肥胖胖的，从远处跑过来，然后一只手入镜，手指头轻点着鸭子的脑袋，小白鸭立马安静下来了。
　　小乔：哇！好乖好乖！
　　Cheng：欢迎乔同学来找店里找鸭鸭玩。
　　小乔发了个“好鸭！”的鸭子表情包。

　　外面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繁华林立的楼，街上的霓虹灯亮起，灯光恍惚，亦幻亦真，透过一个个橱窗便可以看清店里精心布置的样子，人群悠闲走动，不紧不慢，整个城市是另一番样子。
　　李一承开车来接乔月，两人去买了些肉和蔬菜，打算在他家搓一顿火锅。
　　乔月去厨房青洗蔬菜，李一承负责放烧开水做火锅底料。
　　“月月，咱们今天吃清汤，你这几天不舒服。”李一承接过乔月手中的蔬菜放在餐桌上，拉过她坐下，又转身去冰箱拿了几瓶酒。
　　很快锅里咕噜咕噜沸腾起来，李一承拿筷子夹肉放入。
　　“多吃肉啊月月。”李一承掐着女孩的脸，将肉都喂到她口中，“给你给你。”
　　乔月瞪圆眼睛挣脱出来，“撑了撑了！你吃你的。”
　　“小鸟胃。”他低头吞着酒。
　　乔月替他夹蔬菜、蘸酱料。

　　食物被消灭了大半，乔月放下了筷子，“一承，我们在一起也挺久了吧…”乔月看向对方。
　　喝了两瓶酒的李一承感觉自己有点醉了，眯着眼想要看清乔月的脸，“嗯…”他喝了一口，又说：“月月…以前我总想自己一个人…遇到你后又都变得不一样了…”李一承怎么眯眼都看不清她，只好撑起身子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乔月被热气熏得脸都红了，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在慢慢靠近…她闭上了眼睛。
　　突然李一承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乔月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手机上面弹出一条来自［任务发布员］的视频邀请，起身想将手机递给他，而李一承比她快一步，拿过手机走去了阳台。
　　乔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一承。
　　任务发布员？李一承到底在做什么…
　　乔月压下疑惑，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浴室门紧闭，白蒙蒙的水汽升起，流水声传出。
　　乔月悄悄挪去床上拿李一承的手机。她知道这个举措不对，但是她内心一阵又一阵莫名慌乱驱使着她这样做。
　　解锁，点开微信。
　　意外的是，聊天页面一片空白，连订阅号的消息都未曾有。
　　点开通讯录，排在顶头的是星标朋友，只有一个叫做任务发布者的账号，下面是零零散散的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乔月继续向下拉，看到P开头的两个账号，prey1和prey2，prey1是她。
　　乔月微讶，浴室的水声逐渐变小，乔月匆忙将任务发布者和prey2的号码记下，放回了手机。突然一只手抓着乔月的肩，一道声音从身后发出：“月月…你在干什么？”
　　乔月脸色微变，慢慢转过身看向男人。
　　气氛微凝，谁也没说话。
　　男人将她拉入怀中，问道：“发生什么了？”又抚了抚她的脸。
　　“没…没事，有点晚了，我想回去了。”乔月未等他回答，逃出他的怀抱，抓过包包离开了。
　　李一承低着头，盯着床上的手机，未吹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阴沉。